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國王迷路了
兩名宮廷侍衛正在進行日常的巡邏,四周沒有其他人,百無聊賴之下便聊了起來。
其中一人神秘地說道:「聽說了嗎,我們的國王又活過來了,把大臣們和主教嚇了個半死。」
另一人顯然是沒有得到這個消息的,被嚇了一跳。
「不會吧,昨天夜裡陛下不是已經被阿諾閣下確診為死亡了嗎。」
阿諾是宮廷中的大醫者,也是樓蘭著名的草藥學家,這幾年若不是因為阿諾在為杜澤調養著身體,恐怕這位國王都撐不到現在。
「這還能有假。」小侍衛謹慎地觀察了周圍,做了個手勢讓另一名侍衛把耳朵湊過來,低聲說道:「剛才我親眼看見,陛下被一群大臣送到了寢殿里,絕對不會認錯。」
「哎,這樣來看阿諾閣下豈不是難逃一死了,陛下差點就因為他的診斷被活埋了,以我們陛下的那個性格…」
「是啊,阿諾閣下可是個好人啊,之前所有的宮廷醫者都不會為我們這些侍衛診斷疾病,只有阿諾閣下私下從來不拒絕我們的問診。」
侍衛臉上滿是愁容,看得出來這名叫阿諾的大醫者深受侍衛們的愛戴。
恰巧此時杜澤走了出來了,他正在煩惱該去哪裡找到佐格,正好此時看到兩名侍衛。
佐格是宮廷侍衛的統領,這些侍衛肯定是知道他在哪兒的!
杜澤眼前一亮,走上前去輕咳兩聲。
兩名侍衛猛然回頭,就看到一張蒼老的面容。對於他們來說這張臉再熟悉不過了,這可是他們的國王!
「陛……陛下!」
侍衛們驚呼出聲,臉色迅速褪去了血色。
國王陛下是什麼時候來的,難道兩人間的談話也被陛下聽了去?
想到國王這幾年殘暴而毫無人性的作風,兩人都被嚇得腿腳發麻,若是國王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那二人肯定難逃一死啊!
杜澤皺起了眉頭,心中無比困惑。就算是君權時代,這兩名侍衛的表現也太奇怪了吧。
「不用害怕,我只是想問你們一個問題。」他拍了拍兩人的肩膀,示意兩人放鬆。
沒想到這不拍不要緊,一拍更把兩人嚇成了驚慌的兔子,連頭都不敢抬了,額頭上布滿了汗珠眼睛也不敢直視杜澤。
杜澤無奈了,這到底是什麼奇怪的世界,怎麼自己認為挺正常的舉動能把別人嚇成這個樣子。
他哪裡知道真正的杜澤國王是什麼樣的人,那可是個喜怒無常的暴君與昏君,前一刻還和你談笑風生,下一刻就有早已準備好的人將你拖出去處以極刑,也難怪這些小侍衛被嚇成這樣,他們可是親眼看見過國王是怎麼處理那些臣子的。
「你們……哎,算了,你們就告訴我佐格在哪就行了,我找他有些事情。」
兩名侍衛愣住了,互相之間看了一眼,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杜澤也注意到了兩人異樣的表情,不禁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考慮了一會兒,一名侍衛才裝著膽子,試探性地說道:「陛下,您真的不記得了?」
「我?記得什麼?」
侍衛困惑地說道:「佐格大人在一周前因為衝撞了陛下,被您下令免除了一切職位,投入了大牢中啊。」
直到侍衛說起,相應的記憶才出現在杜澤的腦海中,畢竟國王四十年的記憶量相當龐大,這麼短的時間杜澤不可能全部記住。
原來在一周前,佐格對於國王放縱大臣執掌朝政的行為實在是忍無可忍了,直接在國王與臣子們議會的時候發飆,要求嚴懲大臣。
這國王也是個倔脾氣,你要是私下給他建議或許還能考慮一下,這當眾要求他更改反倒激起了他的憤怒,當場就把佐格的侍衛統領職務撤銷,吩咐人關進了大牢里。
杜澤一拍後腦勺,對於這位國王的行為也是有些氣憤。
你這老東西真會給我找事情,就這麼一個能信任的人你還給弄沒了!
「佐格被關的大牢在哪裡?」
「就在宮殿的西側,那裡是專門用來關押臣子與侍衛們的。」侍衛伸出手來比劃了一下大致的方向。
杜澤點點頭,他現在的時間可不算多,當然得早點把佐格撈出來好協助他查清楚原因。
目送國王走遠了,兩名侍衛才鬆了口氣,看得出兩人都是一肚子的疑問。
「你說陛下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們的談話?」
「應該沒有吧,不然以陛下的性格我們還能站在這。」
提問的侍衛沉思了一會兒又開口說道:「你覺不覺得,陛下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另一人也點點頭:「我也發現了,就算陛下沒聽到我們的談話,但這幾年什麼時候見過陛下這麼和顏悅色過。」
兩人正竊竊私語著,一個聲音又折轉回來。
「誒,你們先過來一下。」杜澤又走了回來,對著兩名侍衛招招手。
侍衛們頓時嚇得走不動路了。
果然陛下還是聽到了兩人的對話,要來清理舊賬了?
沒等他們進一步胡思亂想下去,就見杜澤有些尷尬地問道:「要不你們給我帶下路吧,光是比劃我還是找不到大牢在哪。」
侍衛們差點暈倒過去。
搞半天您是迷路了啊!
……
兩人輕車熟路地把杜澤帶到了大牢來。
這座大牢的看守本就是侍衛輪流來擔任,二人都對這個地方相當熟悉。
「統領大人,您就吃兩口飯吧,都三頓沒吃了,這樣餓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牢房外,年輕的侍衛端著剛剛出鍋的食盒,愁眉苦臉地看著牢中關押的中年人。
儘管有著侍衛們的照顧,但牢中沒有辦法洗漱,更別提修剪,此時中年人的鬍子已經變得亂七八糟,更有不少鬍鬚粘成了一塊兒。
中年人自然是佐格,曾經的宮廷侍衛統領。
他嘆了一口氣,自顧自地說道:「我和陛下從小一起長大,也宣誓效忠他一生。沒想到從十年前開始,陛下就開始變得古怪起來,竟然把權力交給了那個貪婪且無能的大臣,把樓蘭曾經的積累揮霍一空,王城的民眾被盤剝得連反對的力氣都沒有,這都是我的過錯啊,沒有保護好陛下。」
侍衛急得直跺腳:「這怎麼能怪您呢!」
佐格沒有與他爭辯,只是抬頭望著大牢頂上亂糟糟的石頭:「早上我就聽到,喪鐘被敲響了,上一次聽到這個聲音還是陛下父親死去的時候吧。既然陛下已經去世了,也該是我解脫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