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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詭變

  白憂手中提著一個茶壺,他走到桌旁,先是倒了杯茶給濮陽無情,又倒了一杯放到公子寒面前。


  公子寒打量著白憂,白憂雙睫微垂,漆黑的眼中看不出什麼情緒,面色微微蒼白,神色是一貫的冷淡。


  濮陽無情道:「憂兒,上茶這種事自有婢女會做,你怎的搶了她們的活計?莫不是她們又偷懶了?」


  白憂將茶壺放在桌上,對濮陽無情行了個禮,道:「徒兒只是有事想問問這位寒冰宮主,請師父勿要怪罪她們。」


  濮陽無情道:「那你坐下說話罷。」


  白憂卻是不肯坐,道:「徒兒站著便好。」


  公子寒道:「你倒是將他教得懂禮了許多,果然有些本事。」


  濮陽無情卻像是不喜歡聽他這句讚賞,也不理他說的話,對白憂道:「那便問吧,問完繼續去練功。」


  白憂點頭應了,這才看向公子寒,冷聲道:「青黎怎麼樣了?」


  公子寒道:「我還以為你當真懂禮了,原來卻只是對你師父如此。青黎他如今很好,你不用擔心。」


  白憂道:「我妹妹可好?」


  公子寒道:「她如今……只怕是不太好。」


  白憂面色一緊,道:「小芷怎麼了?!」


  公子寒道:「小雨帶著她離開了寒冰宮,如今我也不知他們在何處。」


  白憂眼中漸漸浮起一絲恨意,突然一言不發轉身朝外走去。


  濮陽無情淡淡的道:「站住,你要去哪兒?」


  白憂停下腳步,背對著他們,道:「我去找我妹妹。」


  濮陽無情道:「去何處找?」


  白憂道:「無論是何處,我總會找到她。」


  濮陽無情道:「你可還記得我收下你的第一天和你說過什麼?」


  白憂沉默了一會,終於慢慢轉過身,卻是雙腿一彎,跪倒在地。他對著濮陽無情認真的磕了三個頭,道:「多謝師父這些日子以來對徒兒的教誨,師父的恩情,徒兒今生無以為報。但小芷是徒兒此生唯一的親人,我不能不去找她,唯有來世再報答師父了。」


  濮陽無情站起身,手中白玉骨扇驀地收攏,他握著扇子,一下一下的敲著手心,笑著道:「你如今已修成仙身,如何還能有來世?你妹妹不過是個凡人,你若是捨不得她,等她這一世結束了,我去冥界討了她的魂魄來昆崙山讓她陪著你便是,你何苦為了她而放棄你將要大成的修鍊?」


  白憂站起身,道:「既然這一世她是我妹妹,我就不可能不管她。若是不能保護自己在意之人,那這修鍊再高,於我也是無用。徒兒心意已絕,請師父不必再勸。告辭。」


  說完,轉身離開了。


  濮陽無情跌坐在凳子上,緊緊握著手中的白玉骨扇,手背上青筋突起,他面色有些陰沉,低聲道:「辛苦修鍊這麼久,竟然說放棄就放棄……」


  公子寒喝了口茶,道:「你再不追,他可就真的要下山了。」


  濮陽無情道:「他執意要離開,我強留下他又有何用?」


  公子寒道:「我還以為你教得他如此尊重你這個師父是因為你已經摸清了他的性子,原來你也只是看見了表面而已。白憂這個人性格倔強,而且絕不服軟,有時候你別對他太好了,該用些強硬手段時就必須用,讓他吃點苦頭,他才會知道應當聽誰的。」


  公子寒放了一樣東西在桌上,道:「這是與白芷相通的魂玉,魂玉完好,則白芷無礙。我先走了,要不要留下他你自己決定吧。」


  然而話未說完,濮陽無情的身影已經消失,連帶著桌上的魂玉也不見了。濮陽無情的聲音遠遠傳來,帶著些咬牙切齒:「有這東西你怎麼不早拿出來,害我糾結那麼久,日後再找你算賬!」


  公子寒笑了笑,他這個名義上的兄長,怕是對白憂有了別樣的心思。只是西天的人未經允許是不能離開西天的,他要想和白憂在一起,只怕是難啊……


  回到寒冰宮,一個火紅的影子撲入公子寒的懷中,張嘴咬在了他的衣襟上,衣服頓時被尖牙咬穿了幾個洞。狐狸姬炎滿眼憤恨的瞪著公子寒,口中「吱吱」的叫著。


  公子寒道:「你咬壞了我的衣服,可是要賠的。」


  肖采跟在旁邊道:「公子,我看他這幾日還挺喜歡做狐狸的,不如就讓他這樣呆著吧,省得他一天老打些壞主意。」


  狐狸姬炎朝肖采亮了亮爪子,肖采手背上還有幾道之前被他抓出來的血痕,卻是無所謂的笑了笑,反而伸手拍了拍狐狸頭,惹得姬炎又是一番齜牙咧嘴。


  公子寒自然看見了肖采手背上的傷口,道:「怎麼不治?小青呢?」


  肖采道:「這點小傷無礙,青黎一大早就去火鳳族了。」


  公子寒道:「他近日去火鳳族倒是去得挺勤,等他回來了你告訴他,讓他抽空去昆崙山看看白憂。」


  聽見白憂的名字,肖采眼中閃過一絲陰霾,道:「公子剛從昆崙山回來?」


  公子寒道:「嗯。」


  肖采捏了捏拳,道:「那白憂修鍊得如何了?」


  公子寒道:「已修成仙身了。」


  肖采道:「那則是說他過不了多久就能回來做寒冰宮的七堂主了?」


  公子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小采,別做讓我生氣的事。」


  肖采袖中的手驀然放鬆,低聲道:「是。」


  公子寒道:「我累了,你回去忙你的吧。」


  肖采看了一眼他懷中的火紅狐狸,退下了。


  公子寒倚在書房的軟榻上,狐狸姬炎就趴在他的胸口,腦袋一直在他的胸膛上蹭,偶爾還伸舌舔上幾口,感覺十分滿足。


  公子寒手中拿著那本破舊的古書看著,倒也沒管他,眼睛盯著書上畫著的圖,眸色沉沉。


  畫中是四扇銅鑄的巨大的門,每扇門上都有一個把手,把手呈環狀,其上寫有許多暗金色的咒文。每扇門上還各雕刻著一頭凶獸,分別是混沌、窮奇、饕餮以及檮杌。而公子寒小的時候拉的那一扇門,正是其中的混沌之門。


  想到他在忘川中見到的倒影,莫非從混沌之門跑出的那縷附著在他體內的邪氣竟真的是混沌?


  數萬年前,四大凶獸肆野六界,生靈塗炭,后得佛祖、天帝、妖王、冥王以及幾位遠古上神合力才將這四大凶獸封印,並鑄了四道銅門,將其封印在東西南北四方,並派了穩重之人前去看守,天下才又恢復了太平。


  公子寒雖然想過要放出四大凶獸讓它們助自己毀掉天界,但卻從未想過讓它們附身在自己身上,畢竟他從不喜歡有人佔據自己的身體甚至控制自己的思想,看來這混沌是不能用了……


  正沉思著,突然感覺胸口傳來一陣涼涼的癢意,公子寒低頭看去,卻見狐狸姬炎正舔著他左側的突起,直到將其舔得飽滿水亮,硬硬的挺立起來,才滿意的用鼻尖蹭了蹭,甚至還想用尖尖的牙齒去咬。


  公子寒趕緊提著他的後頸將他拉離自己的胸膛,又拉攏自己的衣襟。看著他的狐狸臉上一副欲求不滿的模樣,不由笑著道:「要不要我去給你找只母狐狸來讓你消消火?都這副模樣了還不肯消停,你當真以為我不會罰你?」


  狐狸姬炎的耳朵懨懨的垂了下來,公子寒見他身後五條火紅的尾巴輕輕搖動著,不由伸手摸了摸,狐狸的身體輕輕一僵,然後慢慢放鬆,任公子寒撫摸。


  公子寒將他抱在懷裡,道:「你是下任妖王,卻總是不肯用心修鍊,到如今也才只修出五尾,你爺爺如你這般年紀時,都已經快修出第九條尾巴了。」


  狐狸姬炎不滿的掙了掙,公子寒按著他不讓他亂動,他便又一口咬在了公子寒衣襟上,一左一右幾個洞顯得十分對稱。


  公子寒一邊替他梳理毛髮一邊道:「我知道你不愛聽,但你畢竟小時候被我養了近百年,那時我就知道你天賦極高,卻沒想到你之後竟會如此怠懶,心思全用在了別處,半點沒用在修鍊上,怪不得你爺爺老是讓我勸你好好修鍊。」


  狐狸姬炎將頭埋進公子寒衣服里,兩隻爪子按著自己的耳朵,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公子寒又笑了笑,道:「還是這樣子耐看些,這些日子你便這樣呆在我身邊吧。」


  狐狸姬炎哀叫一聲,不滿的看著公子寒,公子寒將他一摟,閉上眼睛,便抱著他睡了。


  冥界。


  葉紫宸議完事,有些疲憊的回到了房間。自從葉昭雪消失在魔焰山不知是死是活之後,便沒人能幫他處理冥界事務了,他就必須得時時回冥界,陪在公子寒身邊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心緒煩悶的倒了杯茶喝,卻詫異的挑了挑眉,這茶竟是葉昭雪以往給他泡的雪頂茶。身後傳來熟悉的氣息,一具溫暖的身體自后抱住葉紫宸,柔軟的唇在他的耳畔輕吻。


  葉紫宸冷笑一聲,拉開腰間的手,轉過身一巴掌重重扇過去,冷聲道:「你還知道回來?!」


  這一巴掌卻沒打到任何東西,只見葉昭雪快速躲開他的手,柔柔笑道:「哥哥,我很想你。」


  沒想到他竟然敢躲開,葉紫宸眉毛又挑高了一點,冷笑著道:「你敢躲?很好,看來這許久沒見,你的膽子變大了不少。」


  葉昭雪軟聲道:「我只是許久沒見哥哥,不想一見面就流著血與哥哥說話。」


  葉紫宸道:「白虎呢?」


  葉昭雪道:「死了。」


  葉紫宸眼睛微微眯起,葉昭雪知道這是他要發怒的前兆,趕緊道:「不過我已經問出了撐天柱的下落,就在極西的荒蕪之地。」


  葉紫宸道:「他為何肯告訴你?你又如何能知他說的是真是假?」


  葉昭雪道:「我自然是用了些手段他才肯告訴我的。」


  葉紫宸突然將他拉進懷中,手指輕撫上他與公子寒極為相似的雙眼,低聲道:「哦?用你這具他貪戀的身體?」


  葉昭雪抱住他的腰,道:「哥哥,除此之外,我還知道了一個秘密。」


  葉紫宸見他目中隱隱燃著火,卻不肯說是什麼秘密,知道他想要什麼,便抱起他走向床榻。


  撕開葉昭雪身上的衣物,葉紫宸抬起他的腰,便要如以往一般直接進入,葉昭雪伸手攔住他,見他不耐煩的沉了臉,趕緊道:「哥哥,我之前說不想流著血與哥哥說話,哥哥可否用手先幫我弄弄?」


  葉紫宸放開他,冷聲道:「我從未做過這種事,你自己弄吧。」


  早知道他會如此說,葉昭雪也不強求,從破碎的衣服中摸出一個精緻的白玉小盒,打開之後,一陣甜膩的香氣散發出來。葉昭雪從盒中挑出一塊瓊脂,細細抹在自己身後,又伸指進去慢慢按揉。直到三根指頭都能進入時,他才抽出手指,眼中含著一層水霧,對葉紫宸道:「可以了,哥哥,進來吧。」


  葉紫宸早就看得腹中火起,見狀伸手握住葉昭雪的腰,用力沖了進去。沒有以往初時的乾澀,葉紫宸只覺裡面軟滑濕潤,竟是從未有過的爽快,當下便大力衝撞起來。


  葉昭雪伏在床榻上,紅潤的唇中吐出醉人的聲音,瓊脂中原就摻了催情的藥物,再聽著他這聲音,葉紫宸只恨不得將他身後刺穿。


  淋漓盡致后,葉紫宸享受著葉昭雪的清理,道:「你之前說的秘密是什麼?」


  葉昭雪披上一件乾淨的衣服,依偎在葉紫宸身邊,道:「極西的荒蕪之地中,除了撐天柱,還有封印著檮杌的檮杌之門。」


  葉紫宸微微一怔,沉聲道:「你是說,荒蕪之地下,就是檮杌之門?」


  葉昭雪道:「撐天柱除了支撐天界外,同時還壓制著檮杌之門,如此檮杌便無法衝破封印,但撐天柱一旦被毀,它就會從封印中逃出。哥哥,檮杌十分兇惡,就算是哥哥也無法戰勝它,若是將它放出來,我擔心它最終會傷到哥哥。」


  葉紫宸面色淡淡,葉昭雪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還要再勸,葉紫宸已經道:「昭雪,你如何知道得這般清楚?」


  葉昭雪道:「這些都是白虎臨死前告訴我的,他說撐天柱一旦被毀,檮杌被放出來之後,其他三隻凶獸的封印也會隨之減弱不少,到時候若是四大凶獸都衝破了封印,六界將又會有一場浩劫。哥哥,如果真的會如此的話,那就連我們都很可能會死,哥哥如今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葉紫宸沒有回答他,面色雖然沒什麼變化,但心裡卻已經有些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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