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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初到臨安

  臨安,原來的杭州,宋室南遷,升杭州為「臨安府稱為行在」。跟隨高宗趙構南遷的「從者如市」,主戶有十六萬四千多戶。總人口124萬,已經快趕上原東京汴梁了。成為國都后,擴建原吳越宮殿,增建禮制壇廟,疏浚河湖,增闢道路,改善交通,發展商業,手工業,已經成為全國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


  臨安南倚鳳凰山,西臨西湖,北部東部為平原,宮殿獨佔南部鳳凰山,街市區在北,自宮殿北門延伸的一條御道貫穿整個城市,成為全城的繁華所在。


  韓世忠,字良臣,延安人,南宋名將,和岳飛,張俊,劉光世並稱中興四將。韓世忠出身普通農家,自幼喜歡練武,年輕時即應募從軍,在西夏戰場屢立戰功,曾經以少敵眾,陣斬西夏監軍駙馬,但當時主管西軍的童貫懷疑戰報的真實性,沒有破格提升,只給韓世忠升了一級。待到宋金戰場,韓世忠依然官階不高,兵馬不多,但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威名赫赫。待趙構遭遇苗傅叛亂時,又是韓世忠第一個勤王救駕,立下汗馬功勞,成為趙構親信。更以八千軍兵圍困十萬金兀朮的大軍與黃天盪,激戰四十多天,殲敵數萬,可惜被金兀朮利用火箭逃離。及到韓世忠,岳飛,張俊一起北伐時,岳飛被十二道退兵金牌追回害死,韓世忠和張俊也都被剝奪軍權。岳飛被害,滿朝文武只有韓世忠站出來怒斥秦檜,眼見大好局面毀於一旦,抗金無望,韓世忠心灰意冷,辭去樞密使官職,隱居在臨安西湖邊。


  月底,有韓家家奴持韓世忠手書來張家。信中先是對張憲的遭遇表示痛惜,懷念和岳元帥張憲一起抗金的歲月,感嘆自己時日無多,現在不能在沙場效力,但也不願自己的一身本領就此消逝。找幾個身家清白的子弟一起教教看,看有沒有大宋未來的名將。另外還有一則口信,說秦檜奸賊現在已經控制朝堂,大肆清洗忠良,上月牛皋將軍的意外終於被人傳出是死於投毒,並跟秦檜有關。韓世忠心內不安,害怕更有人對岳飛,張憲家眷不利,趁自己還能自保,接幾位忠良之後到自家學藝,一則想找個傳人,二則也是對幾家骨血進行保護。岳銀屏聽到這裡,再也沒有不舍,反而一心想讓曜宗早點去臨安。準備已經是早就做好了,給張曜宗準備了幾套換洗衣裳,拿了些散碎銀子,銅板。又塞了一張交子放到張曜宗的包袱下面,小聲交代張曜宗收好,此去臨安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回家。囑咐張曜宗不要惦記家裡,有事讓五叔捎信回家。又細細交代五叔出門在外照顧好張曜宗。五叔自是一一答應下來。


  岳銀屏本想雇輛牛車,韓家家人早就做好準備了,帶了幾匹馬來,只需雇輛空車就行了,速度比牛車快的多,南宋缺馬,民間根本無馬可雇。但韓世忠作為致仕樞密使,家中蓄養幾匹馬還是沒問題的。韓府家人來了兩個,帶了四匹馬,一看就是高頭大馬,膘肥體壯,也許都是軍馬。五叔騎馬也沒問題,只有張曜宗年幼不能騎馬,雇了一輛空車,套了一匹馬。到走的時候,銀屏,小嬋都是忍不住流下淚來。此去經年,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母子連心,銀屏又是細細囑咐一番。滿心的都是不舍和擔心。小嬋幾乎是一把手把張曜宗帶大的,早把張曜宗當成了親弟弟,心中也滿是期望和擔憂,即希望張曜宗此去臨安學得一身本領又怕張曜宗不能好好照顧自己。有心一起跟了去,想想家裡的紡織工場剛開張,銀屏正缺人手,自己實不能留下主母一人受累,也只能細細囑咐,說道:「小少爺,你要是受了委屈就回來啊。」其他眾人也各有囑咐。


  張曜宗最受不得這些離愁別緒。來了這麼久,第一次要和親人分開,心中也是感慨萬千,但是此行又不是有危險,兩地又相隔不算太遠,不過千餘里。就算古代騎馬也不過幾天時間。硬下心腸,揮手向母親告別,大哥跟張曜宗一起坐馬車送他一段,走了良久,已經看不見馬車了,岳銀屏還矗立在鎮口,不捨得回家。張曜宗也在馬車上看著岳銀屏和小嬋的身形越來越模糊,越來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見,眼角不禁也濕潤了。「大哥,麻煩你照顧好家裡,有什麼事及時找人給我送信啊。」「放心吧,四弟,我會照顧好家裡的,對了你說的方法我找人試了,提純后的黑火藥據拴柱叔說比軍隊里的威力強好多啊。這可算是我們的一大利器啊。」「大哥,你們看著辦吧,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再就是注意保密,現在我們家還沒有脫困,懷璧有罪啊,能不用就不用,但是到危急關頭保命要緊,該用就用。平時存放時注意防火防晒啊。」「好了,不說這些了,四弟,韓帥可是跟岳元帥齊名的大將,你可別墜了咱爹的名頭啊。到了那裡好好學習,眼力勁一樣要勤點啊,別說讓韓帥不高興的話啊。」「好了,大哥,我還用你教我說話,真學了你的性格,估計韓帥就該攆我走了。」張曜宗笑道。「你說什麼?哥是不樂意應酬無關的人,哥又不是傻子,你說這話是不是想臨走前再挨哥的一頓拳頭啊?省得你忘了家的感覺?」說著,張敵萬攥了攥拳頭,在張曜宗眼前晃晃。張曜宗笑笑。張敵萬也笑了笑。「四弟,你比我聰明,哥也沒什麼好教你的。但是如果你在外面吃虧了,回來告訴哥,哥幫你報仇。」「放心吧,哥,我不欺負別人就是好的了。怎麼會被別人欺負。」「恩,四弟,哥就不很送你了,哥這有把削鐵如泥的匕首,拴柱叔給的。你帶著防身吧。」「恩,你回去吧,大哥,回去你還得一個人走路,別送了。」張敵萬送了有5里地了,鑽出馬車,跟阿五和韓府家人打了招呼,瀟洒的轉身離開。


  雖然張曜宗坐的馬車,沒有騎馬快。但是一行人速度也不慢,不過三天就到了臨安。福州在臨安東南,臨安南面是皇城,沿著厚厚的城牆繞到北門。灰白色的大石城牆磚塊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光芒,禁軍的兵士肅穆的站在城牆上,居高臨下盯著這三騎一車。城牆是吳越國時就開始修建了,城牆的下部灰白石磚已經變得黝黑,青苔滕蔓沿著磚縫頑強的向上攀爬著。講述著歲月的故事。


  快到北門了,還沒進到北門就聽見了城內的喧嘩,守城的兵士門口站了倆個監督進城的百姓,在不遠處還擺著一張木桌,放著一壺水,幾個茶杯,坐著十幾個休息的兵士,門口站崗的兵士掃了一眼幾人,看著都是漢人的打扮,又沒有帶大件行李,馬車中只有一個小孩子。雖然只有幾個人但是有四匹馬,兵士就知道這不是一般人家,也許是哪家大人的公子吧,笑顏呵呵的放行了。其他排在後面的百姓還要一一檢查。碰上賣雞蛋的拿幾個,碰上賣菜的拿兩把,碰上賣笑的……操,是個傻子一直笑,跺兩腳攆出城門不讓進。張曜宗不關心這些,只看著進了城門,做買賣大聲吆喝的,打把勢賣藝的,琳琅滿目的商家招牌,眼前一下活躍起來。真的像清明上河圖上一樣。繁華,生動。這就是大宋現在的第一大城,臨安。


  進了城門,從北到南貫穿南北是一條由石板鋪成的御街,街中心是皇帝出行的御道。兩旁才是百姓能走的便道。便道旁邊是河道,河裡的荷花還沒開,碧綠的荷葉鋪滿了河面,青蛙在荷葉上靜靜的卧著,鼓足腮幫子發出聲聲蛙鳴。河道邊的垂柳隨風搖擺,柳枝在河面劃出一道道漣漪。知了也不甘寂寞的和青蛙一起爭鳴。有婦人牽著孩子的手娓娓向前,有書生手拿紙扇或遮陽或合折起來對著遠方女子指指點點,或有老農沿街擺攤賣著瓜果桃李。不遠處的酒肆,門口的酒旗上書「新酒」。還有招牌上寫著「口署飲子」的小茶水攤。……異常繁華,毫無強敵壓境的緊張感,人人臉上都是安逸的神情。沒人在乎北地淪陷金人之手。


  韓世忠隱居在西湖邊上,在西湖邊有一處莊園。韓府家人領著阿五和張曜宗穿過御街,沿著西湖向南,張曜宗不禁低聲念到:水光瀲灧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西湖湖水清澈,碧綠,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湖岸邊,垂柳依依,一陣風吹過,一大片荷葉層層疊疊,像碧綠的傘。在荷葉間,幾隻含苞乍開的荷花高高的挺立在湖面上,像亭亭玉立的美人。


  到了韓府莊園,門口兩隻威武的石獅子似乎在訴說著主人的不平凡,沒有門匾,青磚碎瓦的院牆將西湖的美景隔離在門外。進了門,院子里兩排武器架,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樹立在架子上,給人一種撲面的肅穆感。兩位韓府家人一位去內院稟告韓世忠,一人陪著張曜宗和阿五站在院中。


  「曜宗來了?讓我看看。」聲音高昂清麗的女聲響起。人未至聲先至,一位中年貴婦風風火火的從後院來到前院,直接就疾步來到張曜宗面前,仔細端詳起張曜宗,「好漂亮的男娃子啊!」然後就伸手捏捏張曜宗的胳膊,腿,直接就要抱起張曜宗,嚇的張曜宗一跳,想要往後退,但哪能逃過這個中年貴婦的魔手啊。一把被抱起「哎呦,還蠻重的嘛。」


  「紅玉,你莫要嚇著小孩子啊。」韓世忠大踏步從後院走來,每一步都沉穩有勁,虎虎生威。五綹長髯,面色紅潤。「呵呵,快將曜宗放下。別叫你這個沒臉皮的嚇著。」韓世忠說道。「咦,長得不像你父親啊,有點像你娘,男生女相,有點柔弱了。」張曜宗也沒理會韓世忠的調侃,心裡光剩激動了,終於看到活的名人了。万俟卨不算,那是個奸臣。韓世忠,梁紅玉,這是後世耳熟能詳的歷史名人啊。不過就是有點太出乎意料了,梁紅玉有點生猛不忌,韓世忠以相識人。放後世就自己這長相,不定多少女孩子痴迷呢。


  「小侄拜見韓世伯,韓伯母。」被放下的張曜宗拱手施禮。


  「都是自己家人,不要見外。這小孩,我見猶憐啊。真真的好看啊。」梁紅玉笑道。


  「你母親身體可好?兄弟如何?」韓世忠問道。


  「勞世伯惦念,家母身體康健,兄弟各安其業,一切均好,謝世伯關心。」張曜宗禮貌回道。


  「好了,你也舟車勞頓了,不要見外了,以後就當自己家住著,有什麼事告訴世伯,世伯幫你辦。」韓世忠大大咧咧的說道。


  在韓世忠身後還有幾個小孩,「來,見過你張家兄弟。」


  「這是你大兄彥直,三兄彥質,這是你四兄彥古,也許是四弟。你是幾月生人?」韓世忠問道。


  「稟世伯,小侄,紹興十年五月生人。」「哦,那還是你四兄,彥古是三月生人。你們年齡差不多,以後你們兄弟好生親近一下。」韓世忠微笑說道。張曜宗看著身邊的三個韓世忠的兒子,一個個都是虎背熊腰,威武異常。


  然後韓世忠面對阿五說道:「勞你回去告訴你家夫人,曜宗在這裡一切都好,請放寬心。」


  五叔怯懦回到:「稟韓元帥,小的受主母命,在此伺候少爺,就先不回去了。」


  韓世忠皺皺眉:「非是我家養不起個人,第一,張曜宗是來學習的,還帶什麼下人,有什麼事我家下人會幫他辦,第二,我家下人也都不是一般人能做的額,你還是回去吧!」


  阿五說道:「韓元帥,小的知道,即入韓府就當遵照韓府的規矩,但是就這樣回去,還是沒有完成我家夫人的吩咐,就是小的沒辦好事,定然要受罰,自我跟隨張憲將軍從伍以來還沒有沒完成過將軍的任務呢,不如韓元帥有什麼考核試一下再說。」


  「哦?你入過伍?韓三,你和他比試一下身手!」韓世忠對一起接張曜宗和阿五來的那個韓府下人說道。


  「是,老爺。」韓三把長衫下擺掖進腰帶,亮出身手對著阿五說道:「得罪了,請賜教。」


  阿五也毫不客氣,同樣收拾好衣服,兩人戰到一處,片刻阿五賣個破綻就將韓三打倒在地。


  韓世忠也看得眼熱了:「不錯啊,來,我試試你的身手,只要你能在我手下過去十招,你就可以留下了。」


  阿五欠身道:「小的不敢跟韓元帥動手,請韓元帥見諒。」


  「什麼韓元帥,老夫已經辭官了,現在也就是個普通人,有什麼不敢的,來吧,過十招你就可以留下照顧你家少爺了。」


  「既如此,請韓元帥賜教。」阿五恭敬說道。但是打了沒幾個回合,阿五就被韓世忠一掌擊倒。「哈哈哈,還不錯,還能在我手下過幾招,好久沒這麼痛快了,你可以留下了,有空陪我過過招,」


  「謝韓元帥指教」阿五偷偷地辭了呲牙,韓世忠的力量好大啊,看上去已經五六十了,但是力氣比一般男子還要強,真的是厲害,力量比當初的張憲將軍似乎還只高不低。


  「相公,你還真是胡鬧,也不怕曜宗笑話。」梁紅玉在旁邊笑著說道。


  韓世忠大咧咧一笑:「有什麼笑話的?他敢笑話我,我收拾他。」


  梁紅玉對著張曜宗歉然一笑:「別理你韓伯父,他是致仕之後閑極無聊,來吧,跟伯母去後院吧,給你的屋子已經準備好了,你看看還缺什麼東西,跟伯母說一聲,伯母給你準備。」


  張曜宗忙躬身施禮,「謝謝伯母,小子不需什麼東西,只要有張床就行。」


  梁紅玉也笑了:「說了不要把這裡當別處,當自己家就好了,不要見外。好了,要不讓彥直帶你去看吧,反正以後你們要多多親近。」


  就這樣張曜宗在韓府住了下來。阿五自去和韓府下人住在一起,平時按韓府的要求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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