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選擇
「到底是怎麼回事？和我詳細說說」安格拉斯一見是莉亞麗絲，放下了戒備，立刻開口問道。
如果克爾蘇加德現在就被逐出了達拉然的話，歷史進程明顯是發生了改變，聯想到自己上一世的很多記憶都開始模糊，安格拉斯越發確認這一點。
莉亞麗絲把行李遞給了侍女，一臉擔憂的坐到了沙發上，開口說道：「這次假期提前結束就是因為這件事，到了達拉然我才知道，並不是老師召我回去，而是肯瑞托要對我進行調查，還有幾個其他學徒……那些老頑固！老師不就是研究了一下死靈法術嘛，這有什麼的？」
安格拉斯一怔，這話聽起來怎麼有點不對勁？
莉亞麗絲還在訴說著自己的不滿：「哥哥你知道，死靈法術是通靈法術的延伸層面，研究這種法術也是為了拓寬魔法領域的認知，探究生命的真諦，肯瑞托議會有些太……」
她撅起嘴來，摸著剛剛從長袍里鑽出來的比格沃斯，小貓喉嚨里發出了滿足的呼嚕呼嚕聲。
「老師被以研究禁忌法術的罪名逐出了達拉然，臨走前和我說要渡海北行，找尋一位法術造詣極高的智者，在他的指引下繼續進行死靈法術的研究。」
安格拉斯不由眯起眼來，看來這件事確實是提前發生了。克爾蘇加德口中的「智者」，就是巫妖王。他要渡海抵達遙遠的諾森德大陸，去面見這位以聞所未聞的法術知識與永生的奧秘誘惑他的「智者」。
等到克爾蘇加德再度歸來，就會利用自己常年積累的財富，在洛丹倫大陸組建詛咒教派，開始暗中散布瘟疫。本來以正常的歷史進程，這一切都會發生在明年，也就是黑門歷19年，年末瘟疫才會正式爆發。
但如今看來，這起永遠改變了人類命運的戰爭，恐怕要提前不少了。
到底為什麼，歷史怎麼會突然提前了？安格拉斯不由想道，有些煩躁的撓了撓腦袋。
不過轉念之間，他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他自己就是一個可能對歷史造成重大影響的穿越者，還重生了一次，討論歷史是否會按原有軌跡發展完全沒有意義。
如果歷史真的不會被改變，那他就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里了。
莉亞麗絲繼續抱怨著：「幸好我的研究還沒有太深入，要不然我就被開除了……」
安格拉斯頭皮一炸，不由高聲問道：「什麼？你也研究死靈法術了？」
莉亞麗絲低下頭去，不敢直視安格拉斯的眼睛，雙手緊緊攥住衣角，小聲狡辯道：「我，我只是好奇嘛……」
安格拉斯無奈的扶住額頭，長嘆了一口氣。
怎麼重生以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比格沃斯順著沙發爬到安格拉斯腿上，自來熟的卧了下來，開始專心致志的舔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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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爾蘇加德與巫妖王的提前接觸，絕對是影響整個時代的大事件，無疑會讓天災的陰霾更早降臨在這片大陸。
至於辛迪加的提前組建，則會讓奧特蘭克地區更早進入混亂時期。在正史中，這個臭名昭著的犯罪組織為禍四方，借著收容所暴亂和天災戰爭的時機奪回了奧特蘭克，還通過一系列骯髒的手段將激流堡納入囊中。
斯托姆加德王國現在已經不復往日的鼎盛，戰爭的高昂開支讓這個王國陷入了經濟崩潰狀態，為了避免承擔繁重的稅務，他們選擇退出聯盟。但即便如此，國內的形勢還是在這十幾年裡越來越混亂。
國王死的不明不白，王子被人刺殺，餘下唯一有繼承權的達納斯.托爾貝恩又失聯在黑暗之門的另一邊。王國治下貴族因爭奪王位，而陷入了長久的紛爭，一位名為諾德的大貴族脫穎而出，很快成了阿拉希高地最具實力的人物……
原本對自己父親背信棄義行徑十分不齒的奧里登王子，竟然是個表裡不一的陰謀家，表面上爭取洛丹倫王國的支持，為了王位延續不惜和自己的父親決裂，暗地裡卻在與斯托姆加德王國的大貴族諾德勾結到一起，得到了後者的鼎力支持。
失地貴族這次重返奧特蘭克，不論是資金還是軍隊，都得到了諾德的很大幫助。
接下來幾天里，最讓人吃驚的消息莫過於奧里登王子宣布將要復國了。
這同樣是明顯加快的歷史進程，安格拉斯根本就沒預料到。
據說奧里登王子在暗地裡隱藏了一支忠誠於奧特蘭克王室的軍隊，趁著治安軍大部南下支援戰事的機會，消滅了王城中所剩無幾的治安軍，奪取了王城的控制權。
他向外界放出消息，稱自己要光復奧特蘭克王國，要求所有領主遵從曾經的效忠誓言，重新投入他的麾下，以復國為最高宗旨而奮鬥。他將組建名為「辛迪加」的復國組織，意為「復國之手」。
一名明顯長途奔行了好幾天的騎士，為安格拉斯送來了一封信，蠟封處蓋有奧特蘭克王室佩瑞諾德家族的印章。
是奧里登王子的親筆信。信上說，他敬仰安格拉斯的父親克里夫伯爵選擇忠於榮耀和人民，向聯盟告發奧特蘭克的背叛行徑，以挽回獸人戰爭中不利形勢的舉動，這是十分高尚的，是真正的貴族行徑。因為他也非常鄙夷自己父親的舉動，在大是大非面前竟然糊塗至此，站在了人類的對立面上。
還說如今的聯盟早已不復往日的榮光，並列舉了很多聯盟的罪證，從向無辜的平民徵收高昂稅負，到縱容治安軍在奧特蘭克為所欲為，再到放任失地貴族與殘餘領主之間的衝突與仇恨……
最後一頁說，他現在回來了，是為了奧特蘭克的貴族與平民謀福祉，願意調停失地貴族與殘餘領主兩派之間的衝突，非常懇切的希望格洛瑞家族能夠放下成見，重新投入王室的麾下。還許給了安格拉斯一個非常誘人的條件——「如果安格拉斯伯爵選擇遵從曾經的效忠宣誓，重新投入我的麾下，我會將東境四分之一的土地劃歸到格洛瑞家族的領地中。」
當時看完這封信，安格拉斯不禁笑了出來，這一世的辛迪加竟然披上了華麗的外衣，變成一個飽經欺壓最後無奈反抗的復國組織，有了光明正大的動機。
上一世確實沒有發現，這個奧里登王子竟然如此不一般。
不說這封信的措辭有多懇切，控訴了聯盟諸多罪行，就好像聯盟真的是罪大惡極一般。光說他許給安格拉斯的土地，那就非同小可。奧特蘭克王國的東境雖地處偏遠，而且有著大量山脈和貧瘠的無人區，但四分之一東境的土地可比王城地區的一半都要大。
真是有魄力。
安格拉斯當然不會做這樣的傻事，他正愁自己的領地沒一個正當的理由發展軍事力量呢，怕軍隊發展起來了，卻不得不參與到與獸人之間毫無意義的戰爭中去。
現在有了奧里登這麼個敵人，不論怎樣擴軍都不會引人懷疑。安格拉斯不是傻子，奧里登所謂的調停兩派之間的衝突，恐怕說的就是格洛瑞家族和德萊羅家族之間的仇恨。
德萊羅家族暗害了安格拉斯的父親，這種仇恨不可能平息。奧里登也是知道這點的，他拉攏格洛瑞家族，不過是看上了斯坦恩布萊德的戰略價值。斯坦恩布萊德是奧特蘭克山脈東部地區的戰略要地，是整個東境的中心地帶，南臨希爾斯布萊德丘陵，東通洛丹倫王國的腹地安多哈爾，坐守一處隘口，完全是易守難攻。
一旦洛丹倫王國出兵，斯坦恩布萊德就是首先面其鋒芒的領地之一。
所謂的調停兩派紛爭完全是胡扯，他一不會這麼做，二完全沒有能力這麼做。他復國的計劃完全仰仗於失地貴族，絕不會引起他們的不滿。
但安格拉斯這麼想，不代表其它領主也這麼想。
失地貴族在斯托姆加德王國大貴族諾德公爵的幫助下，掌握著一支由斯托姆加德王國雇傭兵組成的軍隊。奧特蘭克各個領地，已經因為早先的戰爭徵召無比空虛，幾乎沒有什麼武裝力量留存。
很少有頭腦不清楚的，會在這個時候反抗風頭正盛的奧里登王子和他的「辛迪加」，大多選擇了歸順。
這是聰明人的選擇，卻不是歷史的選擇。
安格拉斯的目光可不僅僅放在奧特蘭克這一塊小小的土地上。
但路要一步一步走，接下來的首要問題就是高築牆廣積糧，讓斯坦恩布萊德成為東境的軍事重鎮。只有拳頭大才是硬道理，才是玩遊戲的入場券。
安格拉斯並不打算用曖昧不清的態度糊弄聯盟和辛迪加雙方，來謀求毫無意義的綿薄利益，現在是表明自己立場的最好時機。
他寫了一封回信，讓前來送信的王室騎士帶了回去。
信不長，簡短來說就四個字：沒門，噁心！
安格拉斯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的好友、人脈屬於聯盟一方，未來斯坦恩布萊德最有可能獲得的利益也都來自於聯盟。
他隱約有一個疑問，在天災來臨之前，怎樣才能將奧特蘭克全境收入囊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