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妄語
看著還是有點動搖的師弟，天閑心下無奈，但也只能繼續憑藉自己的看法去一點點的解釋。
「至於不偷盜，哎···」嘆了口氣，天閑鬱悶的說道：「正常按我們的理解，不偷盜，乃是不偷別人的物品，這有錯嗎！」
「不偷去別人的物品，這自然是沒錯！」即便是被少年的言語迷惑，可早已在和尚心中紮根發芽的善念，卻是毫不猶豫的讓自己回答出來。
「但是信仰這種虛無的東西，能夠算是物品嗎！」天閑問道。偷換概念啊，這倒是少年能夠堅定自己立場的手段。
「這個···」說他不是東西吧，好像不對，但是要說他是個東西吧，你倒是拿出來看看啊！
「所以說，不偷盜這條戒律本來沒錯，」天閑無奈道：「只是這小子竟然能夠把這個問題轉移到信仰之上，這就不是你我可以言論的了！」
沒辦法，眾生有罪這種事，誰說的清楚呢，至於死後成佛，哪怕是寺內的眾僧，恐怕也沒有幾個人真的會相信，那這樣，勸導眾生信佛，算不算欺騙眾生呢，此時，天閑自己也是在心中忍不住疑惑了起來。
偷盜天下人的信仰，這可真是一頂大帽子啊，真不知道將這小子帶上山來，是福還是禍！
聽到周圍紛紛擾擾的議論，天閑搖了搖頭，閉上眼，心中默念靜心咒。
再次問出這個問題，雖然殿內的老僧滿臉的憤怒，可是因為大師兄在場的原因，大家都是隱而不發，只是怒視少年，可是即便是這樣，也讓少年不怎麼好受。
看到低頭不語的方丈，可能是感到自己過分了，也可能是被周圍的目光所迫，黃昏搖搖頭，輕嘆一口氣之後，沒有一直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而是接著問道：「何為不邪淫！」
「謂人若淫泆無度，好犯他人妻妾，死墜惡道；或生人中，妻妾亦不貞良。若不作是事，名不邪淫戒。」面對少年的問題，心中微微鬆了口氣之後，方丈開口說道。
「怎麼說！」黃昏道。
「我佛教弟子分為四眾！」方丈道：「出家男女二眾，在家男女二眾，出家者根本戒淫，在家者直戒邪淫，也就是說，只有我佛門出家之人才是根本戒色，對於俗家弟子和我佛門信眾，只是戒正是配偶之外的交合，以及非時非處的交合。此外，對於佛門弟子來說，凡是涉足以為邪淫因緣的如舞榭歌唱、娼寮妓院，亦是禁止涉足！」
方丈說完之後，就是看向少年，等待他的繼續發問。
「哦，這樣啊！」原來佛教不是讓所有人都戒色，只是讓出家弟子戒，這麼看來，傳宗接代這個切入點沒有了，此戒也沒什麼可以多說的地方。
點點頭，黃昏道：「戒色有什麼益處，不會又有十善十惡吧！」
「呃···」聽到黃昏的話，方丈大師心中下意識一緊，不過多年的佛學修養還是讓他不緊不慢的說道：「不邪淫，一者諸根調順；二者永離喧掉；三者世所稱嘆；四者安莫能侵。」
好吧，又是這，聽得見，但是聽不懂啊。黃昏心中感慨，哪怕自己上過大學，但是對於學渣的自己來說，文言文好似一點不過關，尤其是這種摻雜佛理的文言文，這些年學真是白上了！
雖然聽不懂方丈大師的具體意思，可黃昏還是裝出一副沉思的模樣，就是這裝模作樣，卻看的方丈和殿內的老僧眼角忍不住一抽一抽的。
你妹，這小子不會有問出什麼讓自己難以回答的問題吧！
「這個戒邪淫，方丈大師說的有理！」過了片刻，「沉思」過後的黃昏才是抬起頭，開口說道：「是小子太過執著於表面了，既然佛祖對於在家之人只是戒邪淫，此戒算是小子認輸！」
什麼，你認輸了，別說方丈沒想到，就是連安坐在角落裡的大師兄也沒想到，這小子不會因為剛才的事情害怕了吧！大師兄心中疑惑。
「啊···」方丈愣了一下，眾老僧也都是不太相信的看著黃昏，驚異的啊了一聲。
不是吧，還以為你能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說個一二三四呢，沒想到就這麼簡單的投子認負了，你讓我們已經做好的心理準備瞬間付之東流了！
方丈和大師兄沒想到，一旁的悟凈大師都是一愣，本來充滿雙眸的怒火，在聽了黃昏的話之後，此時也是隱去了不少，這小子還算通情達理，知道謙虛一下啊！
不過因為少年竟然會認輸，這讓方丈有點尷尬的安坐原地，不知道是繼續呢，還是問少年問什麼認輸呢！
「既然小施主認負，那就說說第四戒吧！」見大家半天沒有繼續說話，角落裡的大師兄突然開口說道。
「是，大師兄！」聽了大師兄的話，方丈馬上介面說道。你妹，總算是勝了一戒了，怎麼感覺要戰勝這個小傢伙就那麼難啊，剩下的兩戒要是再輸一戒，那可就是真的輸了！
「不過，小施主你且放心，」點點頭，大師兄看向黃昏，嘴角掛著一絲微笑說道：「既然是論佛，那就該暢所欲言，不要有什麼顧忌！」
大師兄怕這少年因為剛才的事情在束手束腳，這樣就有違論佛的初衷了。
「是，大師！」黃昏沖大師兄一笑之後，將目光放到方丈身上，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請問方丈大師，何為不妄語！」
依舊是少年發問，方丈回答，本來的一場辯論賽，現在好似在不知不覺中成了你問我答了。
佛像莊嚴，梵音厚重。
面對少年的繼續發問，方丈輕聲訴說。
「謂人若妄造虛言，隱覆實事，誑惑眾聽，死墜惡道；或生人中，亦口氣臭惡，為人所憎。若不作是事，名不妄語戒！」
語速平和，方丈緩緩道來，若不是眾老僧中，依舊有人怒目炯張，恐怕僅僅看到這個場面，還以為方丈正在傳道呢。可是誰能想到，就是這麼一個少年，竟然會讓眾僧啞口無言，真乃匪夷所思啊！
「未見言見，見言不見，虛偽誇張，籍詞掩飾，皆為妄語！」瞟了一眼躍躍欲試的少年，方丈不等他發問，就是直接解釋道：「佛曰若離妄語，一者口常清凈，優缽華香；二者為諸世間之所調伏；三者發言成證，人天敬愛；四者常以愛語安慰眾生；五者得勝意樂，三業清凈；六者言無誤失；七者發言尊重，人天奉行；八者智慧殊勝，無能制服！」
話罷，方丈低首不語，靜候少年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