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魅魔
杜澤回到了自己的寢殿,進門前還特意在寢殿四周閑逛了一圈,確定附近並沒有其他監視的人之後才走進房間里。
他輕手輕腳地來到床邊,從懷中摸出四個玻璃小球瓶,分別掛在床頂中央的四個角落。
每個玻璃小瓶都用木塞封住,也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東西,每一個木塞都連上了結實的棉線,順著床的骨架繞到了枕頭的位置。
杜澤把四根棉線並在一起,略微調整了棉線的張弛程度,然後綁在了自己右手的拇指上。
他又掏出了兩個比手指還要細的柱狀小瓶,小瓶的底部開著細小的透氣孔,保證了瓶中的氣體可以與外界流通。
看著這兩個小瓶,杜澤有些猶豫,不過想到這畢竟關乎自己的性命,也只能頂著頭皮上了,現在的他就像是一位將赴刑場的壯士,毅然決然地將兩個小瓶子塞進自己的鼻孔里。
「我的天!佐格你給我等著,這事情過了之後我跟你沒完!」小瓶與鼻孔接觸的瞬間杜澤差點要昏死過去,天曉得是什麼支撐著他挺過去最初的那段時間。
過了好一會兒,他總算勉強適應了這種感覺。
夜已經悄悄來臨了,杜澤躺在了床上。
望著天花板,他並沒有任何睡意,因為他今晚在等待著一個人。
莎!
窗戶又打開了,就像是昨日發生的場景再現。
果然,一道風順著窗口飄進了房間中,只在片刻就壓在了杜澤身上。
一小股氣流扑打在杜澤的臉上,正如同昨日發生的一模一樣。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杜澤的眼睛依舊睜的大大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揚起微笑。
「咦?」空氣中出現了一個聲音,聲音充滿著魅惑,很顯然是女子發出的。
「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我還沒有昏睡過去?」
面前並沒有人,但杜澤能夠感受到壓在自己身體上的那種觸感,絕對是有實體的,這一點沒有疑問。
「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杜澤自顧自地開口道,「我身體異常衰老與你有沒有關係?」
「.…..」空氣中沒有任何人回答的聲音,沉寂得有些可怕。
「看來你是選擇不回答了。」杜澤無奈地嘆氣,「那我就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吧。」
他眨了眨眼睛,調笑道:「我不僅能說話,就連行動也不會受你限制。」
空氣中無形的存在很明顯地顫抖了一下,在確定杜澤並沒有說謊之後,匆忙地從他身上抽身想要離開。
但是已經晚了,這是一場以有心算無心的局。
既然劇情已經順著他預料的方向發展,又怎麼會讓這個看不見的存在逃脫掉呢?
啪!杜澤猛然揮動自己的右手。
棉線在一瞬間收緊,床頂掛著的四個小瓶也隨之發出砰的聲響,瓶塞被大力拔出,內部擠壓的空氣一瞬間將內部的填充物爆炸出來。
月光照進室內,瓶中撒出無數粉末,借著這份光亮化作漫天繁星,潑灑在床上,勾勒出一個壓在杜澤身上的人形。
「啊!」人形發出一聲慘叫,在粉末與她身體接觸時,就像是燒紅的煤炭灼燒著她的每一寸肌膚。
劇烈地痛苦讓她再也無法隱藏自己的身形,她的容貌終於徹底暴露在杜澤的面前。
杜澤皺起了眉頭,有些不可置信:「是你?」
她痛苦地抓扯著自己的身體,凄厲地叫道:「月之塵!你怎麼會做月之塵!」
月之塵,就是床上掛著小瓶的名字。
瓶中填充的粉末就是杜澤砸碎的純銀碎片,利用空氣的膨脹在瓶塞脫離的瞬間爆炸開。
對於一般人來說月之塵並沒有什麼傷害性,但對於魔物而言,銀就是天生的剋星,在銀與魔物接觸時會造成巨大的傷害,更能讓隱形的魔物不再能掩飾身形。
她和杜澤相處了這麼多年,竟然從來不知道這個廢物國王會知道月之塵這種魔物天生的剋星!
她痛苦,所以憤怒,想用雙手去掐住杜澤的脖子,讓他活活窒息。
但杜澤面色十分平靜,因為他們早有相應的準備。
哐!
佐格破門而入,提著一柄高挑的長劍,揮舞著劍花攔住了魔物的攻擊。
她想要握住長劍,藉助蠻力把佐格的武器擊飛,卻在觸碰的瞬間尖叫一聲收回了自己的雙手。
掌心與長劍接觸的部位已經開始腐爛,她難以置信地對佐格嘶吼道:「銀劍!你居然是一名獵魔人,這個世界怎麼可能還有獵魔人!」
「我不是獵魔人。」佐格平靜地舉起長劍,「我只是獵魔人的後代。」
將魔物的雙手按在一起,銀劍順著掌心直接插入,魔物只能發出虛弱的嘶吼,卻在銀劍的束縛下再也無法動彈。
「陛下,您沒事吧?」佐格連忙問道。
「沒事,她還沒有傷到我。」
杜澤站起身來,用手輕輕地拂開魔物的長發,露出她原本的面容。
「我真的沒有想過是你。」他第一次發出如此冰冷的聲音。
「王后,朵蘭。」
魔物真正的身份赫然便是昨日杜澤見過的樓蘭王后,朵蘭·扎曼,那個一眼便讓他心醉的美麗女子。
「她到底是什麼東西?」杜澤問道。
佐格仔細打量了一番,才說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王后應該是一名「魅魔」。」
「魅魔?果然她不是人類。」
「是的,魅魔通常為美貌絕倫的女子,對人類男性極具魅惑力。她們誕生於混沌之中,靠吸食男性的精氣為食物。」
「原來如此。」杜澤閉上了眼睛,回想著記憶中的一切,發生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釋得通了。
國王開始異常衰老是在十年前,他迎娶王后的時間也是十年前。
為什麼穿著那麼厚實的衣服,自己依然會被她吸引住?自然是因為魅魔天生的魅惑能力。
為什麼宮廷中只有她不用銀制餐具而使用木製餐具?因為銀是魔物的天敵。
「你先出去吧,有些事我想和我的「王后」單獨談談。」
「陛下不可以!」佐格驚呼出聲,杜澤現在的身體狀況衰老得厲害,讓他單獨面對魅魔可是相當危險的。
杜澤微笑著:「放心吧,我不會拔出銀劍的,你也說過在銀劍的束縛下她沒有辦法掙脫的吧。」
「這……」佐格還是猶豫。
「再不出去,我可要好好跟你聊一聊小瓶子的事,你給我的那兩個小瓶子可是快把我熏死過去了。」杜澤打趣道。
那兩個瓶子里裝的是老母雞的糞便和一些磨碎的草藥,按照佐格的說法這個配方能抵禦住魔物的干擾,保持自己的清醒。
「好吧,如您所願。」佐格苦笑,既然杜澤如此堅持他也不好再多做強求,走到門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