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領袖之氣
「是妖獸散發出的殺氣，真武館弟子，變陣！」
「是！」
幾聲附和，弟子們已經迅速四散而來，三人一組，各自站陣，以元羅、崔克為中心，布下圓陣，守護四方左右。
元羅道：「館主教你們辨別殺氣，至今也有半月，你們沒有去好好練習嗎！」
幾個弟子臉上漲得通紅，凝神開目，腦中回想樊林曾教給他們的，辨別殺氣的口訣。
眾弟子一經催動戰體，崔克便感應到，好幾處武者二重、三重的戰體之力暴涌而來。
崔克早已察覺到四周的肅殺之氣，這是崔克當年晉級武師戰體之後，方才練就的敏銳洞察力，對「殺氣」也越發的敏感起來。
出乎意料的是，元羅尚未晉級武師，憑藉武者戰體，竟也能察覺到「殺氣」。
元羅道：「既然都沒有那感應戰體的實力，那便從今日開始練習，最簡單的方法，是依靠自己的五感。不論妖獸、妖怪、野獸，都是一樣，這些畜生在進攻之前，都會示威，這是它們的天性。」
「它們會磨牙、會伸出爪子在地上蹭，會發出低聲的吼叫，會喘息。它們身體所到之處，會帶著風聲，這些，就是殺氣！」
崔克一笑，想來，這種淺顯的辨認殺氣之法，也只有樊林那樣的「莽漢」才能想得出來了。
不過，崔克略一感應，對周圍妖獸的數量、戰力等級，已經基本有數。
崔克暗道：「前方一隻，武者戰體一重，右前方三隻，武者戰體一重，左後方一隻武者戰體一重，另一隻武者戰體二重。」
「共六隻么。」
再看這些真武館的弟子，雖然實力已經在武者戰體三重，要單打獨鬥殺掉那些妖獸，尚且不難，但看他們一個個面色慌張，兩股打顫，還未與妖獸對戰，就已經緊張成了這般模樣，似乎還是頭一次出城獵妖，於戰鬥技法毫無經驗。
真武館弟子變陣之後，已過了多時，暗處的六隻妖獸終於按耐不住，要從林中出來，正面對峙了。
只聽沉重的低吼聲逐漸清晰，妖獸的腳步很輕，但力量很大，它們一步步走來，踩斷了草莖花藤，發出細細碎碎的響聲。
「啊！」
一個女學員忽然失聲，只見她眼前樹叢之中，刺出一對獠牙，緊接著竄出一個豪豬的腦袋。
「原來是豪豬。」
「哈哈，低等畜生裝腔作勢，我們上！」
左右兩名男弟子反應迅速，腿上發力，拳頭聚氣，擋在女弟子身前，還未站定，再一眼，見到那妖獸的全身樣貌，兩人皆是一驚！
但見那豪豬露出腦袋，嘴裡卻不是豬一般「哼哧哼哧」的聲音，而是類似虎豹猛獸的低吼聲，眾人兀自覺得奇怪，待見到那「豪豬」全身樣貌之時，只驚詫覺得世間竟有這等奇事！
那妖獸頂著一個豪豬頭，胸腹肌肉緊密而健碩，稜角分明，不像那圈養家豬一般圓肥。
再看它身下四肢，前面兩爪顏色黝黑，細長粗壯，每走一步，踏起地面塵埃，掌上晶瑩閃閃，發出金屬「鏗鏗」聲，竟然生出幾隻尖銳的利爪！
哪裡是豬的前蹄，那分明是野狼身上的利爪！
那妖獸呼出一口腥臭之氣，嘴裡淌下涎水，血紅的雙目瞪視眾人，後腿蓄力，搖頭晃腦地，在地上以z字形急速移動，晃眼間越過丈外距離，六尺高的身材，血盆大口之中，四排獠牙堅如鋼鐵，瞬息之間便要吃人！
兩位弟子不知是進攻還是躲避，手上匯聚掌力，慌慌忙忙扇出兩掌，不求逼退它，只是想讓這隻龐然大物的獠牙，暫時無法傷到自己。
誰知那怪物靈活無比，忽然間身子一側，背上剛鬣毛聳動，朝弟子的掌風迎了上去。
兩弟子收掌不及，被那鋼刺一般的鬣毛，「哧！」的一聲，自手掌刺穿了去。
「啊啊啊！」
兩隻手掌瞬間鮮血淋漓！
真武館弟子一直待在西璇之門的襁褓之中，未曾出城，更未見過那妖獸的模樣，今日一見這豬腹狼爪的怪物，心中無不駭然。
眼見自己同門師兄弟已然受傷，原本站好的陣型也是崩壞，每個人眼中噙著恐懼，紛紛後退。
元羅罵道：「那畜生是狼彘！戰力等級在武者一重，不足為懼！」
說著便開啟武境，催動戰體，渾身肌肉一緊，力量猛然倍增！
「武者戰體，四重！」
四重的武者戰體，比起謝南駝、林雲便又是強上一倍不止！
元羅邁了沉重的腳步，力道之強，在地面踏出幾步腳印，身法矯健，與那妖獸狼彘正面對抗！
只見元羅正手三拳，翻手兩掌，手法精準，避開了那剛鬣所覆蓋的位置，所擊部位全是皮軟虛弱之處。
畢竟元羅擁有四重戰體之力，那等力道，硬拼起來，就算全身覆蓋剛鬣的狼彘，也會承受不住。
只見那狼彘受了幾掌，龐大的體型猛然後退，嘴裡哼哼幾聲，嘴裡掛著一塊灰色布料。
再看元羅，他右腿逐漸浮現三道血印，浸濕了衣衫。
一名女弟子趕將上來，行囊里取出紗布為元羅包紮，其餘人見元羅一出手，便將那畜生打退，皆是拍手叫好，人群中一片歡喜。
崔克在「葬」經曆數不勝數的戰鬥場面，他冷眼看著這群真武館弟子，就像是一群烏合之眾，軍心渙散，意志動搖，毫無章法可言，在野外戰鬥，這便是最為忌諱的東西。
樊林怎麼會派出這群傢伙，和自己一起呢？
再看那隻狼彘，似是被元羅的氣勢威懾，只瞪著一雙血眼，怒氣沖沖。
真武館弟子的這類陣型原本極為靈活，是以外圍弟子相互配合，攻防相接為主，對付普通對手，是完全不懼。若真的遇到極強的對手，那正中心的核心之人出手，也能輕易化解險境。
而今，只是一隻武者一重的狼彘，就把大家的陣型打散，逼得正中央的元羅不得不出手，這般的戰鬥，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崔克環顧四周，在暗處還隱著五隻狼彘，這些畜生具備靈智，剛才若是一齊而上，這二十餘人的西璇之門小隊，恐怕會被全部殲滅。
想到此處，崔克冷笑一聲。
原來如此，樊林這個人，心思竟然如此的細膩，他派出一支雛新戰士，讓我一路跟隨，這便是把我當成了導師一般，一路上教這些年輕人行軍排陣么。
崔克五感齊開，全神貫注，判斷那暗處的五隻狼彘，會從哪裡攻擊上來。
崔克重傷恢復不久，眼下雖然能夠催動鬥氣，但身體機能太差，沒辦法開啟武境，要使用鬥氣提升自己的戰鬥力，也必須藉助紫菁玉露丹的藥效才行。
他手裡握著紫菁玉露丹藥瓶，隱隱聽到身後草叢中，一陣摩擦聲，當下毫不遲疑，擰開瓶塞，一口吞下紫菁玉露丹。
藥性入體，經脈之中滲出冰涼之感，如河流般傳遍全身。
崔克舒出一口氣，丹田氣海之內，炙熱的鬥氣轟然湧出，劇烈的能量充斥血脈！
「鬥氣法門，一重！」
以元羅為首，真武館弟子猛地一驚。
「竟然會用鬥氣法門！」
「鬥氣法門，不是只有武師戰體，才能承受的嗎？」
「果然是『葬』的人，好強！」
崔克周身覆蓋鬥氣之力，身體機能暴增，僅似一道白影閃過，衝出人群，帶起一道勁風，直指那一片翠綠的草叢。
只見崔克身似飛鷹，俯身一點，五指彎曲，鋼鐵般的鷹爪絲毫不懼那狼彘背後的剛鬣，五指勁力生猛，深深插入狼彘後背，手臂用力，自狼彘背後拉出一條長長的深紅之物，原來是這畜生的心臟，連同血腸一道被拉扯而出！
那狼彘雙目驚恐，一聲不響栽倒在地。
整個過程，發生不到三秒。
崔克將那污穢之物狠狠摔在地上，一腳踩破，隨即回身站在人群，神色冷漠，運足力氣，聲震四方：「所有人聽著，都給我開啟武境，站回原來的陣型，狼彘還剩下四隻，右前方二隻，武者戰體一重，左後方一隻武者戰體二重，前方一隻，武者戰體一重，都記好了，每個人只負責自己眼前的敵人，此外就算身邊戰友死了，也不許給我輕舉妄動，無論如何也要維持陣型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