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信號碎片
為了能夠儘快找到突破口，自己的確做出了魯莽的行動。
回到宿舍后，知秋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進行了仔細的分析。搞清楚了一些情報，同時也沒有經過周全的準備而賣給了對方破綻。
女教師的話語口不對心，先是對自己施展魅惑之術，然後特意告訴自己假情報，完全沒有一位盟友應該有的樣子。現狀雖是維持著友好，至始至終知秋都沒有將她當作同伴來看，只是當作一位尚且沒有露出獠牙的敵人而已。
他給了女教師致命的破綻。
那便是知秋帶著另外兩個人去見她了。最初時期知秋也是想著自己獨自一人去的，然而楚纖擔心自己的安危不放心，舍友龐元對殘酷的事實沒有完全信服，也要跟著一起去。
知秋知道學號一號帶給自己的是特別的待遇，即使眾教師知曉了他知曉了秘密，天知道他們顧忌著什麼而未有採取行動。
而自己的兩位同學可就沒有這番待遇了。
還是那句話，食人魔們的懷疑不需要任何形式的證據，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就地格殺。
在和女教師會面之時，他們確實也以衣物遮蔽了自己的身形，卻難免對方沒有判斷出他們的身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表面上還是維持著同盟的身份，想來今日就做出約定，明日還不至於就撕破臉皮的。
一切起因都出於這個「學號一號」，天知道他們到底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東西，她看自己的眼神並非是看著一個活人的眼神，隱隱約約中透露出看到整個人形的金子一般狂熱，要多不自在便有多麼不自在。
結果比起自己，反而是他人要將自己看的分外重要。
她確實收取了某種代價，對整體的學生們來說雖不至於萬劫不復的境地，對於知秋來說卻是最為殘酷的終末。
那是他的女孩。從小到大便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如同精靈一般活躍著，給自己帶來無數慰藉的最重要之人。知秋想要拯救牆壁之內所有的孩子，但若是連自己最重要的人都保護不了的話，那麼理想也不過是個可悲的笑話而已。
他在臨近宿舍的門口狠狠地抱緊了楚纖，難得洋溢的飽滿熱情將女孩惹得面紅耳赤。龐元識趣地退到一旁，楚纖羞怯地想要推開知秋卻也捨不得，慌了手腳征在原地不知道怎麼為好。
「沒關係……我會保護好你的……」
在少女的耳旁少年如此低聲囈語。低沉而堅定的語氣，彷彿雕刻匠將那一字一句都以明顯的痕迹刻進他的心臟。
現狀沒有再糟糕的情況了。
自己的行動已被發現，唯一的同盟者還是居心不良之輩，僅有的兩名同伴隨時都有毀滅的危險，身邊的同學們還不都是自己的家人，惡魔般的教師在暗處緊緊地監視他們，甚至最為強大的敵人還沒有露出他們的顏面。
自己的收益唯有找到了一點突破口，望向前方，迷霧重重地遮蔽了遠方的道路，未知的無數兇險可以預見的在未來等待著自己。
不過這樣也好……知秋想著。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不是在一年後，而是儘快儘快，說不定在數個禮拜之後便要做出勝負的分曉。
既然隱藏已經無濟於事，索性就大膽地行動吧！
牧羊人也好，食人魔也好，自己全部要超越過去！
只是如何行動終究是一個嚴肅的問題，知秋思考著，介於身份的原因，他無疑是擁有一個「免死金牌」。恐怕在他鬧到一定的程度之前都會相安無事，但這枚「免死金牌」也不是萬能的。
若是被抓到破綻……有證據指出他確實是懷有二心的話，學號的重要性都無法保全他的時候，那可就是真的窮途末路了。
問題在於，自己的行動被對方掌控得死死的。
在如此的條件之下，哪怕一定程度上擁有自主行動的權利，也幾乎辦不到任何的事情。知秋也不想自己在實行某個計劃的時候，從旁邊突然蹦出來一個熟悉的面孔阻止自己的計劃。聽起來可真蠢，知秋敬謝不敏。
不解決這個信號的問題，根本沒喲辦法邁出下一步。
位置的監視不一定出自於腕錶，但一定有著某種辦法。否則也不會知曉他曾經逃出牆壁的事實。
知秋細細地揉搓著隱藏在衣袖中的金屬標誌，當初聲明為了分辨每一位學生的物品才加上的東西，現在知秋看來怎麼樣都是一個碩大的信號發射器。
全身上下如此的標誌……也有不少。
……
然後第二天，知秋堂而皇之地逃課了。
知秋的座位是靠窗的右側倒數第二排，淹沒在一班的人頭裡面，單是看著話可能並不顯眼。
若是普通的學生，坐在教室的後面座位，而授課時教師又不將眼色望過來的話，即使一個上午都缺席不被人發現也不是難得一見的事情。
知秋缺席的事實，連第一節課都沒有瞞過。
上課開始的時候，負責教課的一位年輕老師就時不時地把眼色瞟過來。上課上到一半的時候，終於按捺不住，火急火燎地跑出教室了。
知秋的猜想，以如此的方式驗證出了它的正確性。
果然女教師所說的是錯了。如此架勢何止是不將知秋放在心上，顯然是平日中都沒有注意到的，以隱晦的目光一直盯著知秋的行動毫不放鬆。
他是萬眾矚目的存在。每一位教師都沒有可能將他不放在眼中，只是出現了一丁點兒異常，便已經造成了全校級別的騷亂。
楚纖心緒不寧地看著男孩空蕩蕩的座位，哪怕計劃早在一天前以紙條的形式知會了她，會擔心終究會擔心的。然而他以明確的態度表示他要單獨來干，想要幫忙也無法幫上。
唯有儘可能將那個撒遠而已。
兩個班級都停止了授課，當安排學生們自習的同時，現有的十多位教師衝出校門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
他們運用人力去尋找知秋的蹤跡。
腕錶的探索功能一開始就開啟了，但是根本沒有用處。
第一位打開搜索功能的教師忍不住驚呼出聲，眾人湊過去看時，一瞬間便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因為有很多個「知秋」。
代表著知秋的信號源分佈在牆壁之內的各處，有的在緩慢移動著，有的則是靜止不動，有的在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飛奔，有的乾脆進入了不合常理的位置。
知秋將身上所有的金屬塊給拆下來，藉由新加入的同學們散落在了各地。
當一隻羊呈現出異狀，並且帶動著其他的羊也騷動不安之時，牧羊人們同樣提起了相當的警惕。他們預備防範來自於羊羔們的撞踢頂逃，認為自己完全有能力能夠可以擋住的。
他們未曾大意。
卻未曾想到，往來看上去相當溫順的動物，亮出了自己的獠牙，以最為極端的方式開始了他們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