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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突破屏障

  只要吸引力量足夠大,就連光也無從逃逸。只是那終究是存在於理論上的現象,現實中幾乎不會出現類似的現象。【星辰石】的偉大之處便在於,將完全理論上的東西變成了現實,同樣是概念上的理論,知秋卻能夠用精神力控制著,造成各種匪夷所思的現象。


  黑暗屏障的原理,是靠著絕對幽暗幽閉的環境給人以心理上的影響。試想一下,一個人面對這般如同山嶽似的轟然壓倒過來的黑暗,心底究竟會有多麼的崩潰。黑暗屏障的強大之處正在於,人數的多少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彼此無法為彼此製造溫暖,更甚一步的是會彼此感到猜忌,從而更加心力憔悴。一切都是暗處微微發出的低語聲音的功勞,那是一種真實存在的小生物,而非是幻覺之類的東西。


  食人鬼的飼養員每日都要來此餵食,避免其因為飢餓而數量減少。黑暗的牆壁潮濕,終年不見陽光照耀,是這種小生物再適合不過的生長環境了。它們本身沒有威脅,但是它們擾亂來往行人的低語本身就是最有力的武器。因為看不見也攻擊不了,這些小生物可謂立於不敗之地。多少入侵者折損在了它們的手上,累纍堆積起來的白骨就是最好的證明。


  如今它們也在知秋的耳邊不間斷地嘶鳴著。鬼魅的飄忽不定,情人的溫柔細語,長輩威嚴的命令,小生物們擅長模仿一切充滿人性的聲音。哪怕那些低語的音調模糊不清,人類自帶的想象力也能夠將其補充完整。人的大腦是不能夠處理所有的情緒都在一瞬間洶湧而至的。混亂造就了鬆懈,一旦心頭鬆懈就沒有辦法應對黑暗帶來的原始恐懼,身邊有再多的人也無濟於事。


  除非能夠一瞬間照耀一方空間的大型供電裝置,否則這種狀況根本無解。而通往下方的樓梯最多只能夠容納五個人左右的並肩同行,大型的機械設備根本搬運不進來。食人鬼們在最初的設計上便局限了應對的手段,從小山包地方露出來的樓梯,並不是單純的出入通道,而是它們精心謀划的某種陷阱。


  老軍人的精神已經快要瀕臨崩潰,他極力保持著自己舊日軍人威嚴的模樣,然而再優秀的作戰頭腦和強硬的肌肉,對如此狀況也實在束手無策。他大可以惱怒地朝著黑暗中揮出幾個破風陣陣的拳頭,然後便沒有了下文。


  他快要瘋了。楚芊的情況要好得多,卻也不容樂觀。倉鼠雖然此刻還緊緊地跟著他,知秋伸手便能觸碰到它堅硬且捲曲的毛髮,但是它的腳步已經變得虛浮,再這麼下去會回歸原本野獸的野性也不足為奇。倉鼠的身上背負著知秋所有的物資,它出了問題也就意味著團體斷了後路。


  然而他可能坐以待斃么?答案其不可能的。知秋停下了腳步,連帶著整個隊伍也停下了腳步。老軍人疑惑而虛弱地看著少年,發現在昏暗燈火的輝映下,少年彷彿沒有受到多少的影響,神情依舊堅毅。


  真不愧是「屠鬼者」,這份堅定的意志也無人能比。還不等到老軍人發出由衷的感嘆,知秋晃晃手,熄滅了手裡的燈。如此便完全陷入了黑暗中,原始的恐懼再也按捺不住,從心底下洶湧地湧出,彷彿洪荒巨獸要將整個人都吞噬。無法再保持平常心……老軍人根本沒來得及質問知秋為何要這麼做……也再沒有了那麼做的餘韻,渾身虛浮無力,似乎下一刻就要變成不像自己的自己了。


  下一刻湛亮的光芒從知秋的手中攢射而出,比起昏暗的燈盞不知道明亮了多少倍。彷彿聖壇熊熊燃燒的烈焰,熾熱奪目攝人心魄。那是由【星辰石】發出的璀璨光芒,其功率已經相比於一台小型的發電機了,知秋以如此細小的體積,達到了無法搬運下樓梯的大型器械才能夠達到的光亮程度。所以才將【星辰石】稱作是「神器」。


  然而這點光芒也不夠。樓梯下的黑暗空腔豈止方圓百米?熾烈的【星辰石】發出的光芒能夠完成一個方圓百米之內的光球,卻也無法照亮所有空間。小生物們的低語依舊不絕於耳,只給人一種抓心撓肝的不舒服的感覺。


  要讓光充滿世界……知秋想到,他也確實這麼做了。如今他對於精神力的理解更進一步,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白。或許在之前如此程度地運用精神力必須要藉助於頭盔等外物的輔助,但是在使用的過程中知秋同樣也在不斷地學習和進步著。以至於到了現在則不需要其他外物的輔助也能夠做到操縱如細絲的地步,知秋如今並不知曉,不過這已經是遠遠地超出了人類範疇之外的能力了。


  集中精力……知秋將自己的精神力附著在了【星辰石】之上,更準確地說是將它附著在了寶器所散發的光輝之上,然後以強悍至極的操縱力將其爆散開來。


  如果質量夠大,就連光也無從逃避。【星辰石】正是如此作用的神器,石頭裡面的系統雖然微小,卻也是實打實的行星系統。【舊時代】時期人類窮盡了一切辦法才能看的到它的一邊半形,現在則是整體都都被知秋握在了手中。原本便是在理論上存在的東西,用理論來達成理論又有什麼不對呢?


  光芒爆散了開來,在老軍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之下,以不可思議的形式迅速向著遠方傳遞了過去。光怎麼能以水,或是空氣一樣的介質傳導呢?至少以常人的常識性理解是不可能的,但是事實明確地在眼前發生,就不容得他不信了。


  老軍人挪動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麼,但終究是什麼話語也沒能說出口。他是屠鬼者,少年的舉動總是在一遍又一遍地刷新他人對於他的認知,種種神奇的手段層出不窮,因為無法理解,所以只能夠歸於少年自身的強悍了。知秋此刻的形象十分神聖,綻放出去的光輝讓他看上去宛如天神下凡一般,讓老軍人忍不住地有一種要跪拜下去的衝動。


  光芒如同熏風一樣掃過了整個空腔之內。隨之開闊的是視野,一眼望去所有事物都一覽無餘。小生物們慌慌張張地鑽過了它們棲身的動口之內,有些更膽小的則發出了一陣怪叫隨之跌落下了懸崖,就連迴響也傳達不上來的高度,其生死不必判斷自能明了。


  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一直以來它們都躲在黑暗中於他人的耳邊低語,自然能夠將對方內心之中最為陰暗的想法給勾出來。不需要自己動手,獵物自己便會毀滅自己。然而除了這點之外,其他的事情也做不到就是了。其實小生物們超乎想象的脆弱,恐怕連一個人類的小孩子都能夠輕而易舉地將它們捏死。並且它們生性懼怕光芒,亮光簡直如同毒藥一般致命,土地之上根本沒有它們的容身之處。


  許多事情,沒能親眼看見是可怕的。但是一旦清楚地看見,便也能清楚對方也不過是「這種程度的物事」而已。小生物們著實醜陋,渾身是灰黑色的皮膚,爬牆的動作也沒有那麼熟練,在見到光之後更是宛如受驚的鵪鶉一般急忙縮回了洞口,其膽小的習性直接暴露無遺。


  自己會害怕這種東西么?自己怎麼可能會害怕這種東西?!隨著視野一同變得開闊起來的,同樣也有人的心境。就像煩惱之時登山望遠,站在高高的峰巒之上看著山下的所有東西都變得相當渺小,看著變得微小的萬物,一瞬間也就覺得自己那渺小的煩惱也根本算不上什麼了。如此,是如出一轍的開闊心理。


  曾經滿滿地盈滿了內心的恐懼感,如同謊言一樣消失不見了。老軍人此時也取回了勇氣,摸了摸腰間藏匿了許久,最近又拿出來磨地光輝發亮的佩劍。準備拔出來狠狠地砍死那些怪物,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出手的機會。


  光是光亮持續不斷地輸出,對脆弱的小生物來說也是相當具有殺傷力的攻擊手段了。更何況知秋並沒有就此停下自己綻放光芒的手段,隨著腳步再次行進,一次又一次照耀著整個空腔的光圈映照在了牆壁上。將那些黑暗中低語的鬼魅直接趕進了動口之中,反覆幾次之下便再也不敢出來了。


  只消一個手段,讓多少探索者付出生命的危機就此化解。畢竟沒有人能夠攜帶工業級別的大功率「電燈泡」隨處亂轉,明明許多人知曉克服當前的困境最簡單的辦法便是加強光芒的輸出,雖然大家都明白,但是卻也很難做到這一點。一般走到了能夠聽見低語的地段,已經是到達了樓梯的正中間了。繼續往下和往上是同一段距離,況且樓梯本身的狹窄沒有欄杆,真中鏤空的狀態,也讓人不放心將大量的物資帶下去。等到需要用的時候……察覺不足已經來不及了。


  知秋一行人繼續行進,知秋操縱著【星辰石】一路前進,綻放光芒的行為也同樣不為止息。老軍人的態度更加恭敬了,敬畏而殷切地環繞著知秋上上下下,為他警戒著周圍的所有事物。如今他對於少年的實力再無懷疑,能夠確定其便是一位強悍的戰士,正面懟上食人鬼也不落敗是可以想象的場景。


  打敗食人鬼,一直都是【舊時代】所有軍人的夙願。然而那種怪物其中的一隻,就算是訓練有素的精湛特種兵應對起來也有壓力,更別提如同的士兵了。年輕的感觸可能會影響人的一生,「至少能夠親手打敗一隻食人鬼」,便成為了老軍人有生之年所擁有的深刻執念。


  原本以為要抱著遺憾死去了,此刻彷彿又有了亮眼的希望了。一隻就好……絕不貪心,一隻也就足夠了!舊日的同胞們為這一天付出了太多,甚至有人因此喪失了性命。至少帶著一隻戰利品的成績,也就能說明他們所付出的一切,所做的一切努力也不全是白費了。


  如果能夠達成那個願望——全部都要仰仗那個少年——恐怕知秋當場要取他的性命,他也甘之如飴吧。


  有時候,人對於一種執念會固執到極近瘋狂的地步。更何況已經是人生最後一戰狀態的老軍人了,恐怕再拖下去就沒有了力氣再度作戰,倒不如將自己所有的生命都燃燒在此處吧。


  一切希望寄予少年一人身上。


  知秋能夠感受到對方向著自己傳達過來的,過分殷切的目光。想來對方是將自己當成了某種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神明一般的人物了吧。對方全部的希望都壓在了自己的身上,甚至將性命執念也一手交託,即便只是一個人的數量,那也是相當有分量的重量。


  尋常人,若不是事先做好覺悟,恐怕要被那份重量給壓垮了。不過知秋也只是淡然地看了對方一眼,彷彿什麼都沒有察覺似的,繼續踏向了前方的道路。老軍人殷勤地跟過來,眉目中滿滿都是對於未來的希望。


  知秋已經習慣於背負他人的期望了,在他的肩膀上還有整個學院的同胞在苦苦地等待著自己,既然已經有了多達學院所有人的希望,在此加上另外一個也不算是什麼大事。


  「走吧……我們繼續往前走!」


  或許漫長的三十年中,有勇者克服了黑暗和鬼魅帶來的恐懼,硬生生地走完了這段修羅之路。想必也沒有人像知秋這等人一樣,將彼段路程走的如此輕鬆愜意了吧。宛如在自家庭院中漫步的悠閑模樣,在奪目耀眼的光輝之下,一切看的清清楚楚,自然也就不存在任何恐懼可言了。


  但是它比起以往任何一種突破方式都來的更加難得可貴。


  不僅是知秋所做的,完全克服了黑暗屏障的行徑。


  還有他之後的行為,為此行增添了更多的意義。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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