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懷疑（四）
為了防備可能的搜索和阻截，被高爾德殺得有些后怕的賽德三人潛入瑪瑙河，又繞了一個圈子后，方才返回了南特城。
雷蒙大公又立即安排人去尋找和接應弗里曼二人。
公爵府，和已經先一步返回的薩摩莉娜，還有斯溫博恩匯聚，諸人一陣默然。
魔蛛之毒就不說了，高爾德的強大，更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哪怕是擁有著傳說騎士的血脈，但二十一歲就已將戰意錘鍊到推動天賦的層次，距離真正的中階大騎士僅差那半步的積累，這樣的實力，這樣的天分，哪怕是專產強大騎士的鐵十字，千百年來都極其罕見，怕是只有那寥寥的幾位傳說階，才可能有這樣的程度。
「高塔還沒音訊之前，只有向尤菲米婭那邊求援了。在援軍到來之前，我們先死守南特。」凱瑟琳將樹妖魔殖的秘寶還給薩摩莉娜，面色陰沉凝重。
「不管怎麼說，讓高爾德現在暴露實力，總比等他真正晉陞中階大騎士之後，直接殺到這邊要好。我們還有應對的時間。」雷蒙大公微微點頭。他的胸前，他的雙臂，不知道被高爾德的黑芒刺爆多少血肉，哪怕有凱瑟琳數度施展法術，給他加速恢復，此刻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不只他，賽德也一樣。同為肉盾，賽德渾身也不知道多少血肉被刺爆，尤其是雙臂，整片的血肉已經全部爆了，森森的白骨都劍痕無數，險些要被轟斷。
已經處理過傷勢，披著一件黑袍，賽德坐在最陰暗的角落，目光微微有些閃爍。
意外，意外，再意外！
多個意外到了一起，就未必是真的意外了！
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為什麼到了現在，才一下將眾多的意外暴露出來？
不由，他沉思起了事情的最起源。要找出事情的內在，自起源之時來思考，至少不會有錯。
事情的起源，是上一年的年初……
目光微眯，賽德在沉思。
上一年的年初，諾曼人發起了慣例的侵略。
但和曾經的不太一樣，多出了黑鷹局，諾頓要塞被第三軍團攻破了，奇伊夫堡聯軍不得不緊急增援過去。
而烈焰騎士團的出現，則又將雷蒙大公手下的獅心騎士團也吸引了過去。
不過這些至少還都正常，真正的不正常，是從那場大洪水開始，然後又是大地震。
地震之後的第二日，高爾德第一次現身，公國三柱之首的約伯侯爵隨即隕落在他之手，呂內堡郡徹底淪陷。
那一戰中，獅心騎士團也傷亡慘重，現在的獅心騎士團是以當時的倖存者為根本，重建而起的。
其後未太久，高爾德再攻南特城市圈，雷蒙大公不敵，放棄沿途城市，退守南特城。
應該堅持了半個月左右，終於等到了凱瑟琳她們到來。
一周之後，高爾德再次攻城，被凱瑟琳一記猩紅之蜇偷襲打傷，隨即諾曼人開始收縮防線，從南特城市群退出，縮回了呂內堡郡，與南特軍隊隔河對峙。
再接著，就到那場天變了！
而主要的爭鬥，也轉移到了奇伊夫堡郡。
教會……黑鷹局……
直至教會被踢出場，然後黑鷹局又要暗殺他，卻被他反手一擊，幾乎殺光！
高爾德終於坐不住，自幕後走出，不僅蛛毒已經除盡，更展現出遠超眾人想象的力量……
「什麼地方不對？」
將所有的事情，從頭到尾地梳理一遍，賽德目光緩緩斂起。
從黑鷹局的布置來看，高爾德對公國早有入侵打算，這是顯然可見的。
但戰爭初期，他並未出手，一直到了那地震之時，才第一次現身，直接解決了約伯侯爵！
地震……這似乎又正好是魔蟲孵化之時。
想到魔蟲，賽德心中又一動。
地震，魔蟲孵化。
天變，魔蟲也出現了變化。
而天變之時……這時候的高爾德，似乎正中了猩紅之蜇，自南特退出，縮回了呂內堡郡！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賽德徐徐沉吟良久，心中緩緩搖頭。僅是這些，似乎判斷不出什麼。
事情的核心，還是要放在高爾德的實力，深淵魔蛛的蛛毒，以及……還得加上一個教會！
教會是在高爾德兵敗南特之時出現的，應該是和高爾德早有聯繫，進而……凱瑟琳她們都被引過來了！
想到這裡，賽德心中猛一動，目光一下睜開，看向了雷蒙大公：「大公，冒昧一句，南特大戰時，高爾德的實力，和現在相比，相差有多大？」
雷蒙大公目光微微一皺，有些遲疑地道：「不太好說。今日之前，我和他三次交手，每戰一次，都有種他還未動用全部力量的感覺。或許半年之前，他就已經到初階巔峰了，至少相差不會很遠。」
「當時的他，如果全力出手，凱瑟琳沒有回來前，南特有沒有被他攻下的可能？」賽德又追問了一聲。
話語一出，凱瑟琳碧眸猛一收縮，似乎……
「你是想說，高爾德並不想攻下南特？」沒有等雷蒙大公說話，凱瑟琳插了進來。
看來這位也有這想法了，兩人全都想到，說明這事情就很有可能。
賽德微微點頭：「如果他是有這一力量，卻有意保守，那就很有可能，如此，或許猩紅之蜇的傷勢都是故意的。中了猩紅之蜇，他正好把戰場交給了教會，只不過他沒想到教會會如此快，就被你踢了出去。教會如果還在，我們必定還被牽制在奇伊夫堡，沒人會往呂內堡那邊亂伸手。」
「那他的目的？既發動了戰爭，又不想將整個公國完全拿下，他的目的是什麼？」凱瑟琳點頭，又搖頭。
「將戰爭保持在他能夠控制的局勢之內。」賽德微微沉吟后，緩緩說道，「他若拿下了整個公國，想必佛蘭王國和高塔那邊，都不會無視，必定會有所動作，高爾德雖強，但還不至於能跟佛蘭王國，尤其是高塔來對抗。另外，或許呂內堡那邊，還有著什麼東西，是他不想讓我們看到的。所以他把教會引到了奇伊夫堡，想把我們的目光牽制在奇伊夫堡。所以這一次，他主動出擊，卻只是擊敗我們，但還不足以完全拿下南特。」
說到最後，賽德語氣有點幽幽。
這話意……
「你是說，距離中階僅缺一點積累，這還不是他的真正實力？」凱瑟琳眸光微眯。
「無法確認，只是猜測。但若我們以高爾德現在展現出的實力，耗費不少時間，請來了援軍，到時候高爾德又一下『突破』了，甚至將援軍都壓制了下去，會不會戰局再次僵持，然後又給了他更多的時間？」賽德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
「呂內堡除了安納西湖的月之露，應該沒有什麼東西，值得高爾德太過重視。但月之露應該也不至於讓高爾德如此……是不是派些人暗查一下？」雷蒙大公微皺眉頭，有些不確定。呂內堡是公國固有領地，如果有什麼異常，他應該早就知道了。
「不，不用暗查什麼了，如果高爾德真有什麼秘密，因而才保留實力，在暗中操縱戰局，我們查出了什麼，反而要激起他真正的殺心。」凱瑟琳立即搖頭，說道，「不管賽德猜測得對還是不對，援軍總是要請的，索性就把他說得更強大一些！等援軍到了，我們再去揭開那邊的一切。」
「尤菲米婭那邊在和英格麗德大戰，高爾德如果真這麼強，那邊恐怕也抽不出什麼高手過來吧？說不定還是要等到高塔來消息！」薩摩莉娜幽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