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場景轉換
「你說這話根本沒有意義。」知秋說道，「殺了你的手下能怎麼樣，沒殺又怎麼樣？反正結果是不會改變的。就跟你把我堵在這裡是一個道理，難道你會因為我有沒有做過什麼事情決定是否讓我過去么？」
「當然不行啦。畢竟你是無上的食材，但凡是食人鬼就沒有放過你的道理。」沒有夢想的傢伙，和鹹魚又有什麼區別？躋身於上個階梯的鑰匙就在自己的面前，這份機遇能夠使得大部分的食人鬼瘋狂，就算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雖然並不是每一個都有如此膽量就是了。
「既然話都說的這麼清楚了，再說別的事情也沒有意義了。」所做的唯有一件事情，便是戰鬥，知秋順著姿態擺好了架勢，時時刻刻地準備迎接對方的攻擊，「那麼就戰罷！我對戰過的敵人數不勝數，倒也不缺你這麼一個。」
話雖然沒有錯，但是第二階級的對手可不多見。知秋一直秉持著「輸人不能輸氣勢」的準則，表面上拽得根本不把敵人放在眼裡的態度，其實心理依舊是緊張不已的。和它的身份一樣，其實力也不容的知秋忽視。獅子搏兔也需要全力，這讓他同樣不敢小看哨兵是相同的道理。不管附加能力有多麼強大，其本身還是一個平凡的人類肉身。脆弱的身板承受那些怪物的一擊就會造成無法估量的損傷，在異國他鄉身受重傷，那和「死亡」是相同的意義。
不能被對方虛偽的笑容所迷惑……臉皮長在一個人的身上，主人自然有各種辦法使其擺出各種不同的動作，所以呈現給外界的信息，絕對沒有全盤相信的道理，心裏面到底在想些什麼只有自己知道了。
好在如此情況，知秋也算是經驗豐富了。他自有自信，無論對方是何種能力，運用何種攻擊方式，他都有能夠應付的手段。就算是擁有特殊能力也沒有什麼好害怕的！自己也是同樣的，【星辰石】的大部分能力還有待開發，遠遠沒有達到上限。不同於【舊時代】的軍隊，充其量只有大威力的槍炮，這等敵人也心知肚明的武器，稍作準備便能剋制，剋制之後也沒有了下策。
看著知秋嚴陣以待的模樣，漫畫男反倒是擺了擺手。「你搞錯了……雖然我恨不得現在就吃掉你，不過我們的戰鬥可不用以那麼野蠻粗俗的方式進行的啊。」
「啊？」知秋皺著眉頭，一時間沒有明白對方說了些什麼，直到數秒鐘之後才有些驚訝帶著疑惑地問道，「你是個什麼意思？」
「既然你我都是有智慧的高等生物，為什麼非要用那種極其野蠻的方式相互殘殺呢？用更加和平一點的方式分出勝負豈不是更好？這樣一來，你我都不必爭得頭破血流地毫無風度，瀟洒一點不行么？」
知秋微微地眯了眯眼睛打探對方。就和對方的外表一樣，恐怕是一位相當注重自己形象的食人鬼，或許真的受到禮儀影響之深刻，那種偏偏風度已經刻進了骨子裡面了。不像是實驗室的那個「偽裝貴族」，只是先頭的姿態極為裝模作樣，其實並沒有半點兒身為貴族的氣度。在後面完全就是一副歇斯底里的瘋狂狀態，活像一個街頭打架的潑皮。
也有這種傢伙呢……知秋看著漫畫男絮絮而談，心底泛起異樣的複雜情感。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高智商的傢伙，因為太聰明而擅自給自己定下了規則，看似是得不償失的行為，其實還是能夠為自己增添一份的人格魅力。如果放在【舊時代】的話，即便身為怪物，想必也是會受人尊敬的角色吧。
前提是它說的話都是真的了。知秋並不是沒有考慮過對方說謊的可能性，即使它如今看起來態度誠懇，似乎並不是在說假話的模樣。不過戰爭本來就是無所不用其極，自己本身就是一個天生的演員，自然無法排除他人身為演員的可能性了。
如果都是假的，如果都是真的，所有的想法不過是一點兒猜測而已，現在並不能證實就是了。
「聽你的想法？似乎想要和平的方式跟我分出勝負？這可真讓我意外，你們食人鬼種族也會選擇如此方式么，我還以為你們都是作戰狂魔一樣的傢伙呢。」
「這完全就是偏見啦！只有野蠻的原始生物才會用爪子用牙齒去廝打，我們貴族早就已經退化了那種劣等的武器了。」鋒利的爪子變成了抓握精美咖啡杯的手指，強健的肌肉變成了塑形修身的身材，似乎所有的武器都退化成了第一等級的檔次，但是實力並沒有因此而減弱。
正相反，身體素質已經和普通人類相差無幾的第二階級則是統治整個牆壁系統最為強大的階級——除去【神明】之外。
但是知秋卻對它的說法不以為然，哼著鼻子說道：「在我看來，你們食人鬼永遠都是野蠻的民族。」不管其作風多麼優雅，不管其舉止想法多麼和平得體，都無法改變它們根本的習性。和平的解決方式？根本是不存在的。
「別開玩笑了，怪物們。」知秋悶聲說道，因為其情緒中隱藏的憤怒，隱隱約約有一種奔雷般的氣勢，恍如掩藏在黑色帷幕下的大佬說話一般，不見其人光聽聲音，都有一種令人戰慄的壓迫感，「說到底，我們之中還是有一場勝負的。而勝負的賭注我們也清楚得很，用不用和平的方式解決又有什麼不同呢？」
是的，對反渴望著自己的血肉，想要奪走自己的性命。在此等前提之下，心平氣和地用其他方式分出勝負根本就是不現實的事情，倒不是說有何狡詐的計謀於其中，單純的只是心中的意不平而已。此等深仇大恨更適合真刀真槍地單挑搏殺，而不是你一招我一招地下棋似的兒戲遊戲。
別搞那些有的沒的虛偽的東西，既然是危及生命的戰鬥，那就堂堂正正地來搏殺吧！知秋會覺得對方的頭腦有點兒不同，順帶著對於食人鬼的頭腦和情緒都有了新的認識。但是並不代表著他就會去遵守對方提出來的意見，很簡單的原因：因為知秋根本不信任它。
其實內心之中還是有很大的想法認同它的想法的，不過也同樣有對方是騙人的可能性。知秋不可能帶著他全部的身家傻乎乎地跟它過去，他必須對自己的團隊負責。但凡是有一點點不確定的地方，都不值得豁出去冒險。況且單單是「食人鬼」這三個詞就不會讓人有信任的價值，真正會去聽取它的話語的傢伙才是腦殼子被門給擠了。
雙方都是不死不休的敵對關係了，坐下來心平氣和地下棋，這種決出勝負的方式怎麼看就怎麼不自然。
「不不不，人類的戰士啊，我可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啊。」漫畫男張開雙手，說出了令知秋心驚膽戰的話語，「整個農場都是我的勢力範圍，你既然都打敗了那麼多的貴族階級，不可能不知道的吧？我們將能力依附在這片土地上，我們正是這片土地的主宰，我們的話語自然會成為規則不容違抗……而你們，既然踏上了這片土地，就沒有機會再說三道四了。」汝，皆為我的獵物。
知秋睜大眼睛，眼看著周圍的景象再度有了變換。石柱子開始朦朧地移動——用側眼看過去似乎正在緩緩地移動，正眼看過去卻根本沒有動作的狀態——有某種直入心臟的低語傳來，周圍瞬間多出了許多的生物，但是又依舊是原來蕭條的環境。諸多的夢幻交織在一起引起了大腦的極致混亂，其影響心靈的程度和原本的樓梯根本不能夠同日而語。
而知秋選擇使用老辦法來突破當前的困境，只要是陰邪之物，從來沒有不懼怕陽光的存在。光芒在手中壓縮再壓縮，在某一個時間點突然送開了對於它們的束縛，自然能夠像閃光彈那般擁有高爆的震懾效果。然而和那種工業製品又有很大的不同，知秋能夠憑藉著【星辰石】的細微操縱，誰會遭受衝擊，誰又不會遭受衝擊，完全靠著自己的意念決定的。所以楚纖和老軍人即使處在這份光明的暴散區域之內，也未能遭受到半點兒的傷害作用。
如果形成的力量足夠強大，其產生的重力就連光芒也無從逃避。【星辰石】是一件堪稱完美的星辰模擬系統，其模擬出來的星辰系統並不是真正存在的，不過其廣泛的作用力卻能夠在現實中顯現出來。究竟能夠顯現多少，便取決於知秋的想象力和精神力的強度了。
然而……以往無往而不利的神兵利器，似乎在這個時候不起作用了。就算光芒瞬間染遍了整片空間，朦朧運動的物質似乎都沒有靜止下來的跡象。
周圍並沒有活物么……知秋極快地想到，那些看起來宛如活物運動的東西，實際上大概是食人鬼能力驅動的某種死物的運動吧。既然不是活物，自然不懼怕光芒，所以能夠一直持續不斷地運作下去。知秋的眼神也不禁凝重起來，本能意識到放任周遭環境的影響變化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一咬牙之下，便決定使出自己的殺手鐧了。
「頭盔」的一個隨時都藏在知秋的身上，就是為了方便他隨時應對巨大的危險而能有恰當的應對辦法。如今真的到了那個時候，直覺得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太快了。雖然早有預料……但是是上一刻還在好好交談的對象突然間就亮出了獠牙，久經戰陣的知秋也感受到了一陣淡淡的失落感覺。
不過一切也無法可想……少年在瞬間便找回了自己的狀態，戴上了頭盔，開啟了石頭，準備迎接對方襲來的任何攻擊，隨時都準備尋找空隙狠狠地反咬對手一口。
知秋當然也試過了用精神力直接阻止環境的變化，但是他發現那實在是相當的困難。每一個事物都在變化，每一個事物都要去分出精神力阻止的話勢必要耗費大量的資源，得不償失。知秋尚且不確定究竟是什麼原理導致它們的變化，然而它們變化的速度奇快，快到知秋還來不及做出某些應對性的動作，這份變化就已經接近了尾聲。
與其說是周圍的物事自己在產生變化，倒不如說是周圍的景象整個都變了一副模樣。
土地是一個貴族階級的食人鬼展現實力的基礎，而漫畫男能夠靠著寥寥無幾的手下而掌控整個偌大的農場的運作，其能力自然是相當強悍的。能夠改變整體的農場的模樣也是在情理之中。當初在實驗室遇見的個體簡直就是模板中的模板，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參照的價值——若是知秋之後要與同等階級的更強食人鬼交戰的話。
因為變化的物事並沒有攻擊過來，知秋也就放任它們變化看看到底會變出什麼東西了。
「行了，不必白費力氣了。」漫畫男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彼端傳達過來似的顯得模糊不已，「這個農場自然會承接我的規則，就算將它們全部變成殺人的利器也是簡單的事情。不過那實在是太無聊了……我們還是採取一些更加好的辦法吧！」
情景的變換在短短的時間之內便完成了。知秋驚訝地看著周圍已經變得面目全非的場景，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卻莫名有種異樣的熟悉感。
他雖然沒有見過，但是類似的場景確實在書上看過。
人類的都市……準確的是應該是人類的廢棄都市。
顯目的高口大廈宛如風景一般映照在眼前，在抬頭可見的陽光照耀下在大地上撒下一片濃厚的陰影。它看上去十分崔巍，同樣也顯得殘破，四面透風，搖搖欲墜，再也沒有堅固的模樣，彷彿下一刻就會倒塌。
實際上真的有大廈在遠處倒塌。
悶雷一般的聲音響起來，大蓬大蓬的塵土遮天蔽日卷積了起來。
看著這奇異的景象，知秋感覺一切都變得不甚真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