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沈瑤夕見她坐了，連忙坐在她身邊，見她的怨氣漸漸退去了，才緩緩問道，“煙妹，你怎麽……”她沒好意思問下去，其實是想問她為何造訪，按照選妃的禮法，沒有選中的秀女大部分應被分配在宮中作宮女的。
秦煙的風姿其實不比沈瑤夕遜色絲毫，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正仰著頭，瀑布一般的黑發流竄而出，落的滿肩墨色。膚色如白玉，在淡淡陽光下熠熠生輝。輕眯的雙眸，媚眼如絲，朱紅的灩唇魅惑的勾著一抹淡然。一身嫣紅長裙，輕紗掩繞，風一起，裙裾飛揚，飄飄如仙。
那盤起的長髻猶如京都城最華貴的絲帛閃閃發光，有幾縷發絲還盤桓在她白皙的頸間不肯離開，惹人遐想。下垂的睫毛隨著她細密的呼吸顫動，像蝴蝶撲打著的羽翼。紅唇微歙，那幾乎透明的皮膚折射著剔透的晨光。
她雖看上去較沈瑤夕略小些，但亦是個難得的美人胚子。
“我來此，其實是尋你有事。”
沈瑤夕愣了片刻，隨即露出一抹意料之內的笑意，“煙妹，你盡管說便是，姐姐在這後宮說的話還是有些用處的。”
秦煙聽聞她的話卻沒有太高興，竟在心中有了些反感。或許是她自沈瑤夕當選上妃子而自己落選了後，便有了這種感覺，深覺她的話不過是在冷嘲熱諷。
“夕姐，你可能也知，妹妹在名帖中落選了，如今被安排在一位後妃的宮中做宮女。姐姐在這後宮做了妃子，以後見皇上的機會多，妹妹是想……”
她抿了櫻唇，在提及皇上之時內心還是隱隱觸動了幾許。前幾日在乾雲殿裏見了皇上一眼，便一直難以忘懷。那個眼神，那張俊臉，一直深深描摹在心底。
即使落了選，她依舊對皇上存有幻想，隻希冀在天恩宮得到哪怕一丁點幫助。
沈瑤夕看她神情略帶嬌羞，便知了她意，但沒有明言。她自幼同秦煙玩在一起，必然懂她的心意。此次她來尋自己，不用想便知是為了前途一事。秦煙在這皇宮內院裏定不甘於作為一個宮女，她應同自己一樣，想攀在後宮立足。
但她自己亦知，如今的她隻是有心無力。皇上自封了妃子之後便不曾來過天恩宮半步，隻遣人來送過一些賞賜，亦隻是做做形式而已。皇上不來，又怎能在他麵前推薦自己的好姐妹秦煙？！
沈瑤夕臉上漸有了難色，不忍啟齒卻不得不回了她，“煙妹，你也知，姐姐我也是剛入後宮，不怕妹妹笑話，至今還一眼不曾見過皇上。恐怕此事……”
秦煙麵色微冷，回憶起過往，眉間不禁緊緊鎖住痛意，“好，我知道了。你以後也不必再稱我作妹妹了，我也不認識你這位姐姐！”
說話間，她正要起身，卻被沈瑤夕一把拉住，“煙妹，你要幹嘛？”
“你說呢？！當然是回去做一個被人隨意欺負的小宮女了，不在這裏打擾您這位後宮娘娘！”秦煙清眼一瞥，怒氣衝衝的向著沈瑤夕。
秦煙萬萬沒有料到，這個一直以姐姐自稱的女人進了宮便變了樣子，對自己是這般的冷遇，連一個小小的忙都不肯幫！
不過她亦早已猜及，皇宮便是這樣一個給人披上另一張皮囊的地方。誰人進來，都逃脫不掉這宿命，包括眼前這位和自己已有十年至交形同姐妹的朋友！
沈瑤夕其實並未改變，見秦煙這般怒氣衝天的神情，便知她定是誤會了自己之意。便在方才一瞬間，她突然想出一種可以幫助秦煙的方法。
“煙妹！你停下！”沈瑤夕見她掙脫著強行要走，不由一聲怒斥。
秦煙脊背陡然一僵，神情微冷，腳步卻似中蠱一般瞬間停住。她緊緊繃著唇角，麵色鐵青，很正常，怒氣還未消。如今再加上沈瑤夕對她發了脾氣，心裏對沈瑤夕的怨憤不禁加重了些。
語一脫口，沈瑤夕的臉慢慢黯淡下來，眸中微微含上了一絲歉疚。
她也發覺自己方才太過急躁，竟然對秦煙那種態度。其實從小到大，她們彼此親密無間，還不曾因何事鬧僵，更不用談及誰會對誰喝叱。
如今一切都變了，她們的關係在那一日乾雲殿選妃便已定了格，無人可以阻止，無人可以更改。
“你訓我？！”秦煙回過身子，臉上的表情微微顫動著，閃爍的眸中似散開一層朦朧的水霧。
沈瑤夕見狀心思惶惶亂動，一刹那如墜雲端的無措，似無奈，又似惘然。她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妹妹還是一如兒時，有事便哭。
她連忙上前安撫道，“煙妹，對不起，是姐姐的錯！原諒姐姐好麽？！”
“不好！”秦煙壓抑著眸中的晶瑩回了眼眶深處，裝作一臉平淡如常，“好，你如今都這種態度對我了，我也不必在此不要臉麵了！”
沈瑤夕見秦煙轉身又要走，這次倒沒有拉住她，立在原地隻啟了啟齒，“莫非你不想進後宮了？！”
此語果然奏效，一刺入心。
秦煙驀地凝滯了身子，疊手在腹前，低垂著頭，看不見的眸光正閃閃發亮。她揣摩著沈瑤夕吐露的話語，難道是默許是幫自己了？！
沈瑤夕彎著櫻唇，終於忍不住泄露了一絲未出聲的淺笑，微微帶著嫵媚的聲音說不出的撩人，“煙妹，你肯留下來了？”
她走至秦煙的麵前，拉起她的纖手，聲音淺淺，“煙妹，先回來坐，姐姐想到了幫妹妹進後宮的辦法！”
秦煙聞言隨她安靜入了座，沒再說什麽。
但她自始至終都處於沉默狀態，經曆方才一陣語言上的來往，眼神漸漸迷離起來。她不看沈瑤夕，也不看任何東西，隻是焦距潰散的投向某處。
她想，既沈瑤夕道有了辦法，定不會欺騙自己。如今自己更不必降下身價去乞求她的幫助，隻待她低下麵子來告訴自己，亦懲罰她方才的不留情麵。
沈瑤夕鳳眸墨染深邃，正直直望著秦煙，見她不語，隻好道出了心中所想，“煙妹，你不必擔憂，我已想好辦法幫你能夠盡早麵見皇上。”
“什麽辦法？！”秦煙一聞她道皇上，不由瞬間衝破了內心剛建立而起的隔絕，揚眉問她，而目中鋒芒已緩緩沉落。
沈瑤夕唇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纖細的手指握住秦煙柔滑溫軟的手腕，揚眸問她，“煙妹，你聽聞過皇貴妃雲霓裳的名諱麽？”
“雲霓裳？！”秦煙聞言睫翼瞬間一凜，神色閃爍，隨即開始自行緩緩摩挲開了手指。這是她緩解緊張慣用的方式，但動作很細微，故別人不易察覺。
雲霓裳，這個談之色變的名字，自當初自己還未來宮中便已耳聞。傳言道雲霓裳乃勝過武則天的後妃，但一直並未見過，不知她是否果如傳言所講的神秘。
“聽倒是聽過，隻是不曾見過。”
“不，你見過。”沈瑤夕視她一笑，眉間媚秀，眸光詭譎，“你還記得當初在乾雲殿上坐在皇上的幾位妃子麽？雲貴妃便在其中。”
秦煙聽她這麽說，慢慢開始從腦海中搜尋起來，但還是一無所獲。“你有話就直說，我在求你幫忙，你扯上雲貴妃作何？”
她沒有說出當時隻一味專注在皇上閩皓揚的身上，自然不曾注意他身邊還坐有幾位嬪妃。隻是此語不能在沈瑤夕麵前道出，否則不被她笑話了？！
沈瑤夕目中一派平靜，似方才隻是形式上的一言，秦煙不論作何回答都不重要。她還微微笑著，繼續道，“煙妹沒注意到也無妨，姐姐我想出的辦法，便是讓雲貴妃收留了你。”
“雲貴妃？收留？！你什麽意思？！”秦煙一聽這些詞眼，不由歪著頭打量她，薄怒的神色掩蓋住滿目風華。
沈瑤夕的臉色倒不見多少變化，安撫道，“煙妹先莫要急躁，待姐姐慢慢道來。”她端了一杯清茶滴在秦煙麵前，見她接過不由嫣然一笑，“煙妹有所不知，這個雲貴妃權傾後宮，連皇後都不放在眼裏，跟皇上也是舊時夫妻，關係自然不會差。姐姐這樣想，先將煙妹交予雲貴妃的宮中，我再將其中原委告知娘娘，讓娘娘幫你那不是輕而易舉了？”
秦煙聽她一言，皺在一起的秀眉慢慢舒展開來，但神色有些疑，也驟然有些驚，“雲貴妃怎會聽你的？”
她自然不信隻要沈瑤夕告訴雲霓裳一聲，雲霓裳便聽她的話好生幫忙。傳聞中雲霓裳可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物，怎會聽從她一個剛剛進宮不久的妃子？！
“莫非煙妹不信？！”沈瑤夕凝眸細細瞧著秦煙，見她幽然應聲時，心念一動，隱隱有了一個朦朧的計較，忍不住呢喃道，“看來煙妹不信姐姐了。”
“不是我不信，雲貴妃一個掌管後宮實權的女主人，怎會乖乖聽你的？！”秦煙鎖眉，眸光閃爍有些不信，在沈瑤夕麵前一覽無餘。
“午後姐姐便帶煙妹去雲貴妃的寢宮，親自將你交給雲貴妃照顧。其他的事宜煙妹不必擔憂，一切交與姐姐便是。”
秦煙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待沈瑤夕語罷，漸漸地，唇邊勾起了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那好，明日我再尋你。”她起身欲走，卻又被沈瑤夕喚住。
“煙妹！”沈瑤夕看著她剛轉過去的背影，見她停住，含笑繼續道，“今日便不要走了，陪姐姐敘敘舊。”
秦煙隻一回首，回道，“妹妹還要去服侍一位叫煙凝兒的貴妃，今日隻是借口出來尋姐姐，不便多留，午後我會來尋姐姐的。”
她聲音清越低沉，仿佛有水滴從高處的葉上緩緩滑落，滑到葉尖就此停住，在風中發出微微的撕裂聲音。
還未等沈瑤夕說話，秦煙便抬步離去了。
沈瑤夕順著秦煙背影的方向望去，隻見前方是一片偌大的淡藍色，綿延不絕籠罩在如幕的天際上。
殿門外的小池畔，此時正盛開著密密麻麻的各色花朵，清新的梨花香味撲麵而來，仿佛一縷驅去疲憊與懶散的明媚陽光，在薄靄中閃爍著光芒，偶爾的幾聲鳥鳴滑入這綿綿的靜謐中，更增添了幾分靈動。
陽光轉了一圈，駐在至春宮的上空。撥弄日晷，已過申時。此時的天氣不再那麽炎熱，迷迷蒙蒙的光芒繚繞纏綿。
至春宮的外殿上，桌上清碧的茶水在溫和的空氣中冒著水霧，像是煙雨中縈回的碧水，勾人情思。
至春宮的當家主人雲霓裳，此時正坐在正座之上，優雅著端茶，輕抿。而殿上立著二人，正是兩個姿色頗佳的佳人。
其中一人著一襲絳紅色的裙子，把她的青春嬌美的氣質展露無疑，那柔順黑亮的青絲更襯得肌膚的水嫩，麵龐的姣好，雙瞳的幽亮，人也更加的亭亭玉立。
而另一人則是一襲淺碧的紗裙，攏著烏黑的高髻，晶瑩的眸子璀璨若明珠，膚色白嫩細致，模樣生得十分不錯。且縱使她全身上下沒有任何配飾的點綴，但低頭微笑的一瞬，她那嬌柔的麵容間還是透出了一股別樣的嫵媚宛轉。
“臣妾參見娘娘。”
沈瑤夕剛在殿上立定，便躬身尊了一福。而身後的秦煙初次來此，自然不懂是否該施禮，隻怯怯垂著頭，見沈瑤夕如何做。
雲霓裳見是沈瑤夕，唇邊漸浮出一絲軟軟的笑意，將茶盞輕放，淡淡而道，“原來是夕婕妤，快快請起。”
她其實入眼二人，但身後那女子一看裝扮便知是宮女模樣，以為是沈瑤夕新安排的貼身婢女，便沒有多問。
“謝娘娘。”沈瑤夕款款直立纖腰，還垂眸間便聽得耳畔柔柔一聲，“來，夕婕妤請坐。”
沈瑤夕對視上雲霓裳的目光，眸光正露出瀲澈的色澤。她再謝了一謝，慢慢移了蓮步坐上側座。而她身後的秦煙隨著她過去檀木椅畔，依舊立在其後。
秦煙趁無人察覺間，竊竊看向眼簾處的雲霓裳。這是她第一次仔細打量她，一眼望去，卻瞬間怔住。
正座之上，雲霓裳牡丹花形的裙擺拖拽了一地，她微微露笑，濃如烏雲的發誓間，正插著鎏金鳳釵，那鳳釵雕的極為細致，鏤空精美，在光芒下熠熠生輝。額前的珠簾微微搖曳，影影綽綽的擋住了她姣好的麵容，隻留的那忽隱忽現的一線眉眼，和那朱唇如血的一抹嘴畔，令人觀之念之，念之醉之。
這便是，傳聞中叱吒風雲的皇貴妃麽？！
這便是，當今皇上都傾了心的女人麽？！
雲霓裳見她入了座，點頭微笑，淺淺的笑容似冰霜下淡淡綻開的菊，隻覺暖意縱橫，賞心悅目。“不知夕婕妤來本宮這裏，所為何事？”
直點主題，果然是雲霓裳的風格！
沈瑤夕一笑，臉上的嫵媚之色卻在她麵前不甘示弱，“回貴妃娘娘，臣妾來此，正是有事相求。”
“婕妤有事但言無妨，你我如今已是姐妹，妹妹的事情本宮自然幫忙。”
一聽及此，秦煙不由神情一震，當初沈瑤夕在談到來至春宮之時，自己還不信她的話，如今看來這個皇貴妃確實會成為助自己在後宮立足的最大砝碼。
沈瑤夕雖並未看到秦煙臉上的表情，但亦猜的八九不離十。她欣然一暖，心底的觸覺投射在臉上，頓時綻開了一抹更深的笑容，“娘娘，臣妾進宮時有一位好姐妹陪同而來，前幾日亦參加了乾雲殿上的選妃大典，但名帖上卻並無她的名字。臣妾是想懇求娘娘幫忙看看，她是否還有機會再上名帖？”
雲霓裳聞言，便知了她此行的目的，想必是讓自己從中斡旋，讓她那位所謂的好姐妹再進後宮。這雖不難，隻是……
“妹妹，不知本宮可否見見你那位好姐妹？”
沈瑤夕側了側頭，回道，“回娘娘，臣妾將那位好姐妹也帶來了。”
“哦？在何處？”雲霓裳目光掃過殿門外，見隻有幾位侍衛在門前把守，至於其他人影卻未見絲毫。
沈瑤夕回眸對上秦煙的眼神，示意她趕緊出來施禮。秦煙懂了她意，低垂著頭繞過椅子，跪在雲霓裳的麵前，“奴婢參見貴妃娘娘。”
雲霓裳突見一人冒出來，不禁驚了一嚇，但沒有表現出來，並未立即回答，臉上卻生硬的笑了一下。
沈瑤夕被她臉上莫名的笑容看的遲疑了下，唇間像是有些癡了的喃喃說道，“娘娘，她便是臣妾所言的好姐妹。”
“哦。”雲霓裳微一頷首，拂手道，“原來如此，起身吧。”
“謝娘娘。”
雲霓裳看著她慢慢抬起下顎，落目在她身上仔細打量起來。
足尖輕點，俏立若窈窕蜻蜓顫佇初荷；拈指扣花，姿態嫵媚似芙蕖盛放。
確實不錯，竟比沈瑤夕的姿色不差秋毫。
雲霓裳唇邊泛出微笑，輕輕搓動手中盞把，開口道，“甚是不錯，確是一位俏佳人！”她轉而麵向著沈瑤夕，依舊笑著，“你這姐妹並比你差不了多少啊。”
沈瑤夕雖心中異樣，但還是迎合露出一笑，款款道，“臣妾想懇求娘娘，有機會將臣妾這位好姐妹引薦給皇上，不知……”
她知道雲霓裳肯定會幫忙，因雲霓裳本暗中在後宮集聚勢力，此已是幾位交好的妃子間不言而明的秘密。況且多一人的力量，何樂而不為呢？！
雲霓裳倒沒有立即回複她，轉而對秦煙柔聲問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秦煙自見了雲霓裳第一眼便不知為何心中懼怕，雖見她一直笑著，但卻一副高不可攀的神態。“秦煙。”她垂著瀲灩的眸，聲音淺淺。
“秦煙？原來是大司馬秦益的孫女。”雲霓裳饒有興趣地望著她，見她麵上比沈瑤夕羞澀的多，懷疑她是否真能成為自己一顆對峙白芯蕊的棋子。
“秦煙姑娘，你不必立著，本宮素來敬重司馬大人，你既是他的孫女，本宮定不可委屈了你才是。快快請坐。”
秦煙聞言卻不敢動，雙腳似是沒有了知覺，畢竟如今的她隻是一個卑微的宮女，而麵前的人卻是權傾後宮，極受皇上寵幸的皇貴妃！
沈瑤夕見秦煙無動於衷，忙沉下色淺淺喚了一聲，“煙妹！”她看向正座上的雲霓裳，迎合著露出幹澀一笑，其實內心異常尷尬。
秦煙似被喚醒了，連忙福道，“謝娘娘。”她看了看側座的沈瑤夕，便邁了步坐在她的身邊，不敢再過多言語。
雲霓裳笑了笑，繼續道，“夕婕妤，你這姐妹長得頗有姿色，不如留在本宮這裏，今後本宮亦方便好好照顧她。”
沈瑤夕知雲霓裳既言此語，那其中之意便是指會幫她，隻是萬事需做的隱秘一些，比如像自己當初剛投靠雲霓裳一樣。
她臉上的表情不由激動一凝，連忙起身揖道，“娘娘大恩，臣妾無以為報！”她垂眸用餘光示意了下身後的秦煙，秦煙便立起身隨她一樣躬著。
其實秦煙根本不知在這裏做宮女跟在別的妃子那裏做宮女有何區別，不過換了地方沈瑤夕又何必這麽激動？不過亦沒有辦法，誰讓人在屋簷下呢？！
雲霓裳見她二人如此反應，一張皎美到毫無瑕疵的臉上隨即露出了媚人的笑容，“你們不必客氣，本宮隻不過見了秦煙姑娘，喜歡她而已。快起來吧。”
沈瑤夕同秦煙一齊起身，“是，娘娘。”
“煙妹，你盡早收拾一下，今後來了貴妃娘娘的宮中，要好生服侍娘娘。”沈瑤夕對秦煙吩咐了一聲，其中有的讓雲霓裳聽的意味。
“可是……”秦煙低聲，麵上遲疑似有所顧慮。
雲霓裳發覺她的異樣，但笑容如初，一雙黑寶石般的鳳眸緩緩轉動，光彩瑩然，明媚勝過這一派春光，“怎麽？秦煙姑娘還不願在本宮這裏麽？！”
“不是，不是！”秦煙趕緊反駁，生怕雲霓裳誤會了，自己在後宮的計劃就全盤皆輸了。“娘娘，隻是奴婢原來在一位娘娘的宮中服侍，恐怕……”
沈瑤夕記起當初秦煙告訴過自己，她自選妃大典過去後，便被安排在貴妃煙凝兒的披香宮，傳聞煙凝兒亦是皇上舊時的妾室，如今做了後宮娘娘想必權勢定也不是一般。想及此，她不禁也擔憂起來，隻得向雲霓裳投去探尋的目光。
“怎麽？有何難盡管言，這後宮除了皇後，還沒有本宮不敢動的！”雲霓裳斂了笑意，連語氣都強悍了些。她看出秦煙的躊躇，以為她是懷疑自己的能力，不由心上有了絲被他人瞧不起的錯覺。
秦煙以來這話，頓時心裏來了底氣，緩緩回道，“貴妃娘娘，之前奴婢是在凝貴妃的宮中做宮女，奴婢隻是怕凝貴妃……”
原來是懼怕煙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