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前世
石決子是一隻翔妖。
不要誤會,這翔妖,就是傳說中的那一坨翔變的。跟常人心中所想的一樣。
石決子本來沒有名字。
將它創造出來的那個生物,肯定也不會想到,還得給他想一個名字。
在石訣子被創造出來之後的第三天,一隻長的怪大的異獸在他頭上跨過,當時那異獸還流著血,正巧有幾滴滴到了石決的身上。
後來石決子有了靈智才知道,原來那異獸名字叫做「麒麟」。
也許是吸收了麒麟血之後的第三年?第五年?石決子有了自我意識。他的軀體甚至能夠延展出幾個分支,可以在地面上移動。
簡而言之,他能跑了。
看著周圍的這一片荒谷,四周密密麻麻的全是同類。有的同類還很新鮮,上面還冒著熱騰騰的白氣。有的早已乾癟,失去了僅有的一點水分。
奇怪,也許是麒麟血造成的,石決子身體的水分還是很充足,沒有被太陽晒乾。
當石決子操縱著自己的身體分支――按照人類的說法,那就是他的手腳――跑過村莊時,一群小孩子發現了他。
「石決子!石決子,會跑的石決子,快來看呀!」
「真的耶!他真的會動耶!」
旁邊的小孩們陷入了一片熱烈的討論中。
「你們看住他,我找爺爺去。」
其中一個比較成熟的小孩這樣說到。
石決子感到很害羞,儘管創造他的生物很有可能就生活在這片村莊,可是他還是決定盡量不跟這些人類接觸。
他立起身子,健步如飛地跑向遠處。
「石決子跑啦!石決子跑到那邊去啦!」
後邊的小孩們你追我趕,好不熱鬧。
第一次與人類的近距離接觸,就這樣很快草草地結束了。
雖然與人類的見面不那麼友好,但是石決子對他們給予自己的稱呼,印象十分深刻。
石決子。
石決覺得這是個好名字,雖然他剛誕生靈智沒多久,可是在他看來,人類所說的帶「子」的稱呼都挺好聽。
什麼隔壁趙家莊的老塾師「松虛子」咧,什麼本村武館的館長「金剛子」咧,還有傳說中老遠老遠的鎮上的,聽說曾在修真者手下當過三年差的,鎮團練教頭「子武子」嘞,不一而足,聽起來都很有派頭。
石決子以前就下了個決定,倘若自己修道有成,一定要取道號為「濁魔神」。可是目前自己什麼都不是,自然不敢那麼託大,那就只叫石決子就好了。
接下來的三年多時間裡,石決子一直在大山深處晃蕩。
這三年時間裡,石決子遇到了許多危險,無論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還是兩條腿走路的,都對他這樣一坨會走路的翔特別感興趣。
很多老鷹豹貓鯽魚都想從石決子身上咬兩口嘗嘗鮮,嚇得她不知所措,只能往大山的更深處躲藏。
不過這幾年石決子也沒閑著,她了解到許多人類社會的知識,知道這世界上除了人類擁有智慧,還有另一個種族――妖族,同樣擁有高明的智慧。
既然什麼飛禽走獸都可以擁有靈智,化形為人,那麼憑什麼石決子就不可以?要說有多特殊,也不過是一隻化了形的翔妖嘛。
可是石決子同樣了解到,想要踏上修真大道,還必須擁有修行功法才成。像石決子這樣,既沒有功法,也沒有宗門傳承,更沒有血脈傳承的翔妖不過是野妖罷了。
靠著誕生靈智的來的本能反應,石決一直在被動性地吸收天地靈氣。
可是因為沒有可靠的修真功法的引導,再加上石決子自己的身體,本身就是千瘡百孔,藏不住靈氣,所能留下的靈氣少之又少。不過即使是這樣,石決子也已經顯露出了初步的人形。
只不過這人形相當微小,畢竟一坨翔本來就不可能很大,就算什麼巨獸的翔,化形為妖之後,也不可能達到普通人族的水準。
石決子通過可靠消息了解到,自己所在的這片區域,位於人族的腹地,距離妖族十分遙遠。也正因為人族眾多,使得天生誕生靈智的妖類十分稀少。
山中的確有許多聰明的動物,可那也只是動物式的聰明,不可能達到妖類的程度。
如果事情沒有發生變化的話,也許石決子就會這樣一直生活在大山深處了。畢竟隨著他吸收靈氣的愈加增多,生活經驗的逐漸豐富,這山裡的危險已經被降低到了可以接受的程度。
而相比山裡的危險,人類社會的威脅更加可怕。人類多年來一直採取敵對仇視妖族的態度。一隻普通的妖跑到人族地界里,都有可能被扒皮抽筋,封鎖神魂,更何況她還是一隻翔妖呢!
人族很可怕,人族不能招惹。
這是石決子心中一直謹記的念頭。
但是這樣平靜的日子很快被打破了。那是發生在三個月前的事情了。
那天石決子如往常一樣在一條山澗旁修鍊,雖然她還不會任何修鍊功法,可是他憑著本能也能知道,如果只是靠靈氣自動循環的話,恐怕收效甚微。
因此,她始終堅持不懈地自主運轉靈氣,希望能夠更進一步。
本來石決子以為,這一天會跟兩年多以來的每一天一樣,就這樣過去的,然而實際上,這一天卻跟以往每一天都不同。
約莫中午時分,山澗那邊來了一個少年。少年的衣飾很不普通,但是也不是特別華貴,看上去也許是某個大家族的弟子,卻非常見的附近村莊的村民。
這是誰?
他來幹什麼?
莫非要對我不利?
石決子急忙藏了起來。看著少年一步一步走向大山身處,她感到很好奇,於是秘密地跟在少年身後。
不知道走了多遠,走了多久。直到少年走到一個廣大的山壁面前。少年舉起一枚玉佩,山壁前出現了一道光影,他神色激動,急忙走了進去。
石決子一直跟在他的身後。
裡面是一個祭台。少年平躺在祭台上,而他對面的祭台上放著剛剛那個玉佩。
石決子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受剛一接觸玉佩,瞬間一股能量傳來,石決子當場被重擊昏厥。
不知過了多久。石決慢慢醒來。「他」看了看自己的身軀,已經與從前大不一樣了。「他」腦中――現在是有真正的腦子了,傳來的記憶使「他」明白了這種種事情。
原來這兩個祭台可以將兩者上的物體進行置換。
那玉佩是少見的至寶殘片玲瓏玉做成的,硬度和韌度舉世無匹。少年本來想要與其置換,卻不料石決接觸了玉佩,祭台將石決當成了要置換的對象。
於是在雙向置換的情況下,石決子翔的本質沒有改變,卻置換上了少年的容貌,皮膚,還有更重要的――身體。而少年卻因為承受不住將身體置換成翔的痛楚,早已經身死魂消。
本來。這祭台就是只能有一方是活的生命。如果兩者都是,只能比拼誰的意志更堅定了。可惜的是這祭台是其先祖搞到手的仙家法寶,只能用一次,就被石決子破壞了。
石決子看著自己全新的身體,抬頭看著另一個祭台。似乎隱隱約約地看到了,少年的神魂在其中哀嚎。
從腰間掏出兩塊銘牌,每個上面都有兩個大字。其中一塊,上面刻著「東方」,右面,刻著「不翔」。
東方,不翔。
東方不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