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沈清與安雅的童年往事（中）
沈清點了點頭，心裡暗自記住了安雅說的話，轉身回家去了。
她這幅狼狽的樣子一出現在父母眼裡，立刻引來了母親的驚呼聲：「小清，你這是怎麼了？」
沈清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籠罩住她，蒲扇一樣的手掌一把抓住她後背的衣裳，像拎小雞兒一樣將她提了過去！
「打架了還是被欺負了？」沈清的父親綳著臉，有一種讓人膽顫心驚的威嚴！
沈清咽了咽口水：「打架了。」
「輸了還是贏了？」
沈清不清楚怎麼區分輸贏，只能如實彙報到：「我不知道，他們有好幾個人，但是我打趴了一個，反正最後他們都跑掉了。」
「你招惹人家沒有？」
「沒有！沒有！」沈清連連擺手，嚇得臉都白了。
「幹什麼啊！你嚇著孩子了！」母親生氣地指責父親！
父親沒有吭聲，一把拖起沈清進了卧室，反鎖了房門，任母親如何敲打都沒有理睬！
面對著父親毫無表情的臉，沈清害怕到驚慌失措，連忙倒豆子一般把今天打架的前因後果交代的乾乾淨淨。
原來，沈清今天放學回家之後，像往常一樣洗了澡，換了一身衣服，只是今天換的衣服和鞋都是新的。
她就穿著一身新潮的行頭去了樓下，坐在一樓的無花果樹下乘著涼，看著故事書。
這時，那群同一條街的小孩們剛好玩鬧著就跑到她家這一片，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非得要她的故事書！
沈清看著他們髒兮兮的手，還有臉上那被抹得到處都是的鼻涕，就不願意給。
然後，就發生了那一場打架。
沈清交代完了就低著頭，揪著衣角，她很害怕父親會打她！
家裡有很多廢棄的舊電線，每次挨打，父親總是用電線擰成一條短鞭子，抽在身上很疼，還會留下一條又一條麻花一樣的紅痕！
沈清有時候並不懂父親為什麼要打她。
比如有一次她走路摔了一跤，膝蓋都破皮了，她原本是要哭的，誰知道父親一把將她提起來，蒲扇一樣的巴掌猛地就落在了臉上，她當時直接懵掉了！
母親抱著她指責父親時，父親說的話簡直讓人匪夷所思：「她有什麼臉面可以哭？走路都能摔跤，這樣不長心，以後還能做什麼！」
沈清躲在母親懷裡抽泣著，父親只說了一句話，就讓她哭都不敢哭了：「你敢哭！我就收拾你！你媽護著也沒有用！」
那一次，母親和父親為了她吵得很厲害！
母親說父親遏制了孩子的天性，父親說母親慈母多敗兒；母親說父親心理陰暗；父親說母親天真得可憐，被人賣了都不會知道；母親說父親這樣會毀了沈清，父親對母親嗤之以鼻！
母親最後哭了，她很失望！
年幼的沈清當時很害怕，都是因為她才這樣的，她只能忍著眼淚對父親說：「爸爸，我以後走路一定不會再摔了，我以後一定不會在再哭了，你別和媽媽吵，求求你！」
父親背過了身，聲音里是她不懂的情緒：「哭是最沒用的！你要記住，這個世界弱肉強食，懦弱的人就要挨打！就算你是個女孩也不例外！」
沈清記不起這件事情具體是在她幾歲時發生的，但她牢牢記住了這個事情全部的經過！
從那以後，父親總是告誡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父親也教導著她打架時要如何攻擊別人的身體弱點，身處劣勢時要如何藉助外物，如何絕地反擊！
母親每次都會因為她被教導這些而跟父親爭吵，罵父親的心理陰暗！
母親告訴沈清，這個世界很美好，人與人應當互相尊重，互相友愛。
沈清就在這樣的教育下慢慢長大，直到此次第一回遭遇了欺凌，她猶豫了很久，終於在被推到后，運用了父親交給她的東西，保護了她自己。
以前她和母親的想法是一樣的，覺得父親的心理陰暗又變態！
但是這一次的事情，讓她隱約感到，父親教給她的可能是對的，雖然她依然相信這個世界很美好。
她第一次主動地和父親說起了這次打架的感想，言語之中對父親教導肯定又感激，然後順便還交代了安雅要收她做小弟的事情，她覺得花錢請個打手還是很好的。
父親聽了沒有說話，用那打過沈清很多次耳光的大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頂，轉身就出門去了。
沈清父親的轉身，就是安雅噩夢的開始。
陽台上，沈清和安雅依偎在一起。
小時候的記憶歷歷在目，安雅突然摟住沈清說道：「阿清，你知道小時候為什麼我會死命地罩著你嗎？」
沈清忍不住笑了起來：「還不是因為我交了保護費，我小時候的糖果和零花錢基本上都是進了你的口袋！」
「不是這樣的……」安雅搖了搖頭。
那一天晚上，就是她和沈清初次相識之後，她正準備和母親還有繼父一起吃晚飯，門外突然來了一個人。
那個人當時在她眼裡就像巨人一樣！他面帶煞氣，眼神兇狠，安雅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
那種恐懼讓她把期望的眼神看向了繼父羅成。畢竟，繼父是這一條街的扛把子！是沒有人敢招惹的！
「沈哥，怎麼個情況？這是？」羅成很客氣地問著。
「我找她，讓開！」沈清的父親語氣冰冷。
羅成看了一眼安雅，有些陪著笑臉道：「哎呀！這不就是個孩子嘛，兄弟你犯不著和她計較！我這兒剛好準備了下酒菜，咱哥倆一起喝一個，就當我代她給你賠罪了！」
沈清的父親掀開羅成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語氣不善地說道：「讓開！」
「嘿！給臉不要臉了是吧！」羅成突然爆發了，一拳對著沈清的父親揮了過去！
沈清的父親一把抓住羅成揮來的手臂，扯住就是一甩！
砰！！！
羅成竟然被甩飛起來，砸在了餐桌上！
安雅的心臟劇烈地收縮了一下，然後就不受控制的「咚咚咚」跳個不停！
她的繼父窩在桌子上連連呻吟，根本就沒有再爬起來的力氣！
而她的母親，早就嚇得目瞪口呆！
安雅驚恐地往後退了幾步，但沈清的父親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伸出一根食指，指著安雅說道：「你，跟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