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草廬
陽光慵懶,隨意灑落在林中草地,為大地披上一層金黃;春風悠然,自由穿梭在枝間葉隙,為山間帶來絲絲清爽。
已經是陽春三月,天地之間春意盎然,站在山頂,舉目遠眺,入目皆是綠意蔥蔥,蒼蒼茫茫。清風一陣,朵朵柳絮盛開,隨風飄揚,紛紛洒洒,好不熱鬧。
嵩山,山中某處。
一條溪流潺潺,幾座草廬簡單,數塊方田青蔥,些許家禽懶散。
恐怕很難有人能夠想到,在人跡罕至的嵩山深處,在離已經封山的少林寺不過兩個山頭的地方,竟然會還會有人生活的痕迹。
一片籬笆小院,隨風蕩漾的炊煙,一片綠意與潺潺水聲中,這幾間草廬雖說不上是世外桃源,可也是勝在淡雅清遠。
而看這幾座草廬的新舊程度,很顯然,不過搭建月余時間,這表明,這戶人家,是在最近一段時間,才搬到這個人跡罕至的山中居住。
時值傍晚,西邊彩霞似夢般斑斕,通紅的雲彩如同天盡頭燃燒的火焰,將整片天地,映照的一片絢爛。
一名身著單衣的大漢,肩上扛著一桿長槍,快步向著小院走去。長槍之上,串著的兩頭野物,耷拉在半空中,偶爾無力的撲騰幾下,證明一下自己還沒有掛掉。
大漢發須灰白,看年紀似乎五六十歲,可紅潤的面容以及生機盎然的精神,卻又好似證明著,他正值壯年。
剛剛來到籬笆圍成的小院外,大漢就止不住眼中的興奮,高聲喊道:「我回來了!」
聲音如鍾,傳到草廬內,未片刻,一個釵荊裙布、素麵朝天的美婦走出草廬,眸子里是化不去的柔情,瞪了大漢一眼,抱怨道:「回來就回來了,每次都大喊大叫,好似不讓整個山中的人聽到,你就不舒服一樣!」
「哈哈···」聽到妻子的抱怨,大漢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啥,習慣了,反正這地方又沒有其他人,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對丈夫的話根本就不信,每次都是這麼說,可是每一次,還不都是老樣子!
不信的輕哼了一聲,掃過掛在丈夫長槍上的獵物,美婦臉上湧上一絲不忍,立馬快步上前,接過受傷的野物,抱在懷中,白了大漢一眼,說道:「怎麼又弄傷了,不是讓你不要去打獵,難道這幾塊土田還養活不了咱們嗎!」
知道妻子的性子,大漢吧唧吧唧嘴,放下長槍,雙手輕輕放在妻子的肩上,低下腦袋,在她耳邊哄道:「這不是想改善一下生活嗎,每天都是素菜,我怕你吃不慣!」
「怎麼會···」翻了丈夫一下,美婦輕輕輕拂著懷中的野兔,臉上掛起一絲虔誠,輕聲道:「我現在可是跟著天遠大師靜心禮佛,不沾半點葷腥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想要勸上兩句,可還沒等大漢的話說出來,就被美婦打斷了。
「行了,趕緊進屋吧,空明今天過來了!」美婦抱著野兔,走向一間草廬,輕聲道。
「哦,這小子過來了,不早說!」臉上一喜,顧不得和妻子糾結葷素的問題,大漢三步並作兩步,向著草廬走去。
離開中都已經月余時光,當日在江南六怪和郭巨俠的幫助下,幾人不僅成功逃離了中都,而且憑藉妙手書生的手上功夫,以毒制毒,成功從彭連虎手中,換得王處一和馬鈺身中劇毒的解藥。
因為這,不僅一了當年江南七怪與丘處機之間的恩怨,兩方之間更是成為了莫逆之交。
安坐草廬之內,黃昏已經不知道喝了幾杯清茶了,每當黃昏舉杯泯上一口,一旁似喜似羞、顰蹙嫣然的少女,總是立馬給黃昏添滿,搞得黃昏不喝也不好意思。
兩人就這般,一個不停地喝茶,一個不停的添水,各是無言。
「空明,你這個臭小子可是很久沒來過了!」一聲大笑,總算將房內的尷尬氣氛給打破,聽到穆大叔的聲音,黃昏立馬起身,看著煥發第二春的穆大叔,黃昏笑道:「穆大叔,不要睜著眼睛說瞎話好不好,我前幾天不是剛來過一次嗎!」
「已經七天了好吧!」中都一事,徹底解開了楊鐵心心中堆積了十八年的鬱氣,現在妻子陪在自己身旁,還有個孝順美麗的女兒,這一切,在當年那場血案發生后,楊鐵心想都沒敢想過。可是現在,一切竟然都成真了,這讓本來看起來像是半隻腳入土的楊鐵心,猶如老樹逢春一般,越活越年輕。
「有嗎!」狐疑的想了一下,黃昏反駁道:「我記得不過才五天而已!」
「七天,不信你問念慈!」楊鐵心一臉你錯了的樣子,看的黃昏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過目不忘的能力,是不是被系統收了回去。
「我···我不知道!」雙眸如水,流淌著縷縷難明的羞意,抬頭望了一眼少年清秀的面龐,少女兩頰如同掛上了天邊的彩霞,極盡火紅,絢爛奪目。
少女的模樣,楊鐵心看在眼裡,心中唏噓。
在中都的時候,自己以為闖入王府,再絕難有命活著出來,因而在夜探王府之前,留書一封,將念慈許配給自己義兄郭嘯天的兒子郭靖。
可沒想到,因為少年,自己不僅好好地活著,而且還把自己的妻子救離了苦海,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可是唯有女兒的終身大事,因為自己的一廂情願,給耽擱了。
想到當時剛剛逃出中都,王處一道長提到信中姻緣,大家正想趁離別前的機會,將這件事定下了,可是沒想到,得到的卻是三個異口同聲的回答。
心中微微嘆了口氣,自己的女兒對眼前這個少年有著傾慕之情,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自己當時為什麼這麼糊塗,自作主張呢,想到妻子對自己的抱怨,楊鐵心就一陣頭疼。
夜幕逐漸降臨,些許猛獸的叫喚,隱隱浮現在山林深處,隨著縷縷清涼的夜風,悠然回蕩。
幾盞青燈搖曳,一桌素菜清淡。
四人圍坐到一起,就和世間無數平凡的家庭一樣,飯桌上的菜色簡單,卻充滿了溫馨和暖意。
「吃菜,吃菜!」剛剛動筷,楊鐵心夫婦就是不停地往少年碗中夾菜,不一會,少年碗里的菜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有些無奈的看著兩個像是看女婿一樣看著自己的夫妻,再看看含羞的少女,黃昏心中真的無力吐槽了。
你妹,這還是個遊戲嗎,遊戲裡面的人物竟然會喜歡上一個玩家,有沒有搞錯啊,系統,你這是在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