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瞬間移動

  知秋不會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


  哪怕現在被自己的決定所致，逼迫到了不得不戰鬥的絕路上。


  要和怪物戰鬥終究是下下之選，然而要是連面對它們的勇氣都沒有，又如何談繼續下一步的計劃？只要自己想帶著大家逃出牆壁的念頭沒有徹底消滅，終有一天是要和它們正面對上的。


  他在旅途中，最重要的固然是沿途上的風景，旅行的目的地一樣無法被忽視。


  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


  知秋輕輕地把背包擱在地下，隱晦地從其中將某個東西混進了口袋裡面，深吸一口氣，便緊緊盯著眼前的敵人了。


  「踏~踏~」一步一個清晰的腳步聲，宛如敲擊在知秋心臟上的鼓點，寂靜卻獨有深深的震撼力，對面敵人的身影晃晃悠悠地過來，似乎是尋常走路都姿勢不穩的樣子，知秋卻絲毫不敢疏忽大意。


  既然它們是農場的實質性控制者，怎麼想也不可能是籍籍無名之輩。


  知秋在學院勾心鬥角一段時間，經過思考也多多少少地明白了。牆壁之內是一個完整的生態系統，食人鬼們作為食物鏈最頂端的存在高高居上，底下的自然便是作為食物存在的知秋一行人。教師們為食人魔的直屬屬下，已經任勞任怨地為它們管理了農場許久的時間。


  這些教師無疑也是人類，同作為人類為何要幫助別的種族殘害人類？雖然惡意的表現從來沒有理由可言，知秋卻不願意以簡單的眼光來看待這一切。


  維持食人魔與手下教師們的臣屬的因素，無非便是誘惑和暴力兩個而已。


  第一個理由自然佔到相當大的比例，知秋暫時還沒有搞清楚。但是第二個理由同樣無法忽視。單純的暴力……以高智慧的物種很難達到的條件，化為鎖鏈飄蕩在牆壁內的每一處角落。


  眼前的怪物便是暴力的代名詞之一。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物種……不，其實還是知道的，畢竟安玲給自己的那本日記上有記載。並不是但指這隻畸形人，上面將作者所能夠聯想到的怪物類型羅列清楚，有限的篇幅倒是能夠讓讀者對所描訴的對象有一個清晰的認知了。


  不得不佩服作者的功力，薄薄的日記本確實藏有著大量寶貴的信息，恐怕作者本人便是年長而成熟有著這番見識。文筆雖需要歷練，唯有歲月的磨練是最好的鍛煉手法。


  現在也尚且將敬重的念頭擱置下來。


  【無面者】，這才是眼前怪物的真實名字。它看上去手腳纖細，其實其中密集的肌肉能給予它爆發性的速度增長，手掌誇張形態的利爪是能夠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切割人體的血肉自然不在話下。而最能給人以壓迫感的，則是高高地掛在臉上的血盆大口。饒是知秋也不敢細看其中的細節，只覺白森的牙齒和殷紅的皮肉凝轉在一起，多少人類的冤魂在裡面翻滾哀嚎。


  它形似人類，實際上和人類相差甚遠。


  沉默僅僅延續了一瞬間。


  首先做出攻擊的卻是知秋。他毫不猶豫地抬手一槍，筆直朝著敵人攢射過去。


  對於槍械的使用他依舊是新手，不過再高超的槍術也是擁有一雙穩健的雙手為前提。知秋不通槍術，畢竟他剛拿到這等兇器也沒有過多久的時間。他卻是在之前做好了心理準備，手也不抖心也不顫，在這麼近的距離之下，射中的幾率足有九成之多。


  但是沒有射中。


  準確地說是射偏了，卻並非出於知秋原因。


  在知秋射齣子彈的一剎那，【無面者】以在原地留下殘影的速度來回擺動身體，子彈便是從這些幻影之中穿行了過去。


  事情這下大條了……知秋一邊想，一邊微微後退著連續開槍。


  而對面那隻怪物便像是點燃了的火藥桶，陡然間爆發出極致地速度，因為太快的身影而在原地留下幻影，將漫天亂飛的子彈視若無物的，一一避開了。


  即便竄行到知秋前方數米的距離，知秋所擊出的子彈依舊不能傷害他分毫。


  啊……知秋突兀地瞪大了眼睛。


  他看見了，繼對方從空間中慢慢出現，另外一個令人震驚的事實。果然世界上還是存在這種超自然的力量么……完全無視於課堂上所學的物理法則，化學公式，要將這一切的規則都要推翻的強大力量。


  這也不難解釋於為何教師們能夠心安理得地將這些知識教授給學生們。


  有時候，知識比起黃金或者是食物，對於逃生者的作用都更強。教師們並非是愚者，他們不可能不懂這番道理的。


  現在看來，世界變成了此等規則無法使用的狀況，也就不難猜測。


  就事實而言，短短數米的距離，以食人魔的動作如何能夠被避開？

  它沒有眼睛，所以無法辨別知秋開槍的預備動作。它也沒有耳朵，就算能夠聽到某些聲音，聲音傳播也終究是有著時間的。


  肉體極限的運動無法避開避開，雖然食人魔大概身體肌肉的構造成分有少許不同，那也是純正的肉體，無法支持它高速到避開子彈的動作。


  答案很簡單……雖然就知秋看來簡直荒謬到想大叫一聲「胡扯」，親眼所見的事物卻使得他不得不去相信。


  瞬間移動。


  他看清楚了。幻影的產生並不是速度太快的原因，毫無時間銜接地出現在另外一個位置，才會讓他在視覺上產生偏差。


  它就是一刻不停地施展能力來進行閃避，別說是知秋的手槍了，更是別的指定性的武器，也無法對它任何傷害。


  除非知秋能夠知道下一刻它會瞬移過去的位置。


  不過大腦是長在對方身上的，如此廣闊的空間天知道下一刻它要瞬移到何處去。知秋又沒有特殊能力，畢竟他只是普通的人類。


  在平常肉體和詭異異能的交鋒之下，自然而然地處在了下風。


  原本還有再開一槍的餘韻的，知秋卻乾脆地將其放棄，攢足力氣向著旁邊一撲，明明還在數米之外敵人的身影瞬間出現在面前，極閃過去的刀影劃破了知秋的衣衫。


  瞬移的距離……居然有這麼長么……


  之前做出純粹用肉體躲避子彈的姿態，是想給知秋一種錯覺，認為瞬移的距離只能夠在身邊短短距離之內吧？然後趁其不備，一擊必殺。懷著陰婺的心思，這些怪物想來也不是什麼好鳥。


  知秋向旁邊撲去，栽了一個跟頭，順勢向前轉了一圈遠遠移開。


  回頭卻發現對方並不急著追趕他，而是著急地舔舐自己雙手刀鋒上的鋒刃。


  便是方才劃破知秋衣衫的一隻手，對方覺得或許會沾上什麼東西，但隨即發現只有一些衣料的碎屑不由得覺得懊惱。


  看著對方如此貪婪的神情，知秋唯有一股寒意竄上心頭。


  猩紅的眼睛再度向著這邊看過來，看樣子便是要再度進行攻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