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遠走高飛
「投降，投降，不要開槍啊。」眯眯眼的男教師自詡涵養豐富，但是在知秋極其果決的行動之下，也不得不認慫了。
上一刻還以微笑的面容相待，一旦跨過了鐵門的限制，知秋便如同變了一個人。友善的態度轟然潰散，拔槍的動作毫不猶豫，上膛，舉槍，黑黝黝的槍口直接對準了男教師的腦袋。
男子不由分說地舉起雙手投降，冷汗從腦門上淌下來。
只要眼前的少年輕輕地扣下扳機，那麼他的滿腔詭計都會變成夢幻泡影。人的肉體無從抗衡槍彈，在絕對的暴力面前，再多的智謀詭計都沒有作用了。
「冷靜冷靜……我可不是你的敵人啊。」平日中眯眯眼的男教師狡詐到把他人吞噬到連骨頭都不剩，此刻也不得不服軟了。
「我們可是文明人……凡事都要慢慢來的……」
說實話，知秋對於這位教師的興趣缺缺。他教導數學，課堂上種種細節能夠表現出他慎密的一面，曾經也是知秋挺佩服的一個人。即便他們之間不甚熟悉。
以前也是以前了。
教師們教導學生知識，課餘時間自然關注學生的成績。卻根本不是因為無私的愛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知秋至此還沒有弄懂其中的原因，然而被塞進自己腦子裡面的知識，總有一大部分是教師們為了自己的目的而這樣做的。
一種情況下，知識無異於最強大的武器。特地給予控制的對象如此強大的武器，而獲取的成果也是相應巨大的。將刀劍賦予內亂的城邦，是為了讓他們更好地互相殘殺，將火藥賦予野蠻敵人，是為了讓其文明在危險的武器下沉淪。
只要是擁有智慧的管理者，如此做便有足夠的意義。這不是能夠擱置下來的疑問，知秋也曾經歷過許多次的思考而沒有得到結果，了解真相的緊迫感卻一直催促著他停不下探索的腳步，一想到後面究竟藏著多麼龐然的陰謀知秋便不寒而慄。
一時間，知秋有種慾望想要藉此機會好好地問下眼前這位男教師關於背後的一些事情，然而頓下想了一下，終究是打消了心上的念頭。
這是他明面上第一次明顯地做出反抗，知秋乾脆利落地切斷了自己的後路。在跨過鐵門之後的第一時間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如果再猶豫下去，抱存著一點僥倖的心理，天知道接下來他們會被帶到什麼地方去了。
要向還在不久之前打心底裡面尊敬的師長伸出獠牙，饒是知秋也不是沒有壓力的。
遠遠地持槍瞄準獵物獵人的處境是安全的，然而不知好歹靠近，便會陷入險地。
……
男教師一邊求饒，一邊從眼睛睜開的縫隙之間悄然觀看著知秋的動作。
別說是握槍了，就連露出反抗的姿態都是第一次，他想著小小的少年不可能有破綻的。他的口袋中自然藏有著開啟的錄音筆，甚至有從口袋附近微微敞露出來的針孔攝像機。這些聲音和影像便是絕對性的證據，接下來若是能將知秋拿下便稱得上大局已定。
表面上顯得相當害怕的樣子，畢竟人體無法抵抗呼嘯而來的槍彈也是事實，然而究竟是否有那麼害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沒有勇氣承擔風險也同樣沒有資格取得豐厚的回報。成熟的大人都懂得的道理。
眼前是無與倫比的「特級種」，男教師同樣知道把握這難得的機會準備將其一舉拿下。
即便因此付出一條手臂一條腿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他的眼中蟄伏著兇猛的野獸光芒，好好地隱藏在了眼皮底下。眼前少年指著自己顫巍巍地槍口讓他看見了能夠反殺的希望。暗地裡已經穩穩蓄足了大腿的力量，準備一步飛撲過去擒拿住知秋。
很難想象連握槍都不穩的姿勢怎麼可能射擊到目標，他也不是隨意射擊的不會移動的靶子。
若是一槍沒有射中，就會被他撲倒在地上。旁邊柔弱的女孩兒又有什麼作用呢？
堅強和柔弱，兩方的轉變在少年出現的前後迅速完成。此刻的楚纖看上去根本就是激發人保護慾望的柔弱女孩，再難有何戰力可言。
他是這麼想的。算盤打的叮咚響。
隨後，凌冽的殺氣迎面撲來。一切的小心思在綻放的戰意麵前轟然破碎。
……
知秋並非是害怕而顫抖雙手，純粹是因為激動而顫抖的。
他只有十四歲，卻遠遠超出了這個年紀的孩子所具有的堅強。他是顯露出猙獰的王者，雖然尚且稚嫩，在諸多的方面還不夠成熟。卻也無法否定他身為王者的事實。
他或許會對一些還沒有搞懂的事情保持疑惑，唯獨不會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產生疑惑。膽怯悲觀等等的負面情感被壓縮到極致埋藏在心底，激昂的情感還是沒有辦法完全掩飾住。
他為自己終於有能力反抗而興奮不已，躊躇之類的感情根本沒有一星半點。他滿滿地充斥著對該死命運的痛恨，而最直觀的敵人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眼前。如此狀態之下的人，他的每一根頭髮每一顆牙齒都是極其危險的。
男教師還想著一招制服他，此刻才猛地意識到之前自己的想法有多麼的可笑。
似乎察覺到自己握槍的姿勢不穩，知秋率先開了一槍出去。
槍聲突兀地響起在這邊寂靜的空間，如同亘古平靜的湖面投下一顆碩大的石頭所泛起來的波紋，連綿地擴散到了遠方。
黑暗中，某些沉眠的物事正在漸漸蘇醒過來。
子彈貼著男教師的頭皮飛了過去，擦斷了少許的發跡，他的全身上下連一點的擦傷都沒有。
但它確實擊碎了一些東西。男教師暗地中提起來的一些瑣碎心思被摧毀殆盡。
知秋確實是想開一槍威嚇一下他的，然而並不是偏移太多，因為雙手是顫抖的狀態，也就將錯就錯地筆直朝著他射了過去。
不出所料，是射偏了。也正是因此知秋的手才穩定下來。
若是正中紅心怎麼辦？知秋關於這部分的問題並沒有多麼在意，射中了就射中了唄，既然是敵人，從來就不該留有任何的憐憫心態。握著槍的是他，掌控絕對的力量存在，絕非宵小之輩所能窺伺。
「等等等等，」這下眯眯眼男教師是真的怕了，冒著冷汗連連後退，下意識地躲避著知秋的槍口，「我只是一個打工的而已，你又何苦為難我？」
「打工的？」知秋以冰冷的表情說道，「我卻是不信的。只要還身處在這座牆壁之內，誰都沒有資格置身事外。」
「我們已經開戰了，各自為自己搏命吧。」
「我還不能殺你，應該說還沒有到殺你的時候。你的命先放在你那裡吧。」
在剛開始的路途中，一位成年男子的全力反撲可不是開玩笑的。知秋不願意堪當如此風險，在最開始的時候吃下大虧。況且一名老師的殞命會造成極大的麻煩，在超過半數的學生仍未知曉事實的現在萬不可為。
不過利息還是要收取一點的。
知秋依舊舉著槍，手掌卻是翻轉過來，比了一個極具挑釁意味的手勢。
「脫。」
最終知秋像一個強盜一樣將男教師的所有傢伙都給扒下來，只讓他留了一條褲衩狼狽地逃回了鐵門之內。
即便擁有其他難以察覺的工具所收集來的證據也沒有了所謂，少年早帶著少女向著牆內更深處走出。
遠走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