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他親手殺了我的孩子
「王爺？怎麼了？如果朝中真的有什麼麻煩事，父親或許可以幫忙的……」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葉崇安在聽這話時，眼中的神色陡然就變了，那一瞬間，眼中折射出來的冷意，讓我看的整個人都忍不住輕顫了一下。再想要細看，卻又和原來沒什麼兩樣。
「哪會有什麼事，只是這段時間政務太多，所以有些累罷了，不用擔心……」
葉崇安輕描淡寫的說著，隨即拉著我的手走到床邊坐了下來，然後朝著跟著他過來的丫鬟說道：「七音，把葯端過來。」
話說完，葉崇安轉而又對我說道：「這段時間太忙，沒能來看你。今早就在太醫院那兒求了副安胎的葯，叫人熬了就立刻過來了，你可不要生我的氣。」
我還有些未曾回過神來，此刻聽見葉崇安的話，連忙搖了搖頭：「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心疼你都來不及呢……」
葉崇安這次沒說話，只是目光柔柔的看著我淺笑了一聲，然後從七音那裡將安胎藥端了過來遞給了我。
「可能會有些苦，喝完吃點蜜餞就不苦了……」
「不會的，王爺說的我太嬌氣了，一碗葯而已……」
我身子底差，小時候時常喝葯。長大后好不容易好點兒了，卻因為父親當時反對我和葉崇安的婚事，硬生生的受了父親的一頓打。
身子骨變得更差了不說，連帶著右腿也落下了毛病，每逢陰雨天便疼得厲害。
大夫也曾說過，我這腿以後得好好保養，再受不得什麼傷，不然這腿估計就得廢了。
父親當時得知此事時，後悔的到現在看到我的腿，都忍不住連聲嘆氣。
不過就像素雲所說的，那一頓打是值得的。
葉崇安娶了我，待我真的很好……
我雖說不喜歡這藥味兒，可也不是不能忍受。葉崇安就是太寵我了，以為我連這點兒苦都受不了。
嘴上雖說帶著些埋怨，可是心裡卻是甜的，很甜很甜。
我接過葯碗，一口一口的將這葯給喝了。
懷孕前三月的時候，我安胎藥日日都在喝。這幾月雖說喝的不多，但是味道我幾乎還能記住一些。
中藥的味道幾乎都相差無幾，可是葉崇安端給我的這碗，喝著卻和之前的安胎藥，似乎有些不一樣……
我心裡雖然覺得有些怪怪的，卻並未多想，喝完葯，葉崇安便將一顆蜜餞喂進了我的口中。
原本苦澀的藥味兒，頓時被甜膩的蜜餞給衝散了。
雖說沒了苦味兒，可這口中的蜜餞，卻比往常還要甜，甜的……似乎有些太膩了……
「還苦嗎？」
葉崇安見我皺著眉，柔聲問道。
我搖搖頭，忍不住朝葉崇安笑了笑：「一點兒都不苦，很甜。」
「那就好……」
葉崇安勾了勾唇，露出一個極淺的笑來。他平日鮮少笑，但是笑起來的時候，即便只有三分，都能讓周圍的一切黯然失色。
他真的好好看，臨安城的人說的不錯，能嫁給葉崇安，真的我前世修了八輩子的福氣……
我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給葉崇安繡的香囊還未給他，於是轉而對著一旁早就笑彎了眼的素雲說道：「素雲，快將我前些日子繡的香囊拿過來。」
「王爺，這可是小姐花了好些日子才綉好的，手指頭都戳破了好幾個，現在都還有傷口呢！」
「素雲！」
素雲這丫頭年紀小，有什麼事也憋不住。可我卻我不想讓葉崇安知道這些，只要他戴著香囊就好了。他對我已經夠好了，不想再讓他在這麼點兒小事上再耗費什麼心神。
葉崇安沒說話，握住了我受傷的手指輕輕摩挲了幾下，而後在看到我手上的香囊時，忽然又笑了出來。
聽見葉崇安的笑聲，我立刻低下了頭，臉上也忽然變得滾燙了起來。
在嫁入永安府之前，我未曾做過女紅，這香囊雖然不如那些綉娘繡的好看，卻也花了我一番心血。
雖是如此，可這效果，卻並不如意，這香囊，著實是丑了些。
可是我想著，葉崇安還是會喜歡的。於是我低著頭，還是將香囊系在了葉崇安的腰間。
「香囊有些丑，王爺不要……」
我話未說完，腹中忽然傳來一陣鈍痛。我忍不住抓緊了葉崇安的手，本以為只是像往常那樣，腹中的孩兒不老實，緩緩就過去了。
可是這一次，疼痛襲來的一刻，到後面愈來愈烈，疼得我冷汗頓時就冒了出來。
「王爺……疼……」
我忍不住呻吟出聲，疼得緊緊地抓住了葉崇安的手。
一旁的素雲瞧著我不對勁，立刻就急了：「小姐？！你怎麼了？！」
「我……肚子痛……」
從未有過的疼痛，讓我幾乎說不出話來，素雲見狀，急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
「你們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快去叫太醫啊！」
素雲朝著身後的丫鬟們大吼著，那些丫鬟見狀連忙點頭要去叫太醫，可是這時一直未曾開口說話的葉崇安卻制止了他們。
「慢著。」
葉崇安的語氣不急不緩，我疼得雙眼幾乎都快模糊了，看不清他此時何種表情。下身似乎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正在流出來。我不敢去想那是什麼，也不敢去想，為什麼這個時候葉崇安還如此的冷靜。
「如畫，告訴我，哪裡疼？有多疼？」
葉崇安摟著我，緩緩湊近了我的耳邊，說話間溫熱的氣息噴洒在我的耳側，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肚子疼……孩子……王爺孩子……」
「血！！血流出來了！小姐……！」
素雲這時忽然尖叫一聲，然後再也顧不得其他，自己就想要衝出去叫太醫，然而這時跟著葉崇安前來的七音，卻忽然攔住了她。
「沒有王爺的命令，誰都不許出去！」
聲音冰冷，沒有絲毫的感情。
這個時候，素雲才察覺出了不對勁，她愣愣的看向葉崇安，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緊緊地抓著葉崇安的褲腳，哭著說道：「王爺！您這是怎麼了！小姐她……她流血了啊！」
素雲泣不成聲，一張臉上滿是淚水。然而葉崇安看也沒看素雲一眼，只是嘴角掛著三分笑意，眉眼柔和的看著我。
「王爺……孩子……求你……」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地抓著葉崇安的手，哭著求著他。我知道，孩子怕是出事了。這是我懷胎七月，快要出生的孩子，要是這麼沒了，我該怎麼辦？
這可是……我和他的孩子啊……
「如畫，孩子沒了，叫太醫來也沒用的……我不要的孩子，怎麼可能會讓他活著來到這個世上……」
轟隆一聲，窗外一陣驚雷響起，片刻的時間暴雨傾襲而至，將最後一絲夏日裡的最後一絲餘溫，似乎也捲走了……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葉崇安，對方如平日一般溫潤的面容此刻落在我的眼中，可怕的猶如地獄鬼剎。
然而我來不及多想，身下的劇痛讓我疼得忍不住大叫了出來。下一刻，一陣無法忍受的劇痛疼得我眼前一片模糊，我強撐著眼，看向自己的下身，那裡已經滿是血污，鮮血順著衣裙的下擺緩緩流了出來。
艷紅刺目的鮮血，染紅我白色的衣裙，也染紅了我方才親手系在葉崇安腰間的香囊。
那是……我的孩子……是我和葉崇安的孩子……
我目光獃滯的看向了葉崇安，身下的疼痛讓我整個人幾乎快要麻木，我張了張嘴，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看著他問道：「為……為什麼……？」
我到底哪裡做錯了，為什麼……為什麼你狠心到，要殺了自己的孩子……我到底哪裡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