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愛麗絲的渴望（下）
老傑克是一位慈祥、和藹的老人，頭髮梳得十分認真，沒有一絲凌亂，深凹的眼窩裡，一雙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訴說著歲月的滄桑。他已經六十上下了，可是身體依舊魁實得像一座石碑，整個人看來起神采奕奕。
「喝，楊、萊昂納德，你們兩個不要因為我把球館的備份鑰匙交給了你們，就加練得太晚了，注意勞逸結合啊。」老傑克走進了過來，掃了一眼楊柯和萊昂納德，很清楚他們又開始在加練，皺了皺眉頭，輕聲勸道。
鬆開愛麗絲，楊柯直直的站起來，對著老傑克笑了笑：「傑克先生，你放心我們不會練太久的。」
「傑克先生。」
萊昂納德同樣也趕緊的打招呼，對於眼前的這位老人，通過在每天加練之餘的與其的接觸與了解，知道了他身上的種種優點，這使得他對老傑克充滿了敬意。
「好了，我也就不打擾你們加練了，兩位小夥子注意點安全，可不要把哪裡弄傷了。」
老傑克笑著說道，對於刻苦努力、腳踏實地的楊柯和萊昂納德他是非常喜歡的，一步上前伸出那支粗糙得像老松樹皮的右手，微微彎著腰，輕輕的握住了愛麗絲的小手，同時對著兩人又道：「我就帶愛麗絲先回去了。」
握著愛麗絲小手的右臂晃了晃，老傑克微微俯下頭，溫柔細語的說道：「愛麗絲，來給哥哥們打招呼。」
愛麗絲低著頭，緊閉著小嘴，絲毫沒有叫人的意思，眼睛透露著倔強與掙扎，更甚至眼眶之中還打起了淚光。
看著小姑娘的表情，楊柯想起了她對去現場看她們比賽的渴望，在老傑克發現愛麗絲不對勁之前，連忙的問道：「傑克先生，不知您手中我們下場比賽的球票還在嗎？」
「沒有了，小查理和他媳婦想去看球，所以我就我自己的給了他們。」老傑克聞言搖了搖頭，下一場比賽馬刺將客場挑戰爵士，要看比賽是要坐飛機離開聖安東尼奧的。
由於需要照顧愛麗絲，老傑克馬刺客場比賽都不會去看的，所以在得知小查理缺一張球票之後，立馬就把自己球票給了他。
果然如此，楊柯對此沒有意外，他經常聽到老傑克把球票給其他人的消息，隨即轉頭看向萊昂納德：「你還有球票嗎？」
「早沒了。」
萊昂納德搖了搖頭，球隊分配下來的球票，位置一般都不錯，大都靠近球隊的替補席，所以很搶手的，他拿到的第一天就被女友要走了。
像要球票這種事，老傑克經歷了無數次，一般而言這樣做都是為了親朋好友，都希望他們能夠做個不錯的位子，要是能夠坐在替補席後面就更好了。
老傑克很熱心的向楊柯問道：「需不需要我幫你問問，看看誰手中還有球票嗎？」
「這個問題都不大。」
楊柯搖了搖頭，球隊分到球票的人不少，他不相信每一個人的球票都送出了，到時候找人問問就好了。隨即看著老傑克，表情有些不自然：「最大的問題是，你同不同意那個人去現場看比賽。」
「？」
老傑克一皺，蒼老的臉上布滿了皺紋，看了看楊柯，又看了一眼萊昂納德，最後感受著他所握著的愛麗絲小手上傳來的微微振動感，這下他要是還不明白，六十多年就白活了。
「愛麗絲不能去現場看球。」想都不想，老傑克直接說道，語氣之堅決，很明顯是不容商量餘地的。
「為什麼啊？」萊昂納德很是不解，直接就問了出來，在他看來只是去現場看一場球，並沒有什麼。
「因為愛麗絲生病了的，不能過於激動。」老傑克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有些混濁的雙眼之中透露出一股的哀傷。
果然是真的有病，楊柯和萊昂納德交換了一下眼神，以前在看到愛麗絲的小光頭、蒼白的小臉之時他們就猜到愛麗絲有病，只是不知道是什麼病罷了。
現在雖說，老傑克並沒有告訴他們愛麗絲到底有什麼病，但很明顯這件事他們已經不該插手了，哪怕有心也不該。
「爺爺，我真的很想去……」
這時愛麗絲卻突然的抬起頭，往下拉了拉緊握著老傑克右手的小手，稚嫩的聲音中夾帶著一絲的哭腔。
「愛麗絲，聽爺爺的，等你一周後手術做完了，爺爺就帶你去現場看比賽，到時候每場比賽都帶你去看。」
愛麗絲的聲音，讓老傑克的心都軟了，身子一子就蹲了下去，一雙手緊緊的抱住愛麗絲的小肩膀。
愛麗絲一周后就要做手術了，看來病的不輕啊，楊柯眼中閃過一絲的驚訝，爺孫兩個的對話讓他聽出了一些的信息，好消息的是既然愛麗絲在一周後會做手術，那麼就說明這個病還能治。
聽到愛麗絲將要做手術了，萊昂納德改變了注意，手術前的一段時間肯定更加要注意情況的平穩，柔聲的勸道：「愛麗絲，聽你爺爺的，一周后，叔叔天天帶你去看球。」
「我就想在手術開始前，去現場看比賽。」
聽到萊昂納德也這麼說，愛麗絲的小嘴一叭，小眼睛更是一紅，眼眶內的淚水已經完全布滿，一個不甚就要流出來似的。突然她發現楊柯沉默著，就是像抓住了最後的一絲希望般，眼睛充滿希翼：「哥哥……」
「……」
楊柯確實一直沉默著，他總覺得眼前的愛麗絲和老傑克，在有一些方面真的很像艾瑪和她的父親。看著往日一直都清澈、靈動的小眼睛，變得黯淡無光，充滿了淚水，他的心裡真的有些不忍，嘆了口氣，輕聲問：「愛麗絲，你為什麼想要一定在手術前看呢？」
「電視上的那些阿姨一直在說哥哥和叔叔的壞話，所以我想在手術前，親眼看看那麼努力、善良的哥哥和叔叔，能不能有好的結果，能不能贏下比賽。」愛麗絲慢慢的說著，聲音隨著一字一符的吐出開始哽咽，眼淚也終於忍不住的從發紅眼角滑落。
「愛麗絲……」
楊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萊昂納德沉默的低下頭，雙手在身體的兩側之間握緊成拳。
隨著哭泣，愛麗絲的身板不停的抖動著，但她依舊用那哽咽中帶著稚嫩的聲音說道：「我在得病以來……」
「好了，愛麗絲，別說了，爺爺帶你去。爺爺會給你選一個最靠近哥哥和叔叔的位子的。」
紅著雙眼，老傑克一把抱住了愛麗絲，雙手輕輕的在她的後背上拍著，他很清楚自己的這個小孫女經受了怎樣的疼痛，又多麼努力的一直保持開朗的笑容，只是為了他們家人不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