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小姐,披風披上,我們先梳頭,在更衣」小蘿拿過衣架上淡青色的披風給半夏披上。


  「嗯」半夏乖乖的點頭,任由小蘿拉著自己到梳妝台前坐下。


  小蘿在她身後輕柔的幫半夏梳著頭髮。


  「夏姐姐,夏姐姐」稚嫩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聲音剛落,一個小肉團就破門而入,撲進了半夏的懷裡。


  「烏川,快將門關上」小蘿看向門口的烏川,小姐可只穿著裡衣呢。


  烏川風一般的,伸手將門給拉上,小月月是小姐昨晚吩咐他一早去接的。


  「哎喲,小月月啊,你起得真早」半夏半睜開眼,看到了懷裡肉嘟嘟的小娃娃,正是剛剛五歲的小月月。


  「奶奶說今日是夏姐姐的重要日子,不能耽擱了,所以我便早早的起了」小月月稚嫩的聲音從半夏懷裡傳出。


  「小月月真乖」半夏伸手捏上他肉嘟嘟的小臉。


  「夏姐姐真好看,小月月長大后要嫁給夏姐姐」


  半夏被他的話給逗笑,還真是童言無忌啊,從未聽過一個男孩兒說要嫁給一個女孩兒的,還是比他大那麼多的女孩兒。


  「小月月,你不能嫁給姐姐,你以後的媳婦會生氣的」半夏認真的教育道,得給他正三觀,可不能養成『嫁』這個習慣啊,小月月將來肯定是個美男子,可不能讓他成日想著要『嫁』。


  「媳婦是什麼?」小月月天真的問道。


  「媳婦?媳婦就是……你阿娘就是你阿爹的媳婦」這樣解釋,很純潔吧。


  「啊,我懂了,那我以後要做夏姐姐的媳婦」小月月露出天真的笑容。


  「撲通」半夏一下子從坐凳上滑落下去。


  「夏姐姐你沒事吧」小月月上前去扶她。


  「呵呵.……我沒事」好吧,還是跳過這個話題,她教不了他。


  「小姐,你可不能亂動,剛疏順的頭髮,又要重新疏一次了」小蘿輕聲抱怨,這麼重要的日子,小姐怎麼一點兒都不心急呢。


  「好好好,我不動了」半夏坐回去,她的頭髮已經很順了好么?還要疏多順啊,要不要上一層油啊.……

  「夏姐姐,這是我親手做的木簪子,小月月手笨,做的不好看,夏姐姐不要嫌棄」小月月肉嘟嘟的小手將一根木簪子遞給半夏。


  「傻孩子,夏姐姐怎麼會嫌棄呢,我很喜歡,小月月的禮物是最好的」半夏接過他手裡的簪子。


  吧唧一下在他肉嘟嘟的小臉上親了一下。


  「夏姐姐喜歡就好」小月月開心的笑了起來。


  「小姐,好了,我們可以出去了」身後的小蘿笑道。


  「終於好了,我都快跟這凳子合二為一」半夏站起身來,揉著自己屁股。


  「小姐不能亂動,頭髮剛順好,等一下走的時候,要慢行,不能像往常一樣走路的」小蘿提前叮囑。


  淳于家對於嫡女及笄很是看中,因為及笄,就代表是和谷主一樣的身份了,以後,她就是真正名正言順的少谷主了,會得到宗祠祖輩的認可。


  「哎喲,我知道了」半夏無奈,最不喜歡的就是這些約束了,及笄有什麼好的。


  「夏姐姐真好看,比書文里的仙女還好看」小月月抬頭看著半夏。


  「你啊,就你嘴甜,好了,夏姐姐要出去了,你跟烏川哥哥去玩兒,好么?」半夏附身輕柔的摸著他的頭。


  「嗯,好」小月月認真的點頭。


  「小姐,我幫你更衣」小蘿將門掩上。


  「嗯」半夏無力的笑著點頭。
……

  半夏一踏出房門,外面就響起琴聲,這谷中,無人會彈琴啊?


  「是南公子」小蘿見半夏眉頭微蹙,主動跟她解釋著。


  「嗯」半夏輕聲應道,這就是師父送的禮么?她確實很喜歡。


  他的琴音清如濺玉,顫若龍吟,音律的變化婉轉柔和,讓她想要拿出玉笛跟他合奏一曲,而事實,她也是這麼做的,拿出腰間的玉笛,附和上他的旋律,琴笛之音縈繞在這山谷中,讓人不禁沉醉其中。


  「少谷主到!」


  一聲高昂的男聲,賓客全部朝半夏那邊看過去,南玄夜也抬頭看向遠處緩步走來的人。


  一身珍珠白的衣衫,外面一件月白色的紗衣外套,上面用金線綉著淳于家族古老的花紋,步履輕盈,烏黑的長發隨著她的走動微微輕飄,纖纖玉手執著玉笛,伴著笛音款款而至。


  膚如凝脂,明眸皓齒,唇間一點粉紅,增一分太長,減一分太短,美得恰好處,嘴角盈盈一笑,顧盼生姿。


  南玄夜在她漸漸走得越來越近的時候,心忍不住的狂亂跳動,昨日見她,已是傾世之姿,今日,她更美得炫目,讓人移不開眼,就想將目光這樣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谷口的一棵大樹之上,一玄衣男子站在樹顛之上,他看的方向,正是淳于毒谷,看著那個一身白衣的女子,目光從未從她身上移開過。


  「今日,小女淳于半夏行成人笄禮,大家都是我谷中之人,雖是俗禮,但淳于家繼承人的及笄禮是很正式的,也是必要的!感謝各位前來參加,小女淳于半夏成人笄禮正式開始!」淳于鬼首先對著谷中之人表示感謝,還行了一個禮。


  「行笄禮!」


  隨著聲音響起,桑子芸緩步走上前,看著亭亭玉立的女兒,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阿娘」半夏伸手扶住她的手。


  「沒事,阿娘高興,來,阿娘給你梳頭」


  半夏看著阿娘傷感的模樣,也乖乖的跪坐在軟墊之上,她最怕的就是看到阿娘傷心的模樣了。


  桑子云給她疏了一個簡單的髮髻,她知道,夏夏不喜歡那些複雜的髮髻,也受不得跪坐久了。


  「這是淳于家祖傳的玉簪,是淳于家繼承人的身分象徵,以後,你就要曉得自己肩上的責任了,你是淳于谷未來的主人,你有責任,守住淳于谷中的人」桑子芸語重心長的說道,她也不像讓夏夏那麼辛苦,可這是她的責任,是生為淳于家繼承人的使命。


  「我知道」半夏點頭,是,阿爹阿娘就她一個孩子,這淳于谷,總有一天是要自己接手的,守護住它,是她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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