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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投其所好

  李治歌見漱玉心不在焉的樣子,也不多問,懶洋洋地把手裡的棋子落在了右上角的星位上,笑道:「本王雖棋藝不精,可終日里陪著太後娘娘下棋,也精進了不少」。


  言下之意是:你若是再這樣心不在焉的,只怕是要被我殺個片甲不留了。


  漱玉聞言先是一怔,很快便收斂了思緒,並沒有把他那句「棋藝不精」放在心上——世人多謙虛,即便是自己十分拿手的事也常常推說是「略知皮毛」、「略通一二」,豈不知就連翰林院的大學士都會謙稱一句「才疏學淺」呢。


  人家謙虛地說著話,不過是顯示自己的好涵養。若聽的人把這話當了真,怠慢了對方,那才是真真的傻透了。


  漱玉用修長潔白的手指捏了棋子落下。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顆、我一顆子的下著,循規蹈矩的,很難抓住對方的任何錯漏。


  李治歌卻耐不住性子,開始東一顆西一顆地落起子來,倒把漱玉看得呆住了,不知道他究竟是有什麼特殊的用意,忙凝神,低頭觀瞧著棋盤上的局勢。


  笑了起來,抬頭打量起正在看棋盤的漱玉來。


  天氣炎熱,好在屋裡放著冰盆,這才稍稍地蓋住了暑熱。她一頭烏黑的青絲簡單地挽了個纂兒,倒顯得清清爽爽的。頭上也沒有奪人眼球的金銀髮飾,就只是鬆鬆地插了根玉簪。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襦裙,簡單素樸,可穿在她身上倒不覺得單調,反而平添了一分飄飄欲仙的氣質,細細看去,衣裙上有不易察覺的精緻繡花,白裙綉白花,她倒真的是很不願意惹人注目的一個人啊。


  「你這支玉簪,倒和衣裙很相配」,李治歌嘆了一句。


  漱玉卻並沒有在棋盤上看出什麼端倪來,茫然地望了望李治歌,良久才下了決心,落了子。


  李治歌當下就心中一喜,卻強忍著不能表現出來,佯裝鎮靜地又落了顆子。


  棋盤上黑棋很快就要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把白棋逼得退無可退了。


  漱玉這才明白過來,輕嘆一口氣,道:「王爺棋藝精湛,我竟沒有看出你那幾步棋的用意,真真是甘拜下風」。


  李治歌擺了擺手,笑道:「你今日魂不守舍的,倒是本王強人所難了,改日你有興緻,我們再沉下心來下上一局」,說著壓低了聲音,打趣道:「也好叫你輸的心服口服才是!」


  漱玉強忍著才沒有扶額,敷衍著說了句:「改日一定奉陪」之類的話,便向白蓮望去,道:「去拿些冰酪進來給王爺消消暑」。


  白蓮笑著應聲而去。


  室內本就只有她一個服侍的,她這一走,便只剩下漱玉和李治歌兩個了。


  李治歌笑眯眯地目送著白蓮出了門,這才斂了笑意,沉聲道:「咸宜公主派人送了報平安的書信回來,今日入宮,母后才向我提起此事的」。


  李治歌和自己說這個做什麼?漱玉心中一時不明所以,只得想了些客套話來說,道:「咸宜公主福澤深厚,自然能平安到達,如今收到了書信,您也好放心了。」


  可李治歌的臉上卻沒有歡喜的神色,長舒了一口氣,才道:「果兒平安到達,自然是極好的。可我聽說,她那封書信里,還另夾了一張碧瑤的手書……」


  碧瑤若需要向長安傳信,用蠟丸帛書不就行了,何必要費這番心思,托咸宜公主捎信兒回來呢?

  那咸宜公主肯捎信兒,莫不是已經知道了碧瑤的身份?

  可如今咸宜公主已嫁為人婦,說句不好聽的話,以後若是真的和笛棉打起仗來,咸宜公主究竟是站在娘家這一邊,還是站在夫家那一邊,可都還不好說呢……怎能這樣輕易地讓她知道了碧瑤的底細?

  漱玉的心裡一時間湧上了無數個疑問,連日來本就擔憂得很,如今雖十分關心,可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了!


  見她這樣,李治歌忙溫聲安慰道:「你莫急,我這不是還在這兒呢嘛,你先聽我一一說完,若還有什麼疑問,聽我說完之後再一一細問也不遲啊!」


  漱玉便輕輕地點了點頭。


  「今日我去慈寧宮陪母后說話兒,母后才告訴我她正有事要和我說。結果就是這樣一樁事。皇兄得了信兒便立刻急召了慕丞相和韓大將軍去御書房面聖,只因碧瑤在信中說,郁久嘉明近日來對她有所疏遠,她思忖著是不是那郁久嘉明對她的身份起了懷疑,因此借著咸宜公主的平安信,把自己的信也遞了回來,說是要請皇上裁決」,李治歌把身子又往軟塌中沉了沉,聲音里流漏出幾分倦意。


  漱玉心中一驚。


  這樣的朝廷秘事,皇上自然是只告訴了韓大將軍和慕丞相這樣的心腹。太后和皇上關係一向淡漠,再加上本就沒有後宮干政的道理,想必皇上定然不會把這些事兒說給太後娘娘才對。可王爺如今這樣言之鑿鑿地說出了這些話,想來這個消息的真實性是無需置疑的了。


  可是沒想到太後娘娘竟能探聽出這樣高級的機密,想來那位勤政的帝王身邊定然少不了太後娘娘的眼線了……


  李治歌知道漱玉此刻在想什麼,淡淡地開口道:「你也不必起疑。宮裡的生活本就像個小社會似的,人機關係錯綜複雜不說,而且人人都有自己的消息來源,各宮手底下這些丫鬟婆子宮女太監們,本就是要看著主子的臉色和心意過活的,因此有時這些人的消息可能比主子們還靈通些,也好懂得如何趨利避害、如何投其所好罷了,原是不足為奇的。」


  漱玉神色一凜,忙應了聲是。


  她暗自佩服,李治歌這話說得很有水平。本來是太後娘娘在皇上身邊安插眼線,到他嘴裡這麼一說,竟變成了是皇帝身邊的宮女太監們搬弄口舌、心有不忠了,即便是哪天東窗事發,皇上追究起來,也只能怪自己用人失察。


  倒結結實實地把太後娘娘身上的責任推了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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