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猶豫
知秋揉揉依舊發酸的肩膀，站在緩慢移動的巨人，其中一隻的後頸處。
所謂計策，也是在特定的環境之下，根據天時地利所做出的應急方法罷了。如同精密機器的齒輪某刻鑲嵌於一起，特定的時間由一堆零散的零件製造出驚艷的效果。
從學院以來，知秋每一次皺起眉頭思考計策，定然有所收穫，或者是某一個人倒霉，到沒有向這次一般毫無收穫。
雖然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即便付出努力也不一定有收穫，但是首次嘗試如此失落的感覺，知秋心中也不太好受。
「沒關係的……阿秋，誰都有失敗的時候。」楚纖在一旁撫慰著失落的少年，「可不要因為這一點的失敗而放棄啊。」
少年是他們的光芒，地步已經到了隨便哪一個學生的性命都沒有此時知秋的一個通徹堅定的念頭來的重要。儘管並不是隨便能夠拿來比較的東西，然而身為王者的知秋若能夠貫徹某個正確的念頭，所拯救的性命數量，一個學生根本與之衡量的。
是的……如果是知秋所期望的事情，即便是捨棄這條性命也在所不惜。楚纖早就在心中做好了如此的決定，別看知秋現在是以男子漢的身份保護著自己的女孩兒不受傷害，若真的死亡的危機到來，楚纖為知秋逃出生天而準備捨棄自己生命的時候也會保不猶豫的吧。
然而覺悟歸於覺悟，若連目的都沒有，再有覺悟又有什麼用呢？
最怕的便是知秋失去信心。
少年總是想給食人鬼們一點顏色看看，這點楚纖是再清楚不過了。
即使在武器和把握俱都不充足的情況之下，少年依舊想要做出一些成績來。身為王者的知秋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王者，卻自然地將王的責任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打倒食人鬼，為追隨自己之人開闢希望。無論怎麼看，都是屬於君王的崇高行為。
楚纖擔心著，不過什麼都沒有說出口。有些障礙，只有知秋自己起身去跨越才行。
……
少年懊惱著自己無法達到成就，只不過是小小的一個因素而已。他真正懊惱的，卻是接下來己方兩個人究竟何去何從。一整天的時間，他們已經收集到了足夠的食物，旅途的第一步完美解決了。
看到滿滿地一個農場的食人鬼，知秋也是中途改變了心思想要留在此地。只是滿懷著激情想要對付他們，卻發現事情大大地超出了自己的預料。
在不熟悉對方能力的情況下，是無法出手的。
就算知秋知曉方才遇見的食人鬼「螳螂」，他的能力著實淺顯易懂，雙手的彎刀，有力的大腿，還看不出是擬態進化的話就是傻瓜了。
但是知曉了又如何？知秋對他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
除了躲開他的攻擊之外，知秋做不出任何的反擊。即便真的將他作為一隻螳螂來看待，天知道他是否會沿襲昆蟲的弱點，若是朝著那個方向去做反倒沒有效果，肯定要將自己反陷絕地吧。
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要就此退走么？如果無法打敗這裡的食人鬼的話，再繼續留在此處也沒有了意義。
這原本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卻讓知秋稍微有點兒不甘心。
當然並不全部歸於沒有好好地宰殺一隻食人鬼。既然身處牆壁的系統之內，食人鬼這等敵人從來就不會缺乏，想要親手和他們交戰便總有機會的。
真正放心不下的……說來不可思議，則是生活在此處的巨人。
知秋如同生活在草原霜雪之下孤高的野狼，受到敵人的傷害后便會潛伏在暗處默默地舔舐傷口，但從來不會有忘記敵人存在的那一天。受到恩惠的話，即便表面上沒有什麼表示，也會默默地記在心中，尋求報恩的機會，甚至不介意將曾經受到的恩惠成百上千地翻番贈予對方。
知秋便是那樣的男人。
說起來也奇妙得很，第一次見到這些巨人的時候，知秋還以為自己遇見了怪物。
當然無法可想，龐大的體積，似人而非人的身體結構，一手能夠將生活的生物生生捏爆的力量，不讓人認為是怪物都不太可能。
出其意料的，對知秋他們卻是相當溫柔。不僅沒有傷害他們，甚至給他們帶來是果蔬和肉類，為他們提供了安心的住所。
以至於到了現在，知秋已經不太害怕這些長相粗狂的巨大傢伙，甚至在心中隱約地將其認作了自己的同伴。
巨人留在農場的後果……他當然也是知道的。
無奈巨人們的智商太低，就連想知秋表露出來的善意都是本能的舉動。即便接受白光的照耀大腦也同時增加了數倍的大小，也依舊無法支持龐大身軀的整體運作，變得痴痴傻傻的狀態。
知秋不僅和他們無法在言語的方面相同，甚至指手畫腳地盡全力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巨人們也會呆萌地偏過頭來看著自己，表示他所說的意思完全不同的樣子。
這樣……連基本的信息都無法做到的狀態，基本上就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他並非是巨人群的領頭人，他的要求說與某一個個體的話對方會好好地幫他實現，然而要想影響整個巨人族群的行動是不可能的。他們將知秋當作某個弱小長不大的後輩百般呵護，實際上的命令卻還要聽取身為管理員身份的食人鬼們。
知秋對此實在是束手無策……
但是丟下他們自己逃走，明明知道之後巨人們要被無情地屠殺被做成食物供給食人鬼。明明知道如此……自己還能夠安心地走掉么？
少年難得地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決策，究竟是遵從理性遠走高飛，還是遵從情緒留下繼續想辦法？
即便將巨人們從這裡帶出去，沒有第二農場如此豐富的食源之地，他們也是活不下去的。巨人因為龐大的軀體，每一步的邁動都需要消耗巨量的能量，外界沒有足夠的食物供給巨人的日常活動。
幽暗的隧道一眼望去乾乾淨淨，怎麼會有糧食存在？
就算脫出學院的知秋也要為食物所煩惱，又何況是這些巨人。
即便饑渴的巨人們不會傷害人類，但若是餓瘋了做出什麼不合理智的事情也不奇怪……畢竟他們只是遵循著本能行動的生物而已……如此狀態下的巨人帶出去，不過是一種變相的災難。
真讓人頭疼……
知秋猶豫著。
不過並沒有持續多久的時間。
猶豫的時間是生命中缺乏價值的時段，王者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浪費。
並沒有經過多長的時間……知秋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