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血案
我橫了他一眼,提醒到「還是少看些港片警匪劇,不知道你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些什麼。」
方格一臉睿智的推了一把眼鏡「相信我,那幾個數字絕對是密碼。」
其實我有疑惑的是為什麼用來裝那幾張紙的不是信封,而是包裹。
方格一早就把幾個數字標在了手機上,我不和他搭話的時候他就一個人看著數字研究。
豹頭姑姑家和我住在同一片住宅區,都在那處雜亂的老樓。我最近一段日子吃住都在蘭桂坊,很少回來,因為換了號碼,所以關青青有沒有聯繫我我也不知道。
沒時間回家,我和方格到了之後直接拐去了阿雅給我的地址。
豹頭姑姑家住在四樓,從陽台拐上去的時候我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心裡有種不詳的預感。
腐爛的味道混合在空氣中,旁人聞起來可能和一般的臭氣沒什麼不同,但是因為之前曾經聞過類似味道,所以輕而易舉的就能感覺到異樣。
不知道方格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感覺,越靠近豹頭的姑姑家,表情就越不對勁。
我為了驗證自己的預感問他「怎麼了?」
沒想到方格卻給了我一個意外的答案。
「這有人來過。」
「樓梯人來人往的很正常。」
「我是說不速之客,帶著刀具,而且人很多。」
「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方格站住,指著樓道牆上一個個很清晰的划痕「你看這裡,還有這裡,划痕是外寬里窄,牆灰沒有多餘的剝落,而且深淺不一。說明是開了刃的刀,很鋒利,無意中劃上去的。」
他見我還是滿臉懷疑,靠在牆邊把手臂自然下垂,手掌呈握刀的姿勢,划痕的高度確實吻合。
我湊過去看,他說的這些跡象的確是有,我心中又生疑問「那你怎麼看出來人很多?」
他直起身子「樓梯這麼寬,被擠到靠牆這一側,說明至少有三四個人一起上樓。」
我倆交換了一下眼神,似乎都察覺到了樓上好像出了什麼事。
我和方格按照阿雅之前說的位置快速跑上樓,敲了兩聲門等了一會卻並沒有人來開。
可能是豹頭的姑姑年紀大了,加上眼盲,行動會遲緩一些,一開始我還這麼解釋。
但是等了足足五六分鐘,門裡面還是沒有動靜。
「別敲了,撞門吧。」我對方格道。
方格讓我站遠一些,自己鼓足了勁朝房門上撞去,但是鐵門,估計裡面還加了防盜,撞了幾下紋絲不動。
我忽然想起來附近住著一個老熟人,便讓方格在這等我,自己下樓去找他。
那人叫綽號叫老鼠,是個入室行竊的慣犯,之前我因為聚眾鬥毆被帶進警局的時候在局子里見過,後來放出來之後又被一起送回了這裡,才發現原來是鄰居。
我敲開他家房門的時候,他一臉不情願的推門問我誰啊。
我看他頭髮亂糟糟的一團,嘴周都是胡茬,背心反穿著,看樣子睡覺還沒起。看見我之後揉了揉眼睛「喲,吳十五?老子還以為你鳳凰騰達了以後就不回來了。」
我沒跟他寒暄,直接把他拉出來帶上樓「你就別罵我了,就是換個場子看,混飯吃。」
「你這一大早的,挾持我去哪?」
「賣你去做鴨。」我沒好氣的回答。
他一隻手撓了撓腋窩,打了個哈欠「現在社會對做鴨的標準降的這麼低?」
他對自己倒是還挺了解,我沒心和他閑侃,直接把他帶到豹頭家門口。
他打了個嗝皺著眉頭問「什麼味。」
方格連忙打圓場說「沒準是沒刷牙。」
老鼠朝手心哈了口氣自己聞了聞「好像是。」
我下巴指了指門鎖「幫我把這門撬開。」
他警惕的把手收回來「幹嘛?我昨天金盆洗手了。」
「五百。」我乾脆的說。
「我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
「一千。」
「吳十五你別這樣。」
「一千五不能再多了。」
「我回家去拿工具。」老鼠說完穿著拖鞋一路小跑,不出兩分鐘就抱著一個小箱子跑回來。
幾樣工具在鎖眼裡一捅,輕而易舉的就把門給打開。他習慣性的就想把門推開,我先他一步擋在他前面「方格拿錢。」
方格很快速的從口袋裡數出幾張鈔票遞給老鼠「謝謝。」
我和方格全都堵在門口,老鼠拿著錢還是有點懷疑,一步三回頭的朝我們這邊看。等確定他徹底走遠了之後,方格才把門推開。
門剛剛被打開一個縫,那種酸腐的味道就迎面撲出來,連帶著幾十隻蒼蠅,好像逃一樣的湧出去。我不得不捂住口鼻,喊了兩聲有沒有人在家。
然而屋子裡空空蕩蕩的,沒有人回答。
我在客廳了搜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讓方格去卧室找找看。沒想到方格剛剛走到廁所門口,就突然停住了腳步,身體震顫了一下。
我找了一會發現他還是沒動,便喊了他兩聲,發現他還是沒反應,好像傻了一樣站在那。
我不解的走過去,卻在看到廁所裡面景象的時候做出了和他一樣的反應。
不足五平米的空間里,每一處都被染上了血跡。甚至連天花板上都沒有落下,斑駁的血滴濺在上面。
洗手池裡,浴缸里,每一處都是凝固的血液。蒼蠅像是找到了可以暴食的樂園,肆無忌憚的在上面嗡嗡作聲,流連不散。
地磚的縫隙里都被染成了暗紅色,從浴缸方向一直蜿蜒到門口我腳下的位置,我愣愣的往後退了一步,躲開地上的血。
回頭便能看見,廁所的門上幾個清晰可見的血手印,地上混亂的泥土和暗紅色的血調和在一起,糾纏成一片混雜的痕迹,這裡曾經有一過一場很激烈的掙扎,顯而易見。
方格好像察覺到了什麼,轉身朝廚房走去,我則順著地上泥土痕迹的腳印,一直走到一件朝南的卧室。
房門推開,眼前是令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慘烈景象。
一團棉被裹著一個老人,老人的脖頸處被人一刀切開,只剩些皮肉還粘連在一起。鮮血染紅了被子,凝成一團。屋子裡沒有其他掙扎的痕迹,我似乎能想象當時的場景。
酣睡的老人,窮凶極惡的歹徒,不費吹灰之力的一刀斃命。
方格許是看我久久未動,打算過來叫我,卻在看見屋中景象的時候,直接轉頭扶著牆邊吐了出來。
我把房門帶上,閉上眼睛試圖驅散剛才令人作嘔的畫面,才終於沒有和方格一樣吐出來。
大約一兩分鐘之後,方格才平穩情緒,但是說話的語調已經明顯開始顫抖。
「廚房的刀上有血,有一處噴射形血跡,估計第一案發現場是在那,廁所只是分屍的地點。」
豹頭的姑姑死在卧室里,所謂的第一案發現場,被害人很有可能就是豹頭。而且當初豹頭在水箱里被發現的時候,已經缺少四肢,也剛剛好能對上分屍這一條。
前後這麼長時間,豹頭姑姑的屍體估計早就已經高度腐爛,查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只是我居住的這附近,人口雜亂,住戶密集,敢在這殺人動刀子的,肯定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我留意了一下屋子裡,已經被翻得亂七八糟。
這幫人在找什麼東西……
我看了一周,沙發和電視櫃下面也都滿是血跡,這說明豹頭並沒有給他們一個確切的答案,他們在殺了人之後還在翻找。
我想聽聽看方格的意見,但是他卻擺擺手告訴我「我現在不行了,大腦沒辦法正常思考,我得緩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