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論詩!
武俠是什麼?
在中國,武俠小說很早就出現了,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漢代司馬遷所著的《史記》,只是那個時候的武俠,和現在所理解的武俠並不一樣,那個時候的俠,更多的是遊俠。
遊俠是什麼?說低級就是有組織的小混混,比如說漢武帝時期的酷吏義縱,此人一開始便是類似於盜賊的遊俠,而高級的,自然就是那些把酒言歡,重義輕利的江湖豪傑。
這是這個時候的遊俠,大部分都是不講規矩的,也就是說,國家法律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想殺人就殺人,想搶劫就搶劫。
後來武俠小說作為通俗小說也在逐步的發展,但是發展並不快,在原世界里,直到《三俠五義》的出現才真正預示著中國的武俠小說走上了正軌。
而這個世界,因為沒有了清朝,沒有了《三俠五義》,所以發展要比原世界慢了許多,但也慢沒多久,畢竟這是小市民階級所喜聞樂見的東西。
這個世界的武俠小說大概是一百年前才正式走上正規,也就比仙俠提前十幾年而已,第一本長篇武俠叫做《七俠傳》,這本小說寫的故事是屬於比較老套的遊俠類,後來的人寫小說,基本上就是按著這樣的寫法來寫。
後來雖然也有一些人有嘗試過改變,可終究因為沒有出現類似於梁羽生或者金庸這般的大師,所以反響平平,以至於武俠小說過了一百年了,還是這幅模樣。
實際上安然也清楚,原世界的武俠雖然發展的比這個世界要快,但是遇到的問題卻是類似的,比如說金庸武俠從四五十年代就開始寫了所謂的新派武俠,而到了二十一世紀二十年代,武俠卻依然還是當年金庸的套路。
有人說武俠已經被金庸古龍等人寫盡了,特別是金庸一句「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更是讓後人無處可寫,這雖然有道理,但卻也不是根本的道理。
說道理只是沒有人想到有新套路怎麼寫罷了,而此刻,這個世界的武俠作者遇到的就是這個問題,他們清楚自己寫的武俠小說已經很老套了,可就是寫不出新的東西出來。
用一句話來感慨就是:他們也很絕望啊,可是又能怎麼辦呢?
對於楊宗澤老人問的這個問題,安然自然也是將這些理解說了出來,這些理解,很顯然很合老人家的胃口,只看他一邊聽著,一邊贊同的點著頭。
劇情太單一,劇情太老套,這是武俠之所以沒落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更多的人寧願去看那些情情愛愛的言情小說或者是仙俠小說,又或者是靈異小說,而不是很願意去看武俠小說,原因無他,就是上面說的兩個原因。
幾乎所有的武俠小說都是換湯不換藥,大致的走向都是相同的,這樣的武俠小說值得去看么?
這很顯然是不可能的,就像原世界的玄幻文一樣,安然以前很喜歡看玄幻文,可是後來便不喜歡了,每本都是差不多的套路,雖然內容不同,但基本上都能猜得出下一章要寫什麼了。這個世界的武俠也是一樣。
楊宗澤聽完了安然的分析以後,贊同的點了點頭,隨後,卻又有些無奈的嘆氣說道:「武俠漸漸的沒落了,現在的年輕人不思進取,不想想如何去創新,反而一直想著吃著前人的老本,哎……或許等到老朽老去了,這武俠呀,也會隨風飄散,可悲可嘆吶。」
「楊夫子,您也不用這麼悲觀,畢竟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總會有人會重新挑起武俠大梁的。」
看著楊宗澤老人如此落寞的模樣,安然心裡莫名有些難受,她有種想要告訴老人家如果沒人寫,她可以把他那個世界的新派武俠搬過來,可是話到了嘴邊,最終還是吞了進去。
另一邊,楊宗澤聽到安然的話,一雙混濁的眼睛卻忽然爆發出兩道明亮的光芒,「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好一個江山代有才人出,初瑾,這可是你做的詩.……」
「誒……這.……這只是我隨口說的而已。」
安然本來還沉浸在老人為武俠落寞的心情里,誰知道他突然來的一句話把她給弄愣了,剛想說這不是清朝趙翼的論詩么?可是卻驚覺起來,這已經不是原世界了,這個世界壓根沒有清朝啊!
也就是,趙翼沒有出現,《論詩》更不可能出現了,所以,最後,她只能結結巴巴的承認這詩是自己做的。
承認的時候莫名還有些心虛呢!
雖然一開始安然一直覺得她可以毫無壓力的把原世界那些作品拉過來,可是當真正出現這個情況的時候她卻完全沒有辦法淡然的承認!
小心臟撲通撲通的亂跳著,俏麗的臉蛋更是嫣紅一片。
楊宗澤並沒有注意到安然臉上的緋紅,又或者說他注意到了但沒在意,只以為是安然不好意思,此刻,他揪著下巴的山羊鬍,閉著眼,晃著腦袋,嘴裡念著「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這兩句詩,彷彿就是在品詩一般。
過了一會,楊宗澤回神過來,他有些殷切的對著安然說道:「初瑾,沒想到你居然還是個詩人。這應該是最後一聯吧,不知是否能把全詩念給老朽聽一下。」
「誒……當然可以了,咳咳……」
安然本來想要否定自己詩人這個身份的,畢竟這個世界的詩人可是需要去加入詩會才能有這個身份,就好比原世界的某青團一般,只是後來老人的話也讓她無暇的反駁詩人這個身份了。
《論詩》,清朝趙翼著。
安然看著雙眼放著光的楊宗澤,輕聲綿綿的將全詩念了出來:「李杜詩篇萬口傳,至今已覺不新鮮。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這首詩的名字,叫做《論詩》」
「好,好一個《論詩》,沒想到老朽今天居然閑時出來,居然還能聞得這麼一首論詩,哈哈,當浮一大白!」
說完,楊宗澤便將桌子上的功夫茶拿起一飲而盡。
安然:「.……」
不是說好的當浮一大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