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閻魔的睡顏

  夢中的蘇葉，走過了椎名哲的一生。


  他所觀看的視角，稍微有些奇妙。


  有的時候，是用椎名哲的第一視角看到周圍的一切。


  有的時候，又會切換到第三視角，從上帝視角看事態的發展。


  一天天的經過，各種各樣的經歷。


  那些所發生過的事情，是如此的清晰。


  有的時候，蘇葉甚至都快要忘記自己的名字了。


  彷彿，他就是椎名哲。


  椎名哲就是他。


  也多虧這種狀態，所有武學的潛意識，全部被記入腦海的深處，可以隨意使用出來。


  除此之外，一些對於武學的理解，更是變得清晰無比，彷彿這些東西，本就是蘇葉自己的一樣。


  隨著椎名哲的一生快要結束的時候。


  椎名哲死期將至，蘇葉方才緩緩『醒』過來，慢慢想起了自己的本來名字，蘇醒了本來的記憶。


  就像是從混沌的夢中驚醒一樣，蘇葉恢復了一開始的思維。


  很奇妙的感覺，明明記得椎名哲的一生之中，所有發生過的事情，也明明清楚的經歷過那麼多的事情，但蘇葉並沒有因此而被感染，從而改變原本的性格。簡單來說，雖然獲得了椎名哲的記憶，可這一次的記憶傳承，並沒有任何副作用。


  這是那朵櫻花的能力？

  冥冥之中，蘇葉明白了什麼。


  在快要結束的時候，椎名哲臨死之前對弟子囑託一些話，卻彷彿突然感應到了什麼。


  躺在病床上的椎名哲，猛地回過頭，對著第三視角，從上往下看的蘇葉微微一笑，說：

  「不過，還好有你……你說，是不是？」


  椎名哲這話一說出口，夢境便瞬間破碎，蘇葉一下子驚醒過來。


  「這是什麼情況？」蘇葉皺起眉頭，想起那椎名哲和自己說的話，背後一寒，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額頭冒出一些冷汗。


  明明是利用寄託接受椎名哲的記憶。


  椎名哲的記憶是固定的……


  而他本人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根本不可能有自主的意識才是。


  就像是一本被已經被寫好的故事書，一切都應該已經是註定的才對，可到了最後，故事中的角色，卻彷彿能夠看見蘇葉這個看故事的人，並且在和他說話！


  夢境的最後，椎名哲所看的方向，所說話的對象，絕對是蘇葉。


  蘇葉揉著眉心，有些頭痛，一時間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狀況，他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凌晨三點。


  猶豫半晌，蘇葉還是開口呼喚：「閻魔，閻魔，在嗎？」


  等待了半晌，蘇葉發現並沒有任何回應。


  「不在嗎？」蘇葉一怔，有些遺憾的喃喃自語著。


  「有什麼事情嗎？」就在蘇葉有些遺憾的喃喃自語的時候，蘇葉的旁邊，突然傳出閻魔的聲音。


  蘇葉一愣，立刻轉過頭，頓時看見穿著粉紅色小睡衣的閻魔，竟然躺在蘇葉的旁邊，小小柔軟的手掌，揉著有些睡意的雙眼，張開口問著：「這麼晚還叫我？」


  閻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躺在蘇葉的旁邊睡覺……難道說一開始就在這裡？只是蘇葉沒有察覺而已？


  想到這點，蘇葉的神色有些微妙，他看著這樣一幅陌生姿態的閻魔，一時間甚至忘記了本來的目的，有些好奇的問道：「閻魔，你也需要睡覺嗎？」


  「我當然需要睡覺，只是需求量不是很大而已。睡覺對我來說只是休息的一種，不睡覺當然可以，只是我現在的實力受到了損傷，就需要睡眠來慢慢恢復實力。」閻魔用略有些睡意的雙眼，看著額頭冒汗的蘇葉，淡淡的開口說道。


  「這樣啊。」蘇葉還是第一次了解到這些，之前都沒有機會更多的了解到閻魔。


  「你這幅狼狽的樣子，遇到了什麼嗎？」閻魔一雙血紅色的瞳孔，盯著蘇葉的面孔，自然是早已察覺到了什麼，不緊不慢的問道。


  「是的……是這樣的。」蘇葉想了想，將剛剛的狀況說了出來。


  「那個椎名哲，居然和你對話了？」聽完蘇葉的描述，閻魔露出有些感興趣的眼神，嘴角浮現子絲罕見的笑容：「這還真是有意思啊，這是很罕見的狀況呢……不過，這也很正常就是了。」


  「額，很正常？」蘇葉一怔，有些不理解。


  「很簡單，你知道靈魂和肉體的關係嗎？」閻魔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拋出了一個問題。


  「靈魂和肉體的關係？」蘇葉有些不解，並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


  「就目前的主流，有兩種說法。」閻魔躺在床上，似乎覺得有些不太舒服，於是換了個姿勢，身體側過來，一隻手支撐著頭，她開口淡淡說道：「第一種說法就是，肉體是靈魂的燃料——肉體的存在，就是為了給靈魂添加燃料，只有肉體的存在，靈魂才能夠穩定。」


  蘇葉沉默，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聽著閻魔敘說。


  「第二種說法就是，肉體是靈魂的囚籠——靈魂想要自由，但肉體卻有肉體的本能，為了獲得自由的活動，將靈魂徹底捆在其中。這兩種說法中，一種是靈魂佔據上風，另外一種是肉體佔據上風。」


  「到底哪種是正確的，到現在還沒有一個正確的答案，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肉體的意識，和靈魂的意識，這是兩種存在。」


  「也就是說，和你說話的椎名哲，只是那一絲寄託之中，所殘留的本能意識而已。只有那一瞬間的覺醒，根本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雖然是罕見的狀況，但其實很正常。」


  「好了，明白了嗎……」


  這樣說著，閻魔又換了個姿勢，手肘不再枕著頭，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側著身子睡著了。


  蘇葉看著似乎已經完全睡著的閻魔，心情一時間有些微妙。


  閻魔的說法很玄幻，但既然她這樣說，那應該就是這樣了……


  這個世界，本來就很瘋狂。


  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蘇葉也徹底安下心來，可腦海之中滿是各種各樣的記憶，以及那對於武道武學的本能，一時間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更別說再次睡著了。


  蘇葉偷偷看了一眼旁邊正在睡覺的閻魔。


  可愛精緻的面孔，根本不像是人類所能夠達到的細緻之美。


  關於她，她身上的一切，蘇葉忽然發現，自己知道得實在是少得可憐。


  什麼時候會知道呢？

  或者說，他有機會能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