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月
當夢見回到家的時候,天空已經昏暗了下來,伊德妮和寇伊兩個人拿著魔法書坐在餐桌前,等著夢見,不過看她們竊竊私語的樣子,實在不像在看書。
夢見剛走進大廳,伊德妮就笑盈盈的走了過來:「艾德,今天買了什麼東西?」
「一把劍,不過還要等兩天去取。」夢見在桌子旁坐了下來。
「那艾德有沒有帶錢?」
伊德妮剛說完,夢見就跳了起來,他今天最尷尬的事情,怎麼可能忘記。
「帶了,怎麼可能沒帶。」夢見說的十分堅定,他總算知道她們之前在聊什麼了,立刻狠狠的看向寇伊。
寇伊掩嘴笑了笑,一下子撲進伊德妮的懷裡,學著夢見喊道:「寇伊,我沒帶錢!」
看著寇伊在伊德妮懷裡擠了又擠,夢見就要吐血:「我根本沒這麼誇張!」
「艾德真可愛。」伊德妮捏著夢見的臉,和寇伊笑的站不住腳,相互扶著才沒跌倒。
夢見惡狠狠的嚼著食物,這兩個人已經瘋了,沒救了,趕快把她們收了吧。
「今天晚上我要準備學習的資料,不要打攪我。」
夢見將自己的背包放在伊德妮的面前,傲然的轉過身,啪啪啪就走回了房間。
背包什麼的,伊德妮自然會幫他保管好,至於她們會不會打開小說書,就連寇伊都能看出上面的包裝是一層強力封印,也只有夢見才什麼都不知道。
伊德妮小心的撫摸著背包,她知道這個東西對夢見很重要,從清醒之後,他就一直隨身帶著,就連今天白天,他也小心的藏在床底,只是她們完全裝作沒發現。
而現在夢見將它交到了自己的手上,對夢見來說,或許並沒有什麼,但她卻小心的不敢有一點失誤。
伊德妮認真的將背包放在了寇伊的面前,在她的凝視中,寇伊堅定的點了點頭。
……
「一去二三里,煙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夢見拿著筆認真的寫著,每一個字都寫的很工整,他是打算把這個弄成教案的,可不能再寫狗爬字,他要把漢字帶到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讓中文稱霸世界,以報前世未完的心愿。
至於教授的內容,他想了很久,漢字很多,也很亂,更兼之很雜,就算把新華字典放在他面前,他都沒把握教會寇伊她們。
而他也解決了小時候的一個問題,為什麼明明有新華字典,老師還要特地編寫教材,除了天才,他想不出有誰能學會,不過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麼有了教材,老師還要求他們買好幾本新華字典呢?
讓夢見感到慶幸的是,他從一開始就擁有這個世界的語言知識,否則光這一項,就能把他逼瘋,他的英語就從來沒好過。
所以他儘力的回憶自己小時候學的東西,畢竟他就是這樣學會的,問題不大。
不過……
「作者是誰來著?」夢見撓著頭,他只記得是一個不出名的詩人,但太久遠了。
「算了,就當是李白吧。」隨後他就認認真真的寫下了李白兩個字。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很好,這一定是李白了。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作者是……」
白居易?杜甫?王維?……
有名的詩人一個個從他腦子裡跳過,但他一直沒法確定。
「算了,還是李白吧。」夢見大筆落下,又要將其做成千古奇冤。
「笨蛋,是孟浩然。」夢見還未開寫,白玉葫蘆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神奇的是,夢見盡然從他那平淡的聲音里,聽出了氣急敗壞的感覺。
「哦,這個你都知道?」夢見驚奇的問到。
「從我在你身邊之後所有的事,全都知道。」
「那我和女朋友之間的秘密事情,你是不是也看光了?」夢見陡然睜開眼睛,閃爍著攝人心魄的寒光。
「你們有嗎?」
「我們接過吻。」
「一次,還是她到最後的時候。」
「我們牽過手。」夢見情緒有些低落,但猶自強撐著。
「還是她主動的。」
「我給她寫過情書。」
「沒敢送出去。」
「啊啊啊,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夢見揪著頭髮,抓狂的大叫著。
「有,她送你的第一件禮物。」
「不是你嗎?」夢見疑惑的問到。
「不是,她在之前選過另一件,不過最後換成了我,希望葫蘆能夠裝下你所有的淚水,不再流一滴眼淚,不過我好像沒做到。」
「不,我沒哭。」夢見摩挲著浮現出來的白玉葫蘆,面前浮現出一張笑臉,到最後,他是笑著將她送走的,所以他沒哭。
一陣晚風吹起,清涼的氣息讓夢見的大腦清醒了很多,嘆息了一聲,便打算將魔道書收起來。
不過這個時候,被他拿在手中的魔道書卻突然漂浮了起來,散發著刺眼的白色光芒。
在夢見驚訝的目光中,一直纏繞在魔道書上的項鏈,突然全都解了開來,帶著白玉葫蘆重新回到了他的脖子上,只留下一本魔道書飄在空中。
但這並沒有結束,脫離了控制的魔道書突然打開,裡面的紙張就好像遇到狂風一樣,「嘩嘩嘩」的快速翻動著,夢見這時才發現,自己的筆記似乎變厚了許多倍,如果是以前的那本,以這種速度,早就應該翻完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夢見拉著白玉葫蘆急切的問道,他可是記得很清楚,這本魔道書是因為白玉葫蘆,才一直安靜的待在他的身邊,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這個封印盡然完全解開了。
「放心,它逃不了的,你先看一下窗外。」白玉葫蘆的聲音沒有一點變化,這倒是給了夢見不少的信心。
夢見抬頭看向窗外,這才意外的發現,原本漆黑一片的隆迪爾,此刻完全變了一個樣子,所有的建築都沐浴在血光之中,天空中,一個血紅色的太陽將整個世界照耀的如同白晝,不,那應該是圓月,太陽的光芒要比這更加刺眼。
本已經安靜的城市,在這一刻完全的蘇醒了過來,休息中的軍隊立刻抵到了所有的緊要崗位,剛剛衝出家門的城鎮居民,也被戰士送回了家中,街道再次恢復了平靜,但那喧鬧的聲音卻完全沒有平息的意思。
「到底什麼回事?」夢見驚恐的看著這個詭異的世界,一切都宛如浸泡在鮮血之中,往日祥和的王都此刻就像鬼蜮一樣,收歸眼底的那些景象,只能讓夢見更加的心寒。
但還沒等夢見弄清楚是什麼情況,房間內的魔道書再次發生了變化。
此刻它就靜靜的定格在那裡,但在他張開的那一頁上,卻如同外面的世界一樣,散發著血紅的光澤,一個個文字,如同有了生命一樣,在書的表面詭異的跳動著。
月光柔和的撒進房間,輕輕拂過魔道書,原本緩緩跳動的文字,突然暴動了起來,直接躍出了魔道書,漫天飛舞著,最終化作一道魔法陣,緩緩的飛向窗口。
夢見抬起頭,便看到一束鮮紅的月光如同強光燈一樣照射在魔法陣上,緊緊的將天空的血月和魔法陣鏈接在了一起。
而此刻,在大陸所有的地方,只要抬頭凝望著這輪血月的人,都看到一束鮮紅的月光從天空滑落,最後消散在魔法王國的王都之內。
「出事了……」看到月光的那一瞬間,夢見就知道事情大條了,這麼明顯的現象,幾乎告訴所有人,今天晚上的事情和他有關,這麼浩大的景象,他不相信那些都快埋進土裡的老傢伙會不在意,而以他現在的實力,能夠安然活下去的機會,約等於零。
隨著最後一絲月光注入到魔法陣之中,浮動的魔法陣漸漸平靜了下來,漂浮在半空中的魔道書突然分離出一頁白紙,緩緩飛到魔法陣的下方,準確的將即將落下的魔法陣刻印在了上面。
當魔法陣消失的那一刻,窗外的血光也突然消散,天空的血月再次變成了之前的明月,散發著清冷的光輝,照耀著這個不平凡的夜晚。
懸浮在半空中的魔道書緩緩的合上,夢見脖子上的項鏈再次延伸了出去,一如之前那樣將他封印了起來,只留下那張刻印著魔法陣的白紙,緩緩飄落到了桌子上。
「事情並沒有那麼糟。」白玉葫蘆突然安慰到,從血月出現之後,他就沒有發出過聲音。
「你看到的月光異象已經被魔道書好好的隱藏了,雖然所有人都會看到月光照射進王都的景象,但不會有人知道它最後去了哪裡?」
「哦,為什麼?」夢見看著再次回到身邊的魔道書,白玉葫蘆的話讓他鬆了一口氣,只是有些想不通,為什麼魔道書會為他隱藏這件事,自己出事不是他們最希望看到的嗎?
「他只是害怕,你因為這件事,最後的時候帶著他一起毀滅。」
「好陰暗的想法。」夢見的嘴角抽了抽,說實話,他還真沒這樣想過,就像他愛的人評價的那樣,不管他表面裝的多麼的兇狠冷漠,在他的心裡,其實一直都很善良。
「那麼,今天晚上是怎麼回事?」危機暫時解除了,夢見才有心情考慮其他的事情。
拿起那張落在桌子上的白紙,夢見頓時感覺一股寒意鋪面而來,他才發現,他手中這張白紙上的魔法陣竟然血紅色的,就如同真正的鮮血那樣,隨著時間的推移,最後變成了暗紅色。
「這是什麼鬼東西?」夢見拿著白紙都快跳了起來,這真是太詭異了。
「契約,血族的契約。」白玉葫蘆說:「在血族中,有人使用了禁忌魔法,血月,用一族的血脈作為祭品,成功發動了魔法,製造出了今天晚上的血月。」
這個魔法夢見記得,它的設定和解釋都有大概的印象,是一個通過獻祭血脈,來純化血脈的禁忌魔法,它的目的就是通過獻祭的方式,召喚神靈的力量降臨到這個世界,然後用血脈交換的方法,獲得完美血脈,但每獻祭一個生命,才能讓另一個血脈得到純化。
而且這個魔法發動的條件,是用一族全部的血脈作為獻祭,意思就是必須將這一族所有人的全部殺死,從最年長的,一直到剛出生的孩子,一個不剩的全部殺死,當這個魔法成功發動的時候,也就表示著又一個種族從這個世界徹底的消失了。
「但是這種鬼東西為什麼在我這裡?」夢見將契約一把扔在地上:「這不應該是和他們進行交易的神靈做的事嗎?」
「因為那個神靈就是你。」
「啊——?」夢見直接傻眼了,他還真不知道他有這能耐。
「或者說是一個和你有關的存在,因為這次他們召喚的那個神靈,就是魔法禁書錄的書靈。」
「所以這次的動靜是那些筆記弄出來的咯?」夢見感覺頭疼,一天經歷了那麼多的打擊,還沒緩過勁,看這陣勢,這些筆記根本不給他安心變強的機會啊。
「你說錯了,不是那些,這次只是一本筆記弄出來的事情,不要小看你的那些筆記。」
「我知道,但為什麼這個東西會到我這裡?」夢見晃著手中的紙,不耐的問道。
「因為……共鳴,你現在擁有的這本筆記,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樣子,其他十二本筆記上的內容,全都包含在了這裡面。」
「是不是說,這本筆記比其他所有筆記都厲害?」夢見好奇的打量著手中的魔道書,這麼薄薄的一小本,就包括了其他十二本的內容,魔法還真是神奇。
「可以這麼說。」
「那是不是說你比他更厲害?」
「不是,只是我的能力正好克制他,不只是他,其他十二本筆記都是同樣的。」
「那還真是可惜了,不過以後其他筆記回來的時候,就靠你了。」夢見拍著胸口將這個重任委託給了自己最信賴的部下。
「沒可能,光是他就已經佔用了我全部的力量,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