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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紛爭

  張世貴怒目瞪著張曜宗:「四弟,你要幹什麼?」


  「沒什麼?好久沒見二哥了,想跟二哥聊聊天。怎麼樣?二哥,小弟手裡的東西不錯吧?我自己做的。二哥一起鑒賞一下吧。」張曜宗說的輕鬆愜意。


  「快點放下,張曜宗。我是你二哥。」張世貴試圖以大壓小。


  「您還知道您是我二哥啊,可是家裡的事您問過我嗎?您沒把我當弟弟,我也可以沒有哥哥哦!」張曜宗表示耍無賴毫無壓力。


  兄弟反目已經是非常讓人側目的事了,要是再爆出爭產的事更是會傳遍十里八鄉,本來張世貴是準備躲出去的,但是看見張曜宗的無賴樣子,心裡一橫。不就是耍賴嗎?誰不會。


  「你們在這看什麼看?自己的活做完沒有?都去干自己的活。」張世貴先把圍觀的眾人攆走,還有一兩個人沒有走。


  「你們怎麼不走?是不是不想在這幹了?」張世貴看到有人敢違抗自己的命令,氣不打一處來。


  「二爺,我們幾個的活就是打掃中庭啊。」一個下人壯著膽子回道。


  「滾,一會再來。」張世貴沒好氣的怒吼。


  看到人都走了,張世貴也冷靜下來,斜著眼看著張曜宗。


  「行啊,四弟,幾年沒見,你長本事了,居然拿弩對著自己的哥哥,今天二哥看看你到底有膽子射我沒有?」張世貴挺了挺胸,裝出一副毫不害怕的樣子,也在耍無賴。


  「呵呵,看不出來二哥還是個硬漢子。兄弟爭產,擅動刀劍,傳出去好說不好聽,看來二哥是看扁了小弟不敢動武了。」張曜宗聲音平淡,但是蔑視的眼光,冷淡的語氣更加氣人。


  「可是二哥你忘了弟弟這幾年在臨安是跟誰在學藝,我師傅當年可是西軍中有名的愣頭青,韓二愣子的名頭到現在還有人記得呢。深為我師傅的徒弟,如果不能學到師傅的神髓,我表示會壓力好大啊。正好今天試驗一下,是看二哥你的膽子大呢?還是弟弟膽大包天呢!」張曜宗舉起弩具假裝瞄準,瞄瞄胸,瞄瞄肚子,瞄瞄腿……嘴裡還念念有詞「射胸不行,血會噴濺而出,髒了不好清洗。肚子還不錯,就怕把腸子射出來了。還是腿好,血也不會流太多,就是將來可能瘸了。」


  「張老四,你他媽是瘋狗。」張世貴額頭的汗都快冒出來了,破口大罵。


  張曜宗手扣扳機,弩箭一下插在張世貴的腳下,右手射箭的同時,張曜宗已經左手又上了一隻箭,身手利落,可以說是剛射完就又連上了,如果被軍中的弓弩手看見,一定會大吃一驚的,這是張曜宗這幾年和大哥一起研製的利器。利用滾軸,上弦容易,上箭也快。秦望山的弩具都是大的,每匣可以一次裝五隻弩箭,連續發射。張曜宗眼饞,讓大哥給做了一具小的,作為防身利器,只不過太小沒有做箭匣,只能一次發射一隻。這玩意張曜宗沒事的時候就擺弄一下,已經熟的不能再熟了。射完同時上箭是張曜宗的絕活。


  「二哥,我提醒你,你嘴巴乾淨一點,我聽見有人罵我娘,我的手就會抖。不然我還會失手。」張曜宗神情冷淡,彷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張世貴暗罵,弩箭就插在自己鞋前面半寸的地方,中庭鋪的是三寸后的青石板磚。弩箭沒入一半,這要是射到人身上立馬就是一個血窟窿。


  「張老四,你他……」張世貴想起張曜宗的警告,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張世貴眼珠一轉:「四弟啊,你看我們好好說話行嗎?幹嗎弄這麼僵呢?」


  張曜宗也把弩具舉起來:「二哥啊,弟弟本來就想跟二哥好好說話,是二哥不想跟我說,弟弟才出此下策的。既然您願意好好談話,弟弟當然也願意了。」


  張世貴怎麼也沒料到張曜宗現在變成這麼個混不吝的樣子。心裡還真的有點害怕。


  「四弟啊,既然要談,乾脆咱們就好好談一下,省的你以後繼續誤會。把姨娘也叫上。咱們一起坐下來談。」張世貴心裡有主意,倒是不避諱了。談就談唄。


  張曜宗也沒想到張世貴居然還有底氣要一起談,真的是快被氣笑了。吃裡扒外還能理直氣壯,好啊。自己也想看看張世貴能講出什麼道理。


  兩人來到岳銀屏的房外,張世貴大喊:「姨娘醒了沒有?咱們兄弟有話跟姨娘商議。」


  剛才的動靜早就把岳銀屏驚醒了,只不過一直沒有出去。看到沒有大動干戈,岳銀屏也放下心來。岳銀屏真怕張曜宗一時不冷靜做了傻事。


  「你們進來吧。」岳銀屏隔著窗子說了一句。


  張曜宗看著張世貴先進去了,才舉步慢慢跟進去。進門就被岳銀屏打了一記頭頂:「誰教你的對你兄長動粗,咱們張家什麼時候這麼沒規矩了。還敢動刀劍,你想氣死你娘啊?當著下人爭吵,是怕別人不知道咱家不和是不是?」


  張曜宗賴皮的笑了一下,「沒有,娘,兒子跟哥哥開玩笑呢。」但是同時很瞪了一眼張世貴,張世貴心裡一咯噔,剛才那一眼很陰森,好像被餓狼盯上一樣。


  「四弟,你說吧,你有什麼要問的,問吧?」張世貴隨便找個凳子坐下。不理會岳銀屏的指責。


  「我聽說二哥要把家中公產賣了,不知道二哥怎麼解釋?」張曜宗問。


  「你說這個啊?我想你們誤會了,我只是把我自己的份子賣了,不關你們的事。」


  「不關我們的事?家中公產你一個人就可以做決定了?你賣了份子旁人就成最大股東了?以後咱家就沒有發言權了。那織場還是咱家的嗎?」


  「四弟啊,二哥不是誇耀自己,家裡的織場是誰忙前忙后的啊?大哥天天不見蹤影,三弟只顧著讀自己的聖賢書,四弟你更是攀了高枝。既然你們都對織場不感興趣?那麼分錢的時候那麼積極是不是有點不合適啊。好,就算咱們是一家,二哥不在乎自己的付出。願意給兄弟們好處,可是這麼多年了,二哥真的累了,實在干不動了。正好現在有人願意出高價收購,我想啊既然這樣不如賣了,咱兄弟們把錢一分個人干點自己想乾的事。說實話,看著三弟現在那麼愜意,二哥也想再走科舉,說不定將來也能得個官呢。也算為咱張家光宗耀祖啊。」張世貴說的很自然,彷佛他說的都是理所應當的。


  「二哥?你說你要科舉?您今年多大了?您的童生試考了嗎?您的秀才過了嗎?還要科舉?」張曜宗嗤之以鼻。


  張世貴情緒也上來了。「說的就是這。你們過的那麼愜意,攀高枝的攀高枝,等著科舉的等科舉,憑什麼只讓我一個人做商賈啊?天下沒這個道理啊?」


  「得,算小弟說錯話了,咱家不該委屈了二哥,應該讓二哥去考狀元。弟弟只是問,賣織場這麼大的事?二哥您是不是應該跟家裡人商量一下啊?」張曜宗退一步。也不想兄弟間難看。


  「這就怪不著二哥了,咱們兄弟雖然親近,但不是還有一句老話嗎?嫡庶有分,分錢不分嫡庶,可是房子,織場這是不動產,只有嫡子可以分,庶子是不能分的。咱家的嫡子只有大哥和我。我問過大哥可曾對織場有意,大哥說他沒意思都交給我了。你說我用得著跟你們商量嗎?」張世貴說的無賴至極,把岳銀屏氣的不能言語。


  這下可踩住張曜宗的逆鱗了。只是貪財還當你是一時糊塗,現在居然找原因找到自己母親頭上,張世貴,這是你自己找死。


  「張世貴?你說誰是庶子?你說誰嫡庶有分?」張曜宗怒目圓睜。


  「四弟啊,你也別生氣,二哥只是說的事實,要不這樣,回頭賣的錢哥再多給你一點。」張世貴避而不答。


  「張世貴,你他媽別說其他的。老子就問你誰他媽分的嫡庶?」


  「張老四,你別太沒規矩啊。你是誰老子啊?你剛才還說不準提老娘呢?現在你敢冒充老子?」


  張曜宗拿出弩具就要喵張世貴,張世貴嚇得連忙躲到桌子下,用板凳抵擋。


  「張曜宗,你把弓箭放下!」岳銀屏氣的大喊,這個兒子怎麼變的這麼粗魯,和昨天晚上那個孝順可愛的兒子怎麼不一樣?

  其實這本來是張曜宗的策略,故意裝成一個混蛋樣子嚇唬張世貴,但是張世貴現在擺出嫡庶之分,就是把岳銀屏放到一個侍妾的位置上,這是對岳銀屏的侮辱,是真的氣到張曜宗了,更擔心的是氣到岳銀屏。


  「我娘是我爹正式續的弦。哪有什麼嫡庶?三哥和我也是嫡子。」


  「四弟啊,咱爹續弦的時候有你嗎?你說續弦就續弦了?可是當時已經有二哥了。我怎麼不記得咱爹八抬大轎把姨娘抬進府啊?」張世貴躲在桌子下面陰陽怪氣的說著。


  「世貴,當時宋金戰局正酣,你爹儀式從簡,但是姨娘真的是你爹明媒正娶的。是岳元帥做的中人,你年紀小不知道。」岳銀屏壓住心裡的悲痛解釋道。被一個自己帶大的孩子貶低自己是侍妾,即便不是自己親生的,岳銀屏此時心裡也像被萬箭穿心。


  「別提什麼岳元帥,他不就是你乾爹嗎?把你嫁給我爹是為了籠絡人心,不是因為他,我爹也不會被一起問斬。」張世貴口出狂言,簡直像瘋狗一樣,見什麼咬什麼。


  「二哥,我最後叫你一次二哥,剛才你親口說的是岳元帥把我娘嫁給咱爹的。希望你不會忘記。嫡庶之分就到這裡了,你已經親口承認,咱們就不往下說了。」張曜宗抓住張世貴剛才的口誤說到。


  「我說了嗎?我沒說。」張世貴抵賴。


  「張世貴,一口吐沫一口釘,屙出的屎就別塞回去了。不然我看不起你。你說到我娘了,我才不跟你計較嫡庶,是怕氣到我娘。不然就憑剛才的話,我就得在你身上穿幾個血窟窿。這個事情也不是你一個人說的算的,家裡那麼多老人,還有大哥在,問問清楚就知道了。你也不用在這耍這個賴,沒什麼意思。今天的事其實簡單來說就是你吃裡扒外把家中公產給賣了,你不想承認,在這抵賴。咱們兄弟一場,我也不跟你計較了,你說你賣了多少錢吧?你不就是要錢?我出雙倍價錢。分了錢咱們以後分家過。」


  「什麼,你說什麼?不準分家。」岳銀屏先惱了。分家在過去是一個家族難以為繼了才會出現的動作,分家就代表這這個家庭沒落了,岳銀屏當然不想家族沒落的責任落在自己頭上,那還怎麼好意思去地下見張憲呢。


  「娘啊,兄弟同心才能其利斷金。小樹分叉了,也需要修修剪剪才能長高長直,人各有志,何必勉強呢。別人還當你妨礙了他的金光大道呢?」張曜宗在旁邊勸岳銀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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