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顏兒扶白芯蕊走至門前,便停了下來。白芯蕊聽見裏邊傳出閩皓揚和恒兒的聲音。


  “恒兒,最近有沒有聽奶娘話啊?”是閩皓揚。


  “恒兒很乖,最近在讀孝經。”


  閩皓揚爽朗而清亮的笑聲穿過窗欞被白芯蕊的耳朵抓住。白芯蕊淺淺一笑,對著顏兒道,“你先去吧,我讓你尋的外傷藥呢?”


  “放在廚房待夫人吩咐呢。”


  “等下幫恒兒抹上。”


  “世子?”


  白芯蕊一露笑靨,不再言語,便獨自走了進去。


  “原來是母親。”閔恒見白芯蕊驚喜地跑了過來,環住了她的纖腰。


  “恒兒!”閩皓揚略微清冷的聲音。


  恒兒一嘟嘴,送罷了手。


  白芯蕊蹲下身去,湊在閔恒耳邊輕聲道,“恒兒的腿怎麽怪怪的呢?”


  閔恒見她一臉嬉笑,眼角瞥了瞥躺在榻上的閩皓揚,驚嚇道,“母後……”


  “知道啦,等下乖乖讓顏兒幫你抹藥。”白芯蕊立起身子,朝著閔恒擠弄下眼角,便向著床榻步步輕移。


  閔恒便知白芯蕊不會說了,便知趣地道了聲“兒臣退下了”走了出去。


  “王爺不要起身。”白芯蕊見閩皓揚要立起身來,趕忙踏上前去。


  “無礙,我也不是柔弱身子。陪我出去看看積雪花吧。”閩皓揚和白芯蕊互相攙扶著出了門去。


  閩皓揚不愧是皇子之身,從小拉弓射箭不在話下,長大後更是征戰沙場,隻躺了幾日便可下地行走了。他此刻身著一身紫貂毛裘,在冬日的陽光裏宛如一株綻放的紫荊花開。


  白芯蕊則是身披白色織錦繡花披風,更是如這滿地的積雪花瓣的高潔。


  滿園的積雪花開,如沐瑞雪。在暖陽的投射之下,更若一幅絕美的畫卷。


  “你還喜歡把積雪花瓣別在發上麽?”閩皓揚如暖陽一般的語調在園子裏散播開來。


  白芯蕊心一驚,小時候的她最喜歡等一整個季節,就等積雪花開,拉著小時候的閩皓揚在園子裏滿處跑,然後讓閩皓揚摘一束積雪花瓣飾在發上。可閩皓揚說這樣很難看,就像邪惡的黑白無常。


  當初年幼的他說過,積雪花,自開自落本若曇花一現,又何必閑手拈之。自那之後便不再摘它了。


  “自開自落,何必閑手拈之。”白芯蕊重複著這句話。


  閩皓揚驚鴻一笑,“不過,你戴上卻秀麗的很。”


  白芯蕊俏麵微紅,眼前不由便浮起眼前這人當年那個桀驁不羈的身影,便也如今一般風華清冷傲然深邃的眸子。“怎麽會?”她小聲嘟囔道。


  不覺間一隻手飄過眼邊,落至頭頂,把一朵積雪花瓣嵌在白芯蕊的發上。


  “的確好看。”閩皓揚像發現新事物般雀躍道,羞得白芯蕊別過身去,垂頭掩去眸中神情翻湧,盈盈拜倒。


  “你還記得當年我們一起栽下的積雪花麽?”


  “怎不記得?”


  閩皓揚抱之粲然,“那你又是否知曉積雪花之意?”


  莫非積雪花也有花語?白芯蕊軒眉微蹙,搖了搖頭。


  “一生一世兩相生,落地無聲種下情。”


  白芯蕊見一雙溫暖的眸子向自己襲來,竟招架不住一時淪陷。


  “芯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願不願意這樣,陪我一生?”閩皓揚溫潤如玉的聲音下是一雙祈求的眼神。


  “王爺。”兩行淚淌過秀美溫婉的玉容。


  “你若是不願意?”閩皓揚身形突然停頓一下,眉頭微皺,左手壓上胸口。


  白芯蕊一驚,“王爺,你又牽動傷口了?”


  “無礙,芯蕊,快告訴我。”閩皓揚抓住白芯蕊的纖手,身長玉立,朗目如星。


  “積雪花為證,妾身願生生世世伴王爺左右。”


  “待康複之日,我們便去過閑雲野鶴的生活,你願不願?”


  “一切聽命王爺。”


  微風薰然,穿枝過葉迎麵撫來。占地不大的園子中,層層白花在柔和的暖陽下披上了夢幻般的輕紗,白色的積雪花,或有含苞待放,或有迎風招展,朵朵搖曳生姿。


  佳人相擁在一起,如天上下凡的神仙眷侶般。也許不久之後,他們真的要成為居在巍山麗水之畔的神仙眷侶。無人打擾,兩廂世界。


  閩皓揚已被白芯蕊扶上臥榻,可仍是含情脈脈,纏纏綿綿。


  白芯蕊不見病態的玉容更顯精致,一身撒花錦緞石榴色冬衫,在熏著淡淡蘭香的寢殿裏便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又仿若仿佛是一塊被雨水衝洗的璞玉,越發清透的叫人驚歎叫人挑不出絲毫瑕疵。


  “王爺先休息,妾身命人端藥過來。”白芯蕊立起身子正欲轉身,被閩皓揚一把拉倒在榻沿。


  “留下來陪我好不好?”閩皓揚亦是個絕美的男子,雖病態猶在,但不失意氣風發,器宇軒昂。


  “好。”僅一個字,千絲萬縷盡化作指尖的溫度,通透心底,激起層層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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