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疑惑
平衡一觸即崩。知秋秉持著堅定的信念跑過去，眾多凌亂的線條帶著子彈的呼嘯聲音從身邊一遍一遍地掠過去。雖然【藍晶石】做出了許多精準的判斷，但是在場的線條實在是太密集了……即使經過了極其緊密的計算，有些攻擊依舊是難以躲過去的。
沒有辦法，保持在最小的傷害程度，讓自己直接承受一下吧。避免讓鋒利之刀直接傷及身體，知秋已經將本身的身體偏轉到了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人體很難做出那種奇怪而滑稽的姿勢，少年就像是在跳舞似的擺出了奇怪的姿勢，藉此躲避紛至沓來的各種攻擊。這部分的過程十分累人……知秋也硬著頭皮撐過來了。即使盡了最大的努力想要躲避所有的攻擊，依舊有些極為密集的攻勢沒有辦法避開。其結果……就直接導致了知秋本身的身體髮膚的直接受損，也讓他到底是對褶皺條紋的破壞力有了一點兒清楚的認知了。
切開衣料自然是毫無阻礙，切開皮膚也是行動的行雲流水一般順利。知秋還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如此鋒利的神器，掛在腰間的，從實驗室一路帶來從食人鬼身上剝離下來的「骨刃」也毫無阻礙感覺地被切開來了。上面蘊藏著知秋本身的精神力以及來自於一方第二階級食人鬼本身的素質，就算擔上「神兵利器」的名號也為過，在兩相比較之下……破壞的卻是如此簡單。
少年帶著一身的傷口，血液從傷口之中源源不斷地向外邊流去，每一秒鐘知秋都感覺自己的意志力大不如前，正是被極大限度削弱了的感覺，來的讓人措手不及。沒錯……隨著時間越來越往後面拖，他正變得越來越弱小。之後自己趕過去的話，還能起到預料之中的作用么？要知道無論是悠閑男還是楚縴手頭上所把持著的實力，無不比起他更加強大，甚至一點兒邊也挨不著了。
被排除在力量的邊緣，並不是什麼難得的事情。知秋本身，雖然進階到了現在的等級，在整個牆壁系統的戰鬥力之中並不算是弱小的存在，但是放在眼前，他的實力依舊是有著相當大的不足，不過沒有關係……知秋老早就習慣了這種狀態。每一次交鋒的對手似乎都有絕對的實力能夠將其碾壓過來，但是到了最後還是被知秋實現了極為精準的反殺效果。以一幕戲劇角度來說，這種效果實在是太成功了。然而對於知秋本身來說是相當無奈的，強大的敵人如同春天過後的韭菜似的，割過了一茬又長出來了一茬，似乎總共也消滅不了的樣子。為了繼續追上這些強者的腳步，知秋只能迫使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大……但是竭盡全力到達了如今的這個地步，似乎還是遠遠不夠的。當前出現了自己怎麼也無法匹敵的敵人，前方還是高高的大山，一時半會兒也不是短暫地提升實力能夠跨越過去的障礙。知秋當然有提升實力的辦法，並且能夠穩定地維持一段時間，但是差距的幅度實在是太過於巨大，想來不是靠著粗暴的提升實力就能夠跨越過去的障礙就是了。
知秋也習慣了……只有一點點兒資源能夠做到的事情。這種處事方式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輕車熟路，畢竟一路以來，人類都是一種相對於弱勢的種群啊。只是沒有想到即使是走到了如今這個高上的地步，依舊要以那種方法來處理事情。彷彿一路走來所經歷的艱難困苦都是謊言一樣不復存在，如果現在的實力只是堪堪觸摸到了力量邊緣的角落，那麼真正的力量所依存實感究竟為何？光是想一想，就覺得任重而道遠啊。
抱怨歸抱怨，現在應該做的事情並不允許他有半點的拖拉。一切後續的預備事態也得等到將楚纖救出來再說，最重要的人物不能確保的話，那麼之後的所有事情以及所有的想法也就因此失卻自身所具備的意義了。說他貪心也沒有辦法，知秋就是不希望有珍貴的東西從自己的手中溜走，為了保護這些重要的東西，一路以來的艱險都沖了過來，現在也不過就是換了一個對手，行使的過程更加艱難了……僅此而已。這種障礙，自己還是能夠繼續跨越過去的。每當一個新的危機擺在眼前，似乎很難跨越過去的時候，知秋都會以如此自我催眠的方式為自己打氣。
原本人類的馬力全開也未必能夠趕得上食人鬼的功率，還要因為各種麻煩的保護機制限制全力的輸出的話，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當保留的時候則保留，保留不了的時候則選擇全力釋放，知秋一直都對己身的實力輸出有著極為確信的標準的。對於自身如此熟悉的人，除了他之外不會在牆壁系統中找得出第二個人。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從書本上面得來的，比起【舊時代】還要古老的諺語，也一直是知秋做人做事的行為準則。
現實宛如一條被實現規定了範圍的框框，雖然有人一直叫囂著跳出方框之外，但是如果連方框之內的行為規則都不甚清楚的話，那麼也只能算是一種逃避現實的行為罷了。知秋正是因為掌握了本身力量的之根源，才能夠去談論超越根源之外的力量，只有先書序了禁錮自由之條條框框裡面的內容，才有足夠的把握跳出條條框框的束縛，干出一番大事業。否則的話……最多只能算作是一群弱小傢伙的無病呻吟，連條條框框之內的規則都無法克服的話，又有什麼資格談論規則之外的東西呢？
知秋對這部分明顯是輕車熟路，控制己身，超越己身，力圖發揮出身為人類的最大效用。原本對於食人鬼來說人類的身體機能已經是排在下等的水平上面了，斷然不能因為各種難搞的原因無法發揮全力。為了戰鬥知秋也付出了許多……明明是年輕小夥子的年紀，身上卻已經增添了不少道傷口，如今在舊傷沒有痊癒的基礎上再添上新傷，只會讓身體的負擔越來越重而已。如果之後沒能夠在當前的基礎上面再取得突破的話，事實也就這樣下去，知秋的壽命不會有太過長久的可能性的。
一路以來的戰鬥，艱辛困難，看似每一場戰鬥知秋都以完美的結局結束掉了，但是不少的傷口已經積蓄在了知秋的身上，效果是顯而易見的。對於知秋的本身已經造成了相當大的負擔……如果之後不能夠進行調養的話，其結果肯定難以接受。但是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還是眼前的事物要緊啊。
在極高速的運動之下，知秋的舊傷疼痛感也已經慢慢地顯現出來了……彷彿渾身的骨骼都在哀鳴痛叫，血液從臌脹的血管裡面一寸一寸地崩裂開來，知秋現在的狀態可以說是極為糟糕的狀態，如許虛弱的感覺，什麼時候倒下去都不奇怪。然而他依舊是處在一種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之下……因為要採取某種行為，對於某個事件有著超乎尋常的追逐感，以至於知秋根本沒有果斷割捨的可能性。
原本是平分秋色狀態的戰鬥的兩者，如今於平衡線上終於出現了裂痕。某一刻，悠閑男以什麼都沒有思考過的蠻力野蠻地衝撞過去，雖然沒有正確地直接衝撞到目標，但是其餘波不可避免地影響到了楚纖的行動。儘管把握著相當強大的力量，楚纖本體的強度並沒有發生多大程度的改變。她並不像知秋那樣，體內已經經過了血脈的來回淬鍊而變得宛如鋼鐵一般堅硬，還是屬於人類的，有血有肉的脆弱身軀。在人族的同類之間或許稱得上是「有強度」的程度，然而對於這等級別的戰鬥來說……人類的身軀終究是一個易碎品而已。扛不住任何具有強度的攻擊，怪物必須好好地保護這位粗心女孩的身體。
保護她？為什麼？終究只算是第一階級的分身罷了，沒有完全傳承到原先主人的所有記憶。對此抱有著相當大的疑問。沒錯，這一抹精神的出現與其說是一種邪惡意志的附身，不如說是一種保險機制。楚纖因為本身的無能為力爆發出來強烈的意志，之前也因為是敵人的攻擊而觸發了被動的防禦姿勢而得以撿回一條性命。這是在保護女孩……說明第一階級根本沒有加害於她的意思，反而是盡心儘力地採取了保護的措施。
知秋作為一個重要的人物，一舉一動都被第一階級牢牢地握在手心中。所給予的不過是一個接著一個食人鬼挑戰的試煉而已，絕對沒有對於楚纖這般……幾乎算得上是無微不至的呵護之舉動了。為什麼？留給這一抹精神的僅僅是一個如此詭異的命令，令其在戰鬥途中顧忌著不要去損傷楚纖的機體……一點兒損傷都不允許！
第一階級，無疑是一位食人鬼。從古到今沒有哪一個食人鬼和人類之間的關係好到了這等地步，畢竟是獵人和獵物的關係，只要有這層關係存在，任何關係好的傳言都是虛假而經不起推敲的。而那位大人看上去也不像是會和人類友好相處的樣子，要知道之所以食人鬼現在對於人類這個種族如此殘忍，很大程度上就是這位領導者起到的帶頭作用，因為效仿它追逐它，許多食人鬼才會採取和其如出一轍的舉動，對人類的殘害絲毫不留後手之地。前有實驗室這種摧殘人性的實驗基地，後有城鎮如此殘酷的獵食系統，都在血淋淋地說明著……牆壁系統的主人可不是一個溫柔的傢伙啊。
然而現在自己在幹什麼？卯足了力氣和一個獲得了突飛猛進的瘋子戰鬥，自己的攻擊似乎沒有辦法對其有什麼影響，自己卻要時時刻刻避免著對方的攻擊對己身造成任何的損傷。它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根源之處的命令就是如此，讓它無從反駁。第一階級分裂出來的精神力形象更像是一位獨立的生命體，它會產生獨立的思考，也會根據自己的思考做出相應的動作。讓手下有更加自由的感覺，有時候會比起想象之中更容易達到理想的效果。然而這種手下卻是忠心耿耿的絕對不會背叛，畢竟思考方式，以及行為習慣，都是從本體那邊好好地傳承過去了的，不會存在迥異的說法。
思考和行為是自由的，但是結果斷然不會脫離當初預想的軌跡。或許是因為別的原因沒有將這份理由說明……但是本體肯定有屬於自己的思考吧，不是現在它需要考慮的事情。不管本體和這位女孩之間到底有著何等的糾葛，既然命令是讓自己「好好地保護她」，那麼自己就忠實履行這份命令就可以了。
疑惑還是沒能夠解開，附著於女孩身上的精神力縱然有困惑，卻沒有放慢手上用來攻擊和反擊的手勢動作。不過這一次是吃到對手一招……精神力懊惱地心想。彼此實力相差不太遠，那麼對方毫無顧忌的不定型姿態肯定是佔到了大便宜。命令要求她對楚纖採取最優秀的保護措施，但是既然不是神明的話，也總有會失手的時候的。
命令達不到也不能怪自己……自己已經是儘力了。就是不知道這副身軀能否抗得過那種攻擊啊，畢竟是屬於人類的脆弱身體，既沒有金屬鑲嵌物，也沒有各種能夠變化的角質層，僅僅由脆弱的骨骼和血肉組成，光是想一想就覺得脆弱得不行。
能夠扛住么？別是四分五裂的下場吧。這樣稍微有點兒不太妙，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在一抹精神躊躇猶豫期間，眼角稍微瞥過去，便看見了宛如猛虎一般狠狠撲過來的，少年的身影。
在最後的最後，還是趕上了末班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