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新能力
肉體還是承載極限的，即使控制身體的原本意識已經不再，完全由外力控制的也存在著諸多的限制。那便是一枚控制核彈的按鈕，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夠輕易動用。一旦鬆開了限制，固然能最大限度提升作戰能力，之後的副作用也是強烈無比的。
千手已經到達了崩潰的邊緣，面對敵人似乎永遠不會停息下來的炮火，單純用肌肉進行防禦，總歸是不夠用的。儘管是超出平常數百倍密度的鋼鐵肌肉，面對真槍實彈的攻擊又怎麼可能抵擋得住呢？支離破碎的，已經到達了崩潰的邊緣了。
犧牲並非沒有意義。知秋現在也摸到了門道的邊緣，只需要一點時間……再一點時間。想要抗住男子的全力攻擊從來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它從肉體和精神兩個方面給予了知秋緊迫的壓力，稍有不慎便是墮入地獄的危機。
就像是一開始進入實驗室所保持的想法。但凡是人類所有的智慧，他都有自信能夠將其習得利用起來的。現在則是更進一步……隊長不僅限制於人類，更是超出了範圍直達食人鬼的地步了。
他想學習食人鬼，而不是簡單的對抗它。那是絕對天方夜譚的想法，即使是身經百戰的優秀戰士，也沒有知秋此時的思維。很簡單的理由，除了現在知秋摸到了做得到的邊緣，其他人甚至連邊毛也沒有看見過。
知秋當然不知道食人鬼施展能力的原理到底為何，只是想著對手能夠做到自己也肯定能夠做到的！知秋從來就不是輕易服輸的少年。
學習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儘管知秋的學習速度實在是異於常人，也是從最原本的積累開始的。積累當然需要時間，這部分的時間在緊迫的戰鬥之中苟活著，正如那麼多積累知識的經驗來看，知識的積累從來都是相當痛苦的過程。
頭盔的原理知秋是知曉的。藉由明確的科技力量，使得原本虛幻的物事得以真實地呈現於人的眼前。堅持下來……然後知秋確實看清楚了某些東西。
男子的暴風橫掃過來，飛土砂石在肌肉的褶皺上砸下了帶血的痕迹，就連鋼刀也刺不進去的堅硬如石塊的肌肉，在水滴石穿的作用下終究是潰爛和破裂了。
但是那些紛飛下去的肉塊，知秋用笨拙的精神力強行操縱著。每一塊錘落下去的血肉都是一個「發信源」，在不可見的精神世界中，以散落的肉塊為核心，意識的觸手向著外界相連，確實地控制著周遭的一草一木。
少年正在發生蛻變。而此時的食人鬼還是未能得知的，不過這份疑惑終究不會耽擱太久，在它還沒有破開少年防禦的當下，沒能感到危機來臨的緊迫感，已經是落於下風的狀態了。敵人不止眼前，用預想預料之後來襲的敵人，以及如何應對的方法，也是優秀的戰士必修課之一。食人鬼雖然依舊自詡為優秀的戰士，這門功課到底是落下了。
感到違和感是在那不久之後。似乎有誰在輕輕拍打自己的後腦勺的感覺，男子頗為詫異地一次又一次地回頭看。即使就它自身也清楚，此地的生物除了作戰的少年少女和自己之外，只剩下那些被裹挾著一桶進入樓層的食人鬼手下了。那些理論上是自己手下的同胞沒有膽量敢於靠近方圓數十米之內，所以之前楚纖趁著它們不注意的時候混進交戰的範圍之內，即使有些傢伙就此察覺了，也還是當作什麼都沒有看見的樣子。
誰會敢碰自己的後腦勺？重複確認的過程中……罪魁禍首終於是清楚了。
只是一個小石頭罷了。但就是這麼一顆小石頭……也的確突破了規則的界限。哪怕男子並沒有真實地操縱它們，在空間之內下達的「命令」，這些死物怎麼也不可能違背的才對。就如同來自於繁華首都的一國政令，國家之廣大邊疆足足距離首都有上萬公里的距離，監察自有不到位的地方卻不代表不會實施。
更深的含義則是尋常百姓面對高高在上的帝王，其說話自然有一種天然的服從感覺，不會對其說出的話語說三道四的。現在是怎麼回事？似乎有誰率領著曾經看不起的物事，轟轟烈烈地展開了反抗的「起義」。
擊打後腦勺的石頭微不足道，甚至不需要動用能力，隨手就將其揮打出去了很遠的地方。一開始當然是不在意的，只是……隨著更多的石頭不顧一切地朝著男子的身體撞擊，它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與其說是它的能力慢慢地在失效，倒不如說某種干預的力量開始變得越來越強。
是誰在周圍搞惡作劇？疑惑困惱著男子，甚至一度讓它停下了攻擊。「精神力」是第二階級的特權之一，那些第三階級的手下連其中的邊緣都沒有觸碰過，更別說是使用它了。「血統傳承」會讓食人鬼個體不需要教導也能明白各個區域能力的使用方法，而有些沒有血統傳承的第三階級幾乎是永遠也不會明白了。
四周尋找了相當長的時間，最終男子還是將目光顫抖地集中在身邊的方向。
那是一道傷痕纍纍的肉塊，被知秋當作是盾牌緊緊防禦住了男子的攻擊。能力控制之下的各種無機物比起刀鋒還要鋒利許多，若非是千手的防禦和保護，兩個少年人早就在兇猛的攻擊中化為飛灰而泯滅了吧。
然而這道防禦也堅持不了多久的樣子。那一層層厚重的血肉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削弱，哪怕如此男子也沒有放棄搶奪千手的控制權。它沒有想法將這個龐然大物完全絞碎，與其說是做不到，倒不如說是太怕麻煩了。
那時候它明顯感覺到了來自於千手身上的控制力變弱了，興奮不已的它抓緊時間搶奪，覺得勝利已經到了自己的眼前。
知秋確實放鬆了控制。因為……就算拱手相讓給食人鬼，它也得不到任何的東西。
使用方法殘忍，卻若以身體的主人的願望來說，就是最好的使用辦法。無法破壞實驗室再好的愛護方式也不管用，那就乾脆用最粗暴的方法吧！
某一時刻，連著石頭一齊投向男子身體的詭異現象，它也終於發現了某些地方開始變得不對勁起來！
血肉的消減速度太快了。哪怕盡全力施展的飛土砂石風暴全部擊打在千手的身上，那肉體毀滅的速度也太快了。使用過能力這麼多次，比起對手來說，男子更清楚自己的能力是怎麼樣的威力等級。
固然能夠消滅一方地勢，但是鑒於千手同樣是地勢等級的怪物，從來都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東西。千手本來已經做好了做持久戰的準備，只是這一切似乎太順利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千手的軀體更多的不是靠著男子的能力來削減，而是靠著知秋的意念來進行的。千手便是他的控制範圍，只要是肉體所覆蓋的區域，知秋都可以小幅度地控制其中物體的動作，以精神力化作絲線作為骨架，以提線人偶的方式操縱其進行各種各樣的動作。
如此行動的方式是極為笨拙的，不過好歹是動起來了。在人類歷史長長久時間都沒有能夠掌握到的「神秘力量」，居然被知秋當場使用了。
不……或許更根源的看法就錯了也說不定。
此刻食人鬼的內心簡直在嘶聲咆哮。怎麼可能？！為何這位少年會使用這種力量？！
眾所周知，特殊的能力是食人鬼的專利。縱然使用的是原本就存在於大自然中的力量，真正懂得使用的唯有食人鬼一族。【舊時代】多少人類的科學家想要探究出食人鬼強大的秘密，費盡心力地想要把特殊的能力加在試驗品的身上，就結果而言是徒勞的。
知秋的所作所為似乎要否定這一切，同時也在刷新著男子的三觀。
趨勢已經越來越強，進行到最後，男子終於察覺到一種強硬的力量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和自己強硬著對抗。頓時所有的物體操縱起來都變得不甚靈活，砂石飛翔的速度憑空降低了一半以上，重物的飛行軌跡變得七扭八歪，砸到目標物的身上也就失去了所有的動能了。
然而千手的軀體依舊在崩潰。漸漸地……已經能夠看見巨大軀體中的森森白骨，強健的千手慢慢地變成了一具骨骸。
骨骸也可以運動的。當最後殷虹的血肉所剩無幾的時候，男子正和自己暴亂的能力做著殊死的爭鬥，知秋這邊已經操控著巨大的白色骨骸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巨型的骸骨，若是沒有肌肉一類的支撐物，是萬萬不可能筆直站得起來的。普通人體的結構，光是骨頭的重量便要將腿部的骨關節給生生地壓垮，更別說是千手這等龐大的怪物了。
但是它並沒有倒下。站起來雖然是顫巍巍的狀態，隨後也逐漸地穩定住了自己的身體。
少年端坐在骨骸所鑄就的王座上，看起來似是安穩端坐的狀態，實際額頭上青筋暴起，腦門兩側不停地流下冷汗，女孩在一邊匆忙地為其按摩，便知道這等力量的操縱負擔有多大的了。
知秋並非無所不能。以一己之力和整個系統對抗，自然要承受相當大的壓力的。普通人自然無法憑空舉起石頭，即使是魔術師也需要藉助各種各樣的道具，而知秋這次控制的數量之多，幾乎讓他的腦漿因此而沸騰起來。
卻不能因此而鬆懈。因為造成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
幾乎可以說是複製了男子的能力，除了使用的副作用實在是太大，除此之外幾乎沒有了區別。
千手的血肉以微粒的形式散落在了空氣之中。每一粒血肉都是信號極好的發信源，知秋意念附著在上面藉機操縱周圍的一切。往往是一塊塵土集合而成的堅硬土塊中，便巧妙地藏匿了一顆，當然，無論是知秋還是食人鬼，單純用肉眼是看不見的。
實際上男子也是這般使用自己的能力的。只是系統賦予的遊戲規則，自身也沒有去想到底為何，所以才找不到阻止知秋的辦法。
唯有察覺到了異樣，在原地干著急，意圖用一切恢復自己的原本能力，卻不去想到底是為何才會變成這副模樣的。
一切都只是基礎罷了……
頭痛得快要炸開來，知秋卻還是能夠咧開嘴開心地笑。是的，實驗室如此龐大，縱然千手是一隻身體超出了數十米級別的怪物，一拳摧毀牆壁簡直豆腐渣做的一樣，依舊不能擺脫它相對於整個實驗室依舊相當渺小的事實。
千手也很渺小。想要徒手破壞實驗室，除非無人阻止，讓它到處搞破壞直到天荒地老。
然而現實終究是不可能的。安保部隊都足夠讓知秋頭痛，更別說那些研究人員肯定也會拚死地阻止他。安身之地被摧毀，再懦弱之人也會因此而激發出屬於自己的血性的。
千手的肉體四散開來，其破壞力何止是增加了千倍百倍？如今只需要一念之間，一個車間中的所有物事都會在片刻之後化作煙粉。因為是單純的破壞而非創造，其經驗也更容易歸納總結，做起來也就更加簡單了。
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得先管好眼前的對手。
知秋取得能力的代價是極大的。施展的同時伴隨著極大的頭痛，畢竟是從未使用過的力量，即使副作用在身上，少年做的也算是足夠優秀。
其意義，也僅僅是和對方站在了同一個起跑線上而已。
作為能力的擁有著，食人鬼無疑是自己的「前輩」。只是自己休想從這位「前輩」身上獲知任何熟練使用的小竅門了。
雙方正是不死不休的對手關係，儘管習得了同一種能力，卻要用相同的能力獲得殺機，奪取對手的性命。
「這樣……」知秋滿頭冷汗地操縱著肉塊信號源，喃喃地說道：「我也絕對……不會認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