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境界
日頭偏移，逐漸攀升至中天之上。
翹著二郎腿，天悟和尚嘴裡吊著一根野草，躺在潭邊的一棵樹下，悄然無聲，安然入夢，看起來很是悠閑倩意。
相對於天悟和尚的瀟洒自得，潭水中的黃昏就愈加顯得狼狽了。
一上午的時間，來來回回幾趟，在水中折騰的精疲力盡，黃昏才是勉強適應了潭水的存在。雖然到現在還沒能真正將一套少林長拳耍出來，但至少也能夠在水中站穩腳跟了，這對黃昏來說，真的算是一個不小的進步！
黃昏在心中如是安慰自己。
沒辦法，不安慰自己能行嗎，一上午，黃昏一點都不敢鬆懈。可即便如此，耍出的拳招變形不說，就是完整的將變形的拳招打一遍都做不到，這讓本來因為遊戲，有點小自命不凡的黃昏，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打擊。
終於，等到黃昏快要再次堅持不住的時候，潭邊的天悟和尚開口道：「行了，上來休息一下吧！」
天悟和尚的話，讓黃昏鬆了口氣，狠狠用雙臂擊打一下水面，激起點點萎靡的浪花后，才是不甘的拖著發軟的身軀慢慢從潭水中走出來。剛走到岸上，就再也堅持不住，黃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渾身發軟，氣喘吁吁。
費勁的擦了擦額頭上不知道是汗還是潭水的水滴，黃昏悠悠的向後躺去。
陽光透過樹葉之間的間隙，灑落在少年臉上，微風吹拂，樹葉飄動，點點光斑也是在少年臉上來回撩撥，撥動著少年那顆疲憊而又不甘的心。
你妹，怎麼感覺在水中練一上午拳，比挑一下午水還累啊！有心按照昨天的情況，像前幾次休息的時候，打坐恢復一下體力，可是躺到地上之後，黃昏試了幾次，折騰了半天，是徹底爬不起來了。
如果說昨天挑水的時候，對黃昏是體力上的考驗，那麼今天，除了考驗黃昏的體力，對黃昏的心理素質也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挑水再累，你也能看到成果，能看到離成功還差多少，身子再累，那也有目標。可是今天呢，黃昏耗費一上午的時間，竟然僅僅只是在水中站穩腳跟，完全就看不到成功的希望，這讓黃昏倍感心累啊！
見到少年已經到了極限，天悟和尚暗中點點頭，還別說，這小子還真有一股子倔勁，本來以為他能堅持半個上午就不錯了，沒想到他竟然能堅持整整一個上午，哪怕中間休息了幾次，那也是很了不起。
少年沒有半點力氣，如同癱瘓一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天悟和尚輕笑一聲，沒有嘲諷少年，而是開口言道：「趁現在有時間，師兄我給你說一說武學的境界如何···」
「好···」黃昏有心爬起來，可是雙臂酸軟，完全就使不上半點力氣，折騰一下后，黃昏還是放棄了，只能有氣無力的回答道。
「武學一道，在於不懈堅持，沒有什麼事情能夠一蹴而就，武學境界依然如此···」坐起身子，天悟和尚吐出野草，正視少年，盤腿而道：「早上我和你說過，哪怕是一般的武學，境界達到超凡入聖，那威力也是不同凡響，甚至可以擊敗研修頂尖武學的武者！」
早上天悟和尚的話，黃昏清楚記得，可是想著自己前世看過的小說，雖然說有一些隱士高人能夠憑藉一些普通武學吊打很多人，但是小說里的主角，基本上學習的可都是能夠越級戰鬥的武學啊。
「當然，你認為的也沒錯，對於一般的武者來說，高等武學確實要比低等武學厲害的多！」天悟和尚解釋道：「因為對於一般武者來說，一部武學的境界能夠達到融會貫通就已經算是很高深的境界了，甚至說，大部分武者的所習的武學，能夠達到的最高境界，也不過是登堂入室！」
登堂入室、融會貫通，聽起來確實有點差別啊！
「對於武學的研究，境界從低到高，分為初窺門徑、略有小成、登堂入室、融會貫通、渾然天成，以及超凡入聖···」天悟和尚看著少年，笑道：「普通的武學，在一般的武者手中，根本就不可能花費太多的精力去研究，所以大部分人都是止步於登堂入室。可是，即便是花費大量的精力專門研究一門普通武學，就如我剛才所說，能夠達到融會貫通已經算是不錯了，更別提是渾然天成和傳說中的超凡入聖！」
「傳說中的超凡入聖，什麼意思···」黃昏介面道，初窺門徑、略有小成、登堂入室、融會貫通、渾然天成、超凡入聖，這就是對於武學境界的分級嗎。
「傳說中，這不是很好解釋嗎···」輕輕一笑，天悟和尚道：「那就是說基本上不會有人能夠達到這個境界···」
「那···」擦，你早上還信誓旦旦的給我說什麼超凡入聖，現在竟然告訴我這個境界是傳說中的，你是在逗我嗎，黃昏無語了。
「所以說，如果拋卻渾然天成和超凡入聖這兩個境界，你認為的武學級別越高，威力越大，確實不錯···」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早上的話，天悟和尚道：「而且江湖中，這種觀念，也是基本上所有江湖人士的共識···」
看著少年欲言又止的樣子，天悟和尚道：「不過，我早上說的話也並沒有錯，如果真的將普通武學修行到超凡入聖的境界，確實可以碾壓高等武學！」
「是嗎···」撇撇嘴，黃昏明顯不信。你妹，你都說達不到了，那你說這還有毛線用，啊！
「雖然說超凡入聖很難達到，但並不是沒人能夠達到···」感受到少年鄙視的目光，臉皮有點發熱的天悟和尚急忙解釋道：「江湖中並不是沒有人憑藉普通劍法，擊敗聲名赫赫的江湖名宿！」
「哦···」黃昏原本以為自己被天悟和尚給晃點了，沒想到還真有這樣的事情。
不等黃昏繼續發問，天悟和尚就是已經站起身來，道：「我和你說這麼多，並不是想解釋什麼，只是要告誡你，武學之道，在於不懈努力，不要總想著高等武學，連基礎武學都沒能研究到一定程度，即便給你一本高等武學，你能學會嗎！」
天悟和尚的意思很簡單，黃昏也明白，武學之道，不能好高騖遠，需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的前行，方是正道。
「好了，不早了，回寺吧！」用腳踹了一下裝死的黃昏，天悟和尚不耐煩的說道。
「哦···」
一臉不願意的從地上爬起來，黃昏望著緩步離去的天悟師兄，嘴角一挑，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