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拗不過他
大家都惦記著永寧候世子和蘇家二小姐的事兒,奈何老侯爺不僅禁了林輕鴻的足,就連他自己也連日稱病,不去上朝了,待在家裡閉門謝客。因此即使有心打聽進展,卻也見不到這對父子。
可沒過幾日,就有永寧侯府的一位管家來找李治歌,只說是世子爺已經絕食了兩日,無論怎麼勸都堅決不吃不喝,如今已經把侯爺夫人急哭了,這才急急地來找閩王幫著去勸勸世子。
李治歌不等他說完話,就急急地道:「不必多說了,快帶我去看看你家世子」,說著便自顧自地邁步往外走。
那管家便也快步跟了上來,兩人各自上了馬車,車夫揚鞭打馬,一溜煙兒地往永寧侯府奔去。
到了永寧侯府,管家也顧不上講究那些虛禮,直接帶著李治歌到了世子的寢室,推門進去,就見到黑著臉坐在裡邊的侯爺,還有一旁的紅著眼圈的永寧侯夫人,那眼睛,一看就是哭過了的。
見李治歌來了,還沒等他開口,永寧侯夫人便站起身來,期盼地看著他,道:「王爺,您可來了,輕鴻這幾日不吃不喝的,可急死我了,你們倆關係最好,你可一定要幫我勸勸他,好歹也要吃上一口飯啊,這要是餓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啊?」
李治歌連連點頭,眼見得永寧侯夫人的眼淚又開始打轉,他心裡真是又急又氣。
「罷了,王爺來了,咱們就先走吧,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用,這個逆子,真是要氣死老夫了!」永寧侯平日里何等體面的人,如今氣得連和緩聲音跟閩王打聲招呼的心力都沒有了,強壓著怒火對李治歌微微點頭示意之後,便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了。
永寧侯府人便依依不捨地往內室看了兩眼,這才跟了出去,道:「老爺,您消消氣,輕鴻年少無知,以後會長記性的……」
她越走越遠,話音也漸漸聽不見了。
李治歌推開內室的門,就看到了斜靠在軟榻上的永寧候世子,他臉色蒼白,就連嘴唇都沒了血色,看起來幹得快要起皮了。
見李治歌進來,林輕鴻努力地擠出了一絲微笑,道:「歌兒,你來啦。」
李治歌看他的眼神卻好像淬了毒,聲音也比平時銳利了幾分,道:「你這是做什麼?先是當著我和侯爺的面胡言亂語辱人清白,如今又來這絕食這一出,你這苦肉計可把你母親嚇得不輕!」
林輕鴻苦笑了一聲,聲音沙啞,「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對蘇家二小姐是真心真意的,她也很喜歡我,我父親卻死活都不同意,我這才出此下策,原以為父親會和以往一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知道竟鬧得這麼大……」
見他這樣可憐兮兮的樣子,李治歌的目光也緩和了些,親手從桌案上拿了茶盅,給他到了杯涼茶,側著身子遞給他,道:「喝口水再說話,瞧你聲音難聽成什麼了!」
林輕鴻就乖乖地輕啜了一口,見對方目光銳利地盯著自己,只好咕咚咕咚地把茶盅里的涼茶喝了個乾淨。
李治歌臉色微霽,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都對林輕鴻說了,末了又嘆了句:「你這又是何苦,你看看我,好歹是個王爺,婚姻大事還不是做不了主?莫說你我,就連我皇兄要娶個妃子,還不是一樣得再三權衡?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你又何苦……」
「你對漱玉本來就沒有男女情誼,娶了慕家大小姐倒也不虧,可我卻不同,我和雲錦心心相印,怎麼捨得她在別人面前伏低做小?定然是要堂堂正正地娶她回來的,大不了,我不當這個世子便是了!」他氣鼓鼓地說著,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看他的樣子,是鐵了心了,既然這樣,外人再勸,也沒有用了。
李治歌不再多言,扶著他起身,哄著勸著讓他用了些白米粥。
林輕鴻自小錦衣玉食,如今餓了這幾天,見了白米粥都親得像親媽似的,風捲殘雲地用了一碗,又塞了幾塊茶點下肚,這才覺得恢復了些精神。
李治歌目瞪口呆地看著,失笑道:「你這又是何苦呢?仗著父母寵你,便這樣作踐自己……」
林輕鴻一邊吞咽著,一邊含含糊糊地道:「歌兒,太後娘娘最寵你,你帶著我在太后她老人家面前求求情,讓她老人家幫著勸勸我父親可好?」
李治歌看他一邊咀嚼一邊說話的樣子,一臉嫌棄地側過身去,道:「食不言寢不語,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閉嘴吃完東西再同本王說話!」
林輕鴻憨憨地笑了笑,不再多話,又自顧自地吞咽起來。
沉默半晌,李治歌喊了聲「來人」,一個杏眼桃腮的丫鬟應聲進來。
「你去跟侯爺和夫人說一聲,世子已經吃了東西了,讓二老別擔心。」
那丫鬟不敢耽擱,歡天喜地地去了。
這邊永寧侯府人正在勸著侯爺,左一句「老爺,輕鴻可是您唯一的兒子啊,這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兩個怎麼跟列祖列宗交代啊!」,右一句「實在不行就依了輕鴻吧,兒子真心喜歡,總好過一輩子記恨著咱們啊」,把永寧侯說得都有些動搖了。
林輕鴻雖然頑劣了些,但好歹也是自己親生骨肉,兒子如今這樣的堅決,他的心也是肉長的,怎麼可能會不心疼呢!
這時候那杏眼桃腮的丫鬟面帶喜色地來回話,把永寧侯夫人高興地差點沒喜極而泣了,永寧侯也是長舒一口氣。
夫妻倆站起身來,攙扶著彼此,大步流星地就去了兒子那屋。
林輕鴻見母親來了,忙開始裝可憐,像個受了委屈的大型犬一樣,就往永寧候夫人懷裡蹭,眼睛卻悄悄地瞄著父親,見老侯爺臉色微霽,他這才放心下來。
永寧侯府人把自家寶貝兒子抱在懷裡,又是疼愛又是埋怨地,把一旁的李治歌和老侯爺晾在一邊。
等永寧侯府人心情平靜了些,林輕鴻這才照著李治歌交代的,跪下身來給父親磕了幾個頭,道:「父親,孩兒不孝,可兒子對蘇家小姐是真心的,求父親成全!孩兒往日是荒唐了些,但今日當著閩王和您二老的面,兒子對天發誓,只要能娶了蘇家二小姐,兒子願改過自新,好好念書,明年就下場,爭取考個秀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