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進宮3
「哎呦，環藍，你好了沒啊？」我抱著被子癱倒在床上。
「來了來了。」環藍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油紙包走了進來。
「我這次可是真的餓了。」我連忙起身，走到石桌旁，接過環藍手中的油紙包，我急忙打開，裡頭是芳香撲鼻油香四溢的烤雞。
「環藍，手藝見長啊。」
說著我便迫不及待的擰下一隻雞腿，顧不得什麼形象就往嘴裡塞。
「小姐，你慢點，你說下午時您不是食了容王府的家宴嘛，什麼好吃的沒有……夠了夠了，小姐。」
我聽得不耐煩，伸手擰下另一隻雞腿塞進環藍嘴中。
「你是不知，那宴席從來都不是可以吃飽的地方。」我咂吧著嘴裡的肉，含糊不堪的和環藍說道。
幾天來，行車勞頓的，飢一頓飽一頓，有銀子都沒地兒使去。
好不容易到了京都進了容王府，人家倒是招待周全，什麼山珍海味席面上倒都有。
只是還沒吃容王妃就說了那麼大一個消息，這叫我還怎麼吃得下去嘛。
再加上容王府一家人都長著「小鳥胃」似的，一盤菜也只動幾筷子，我一個初來乍到的客人，哪裡厚著臉皮吃那麼多。
「不過，說真的，小姐，明日你真的得進宮呀？」環藍抹抹嘴盤腿坐在我身旁的石面上，問道。
這妮子還真放的挺開，真當自己家了。
我朝她點點頭，嘴上的動作倒是一點也沒慢著。
「不是，小姐，那您怎麼一點也不緊張呢？」
「下午席面的時候我便在緊張了，你不看我連飯都沒吃飽。」我示意環藍將帕子給我。
「再者啊，環藍，你要記住不是所有的表情和想法都要擺在臉上讓人家看。」
接過環藍手中的帕子，我心滿意足的擦了擦嘴。
「小姐，環藍知曉了，那明日您進宮環藍可需要準備些什麼？」
環藍起身收拾桌上的殘渣。
「無事，我既然是從容王府出發去面見皇后的，這禮什麼的自然也是人家來備嘍。」
我轉過身捏捏環藍的臉道：「收拾完就趕緊睡吧，你只需要早起為我梳洗打扮便好。」
環藍氣急跺跺腳：「小姐，您不要再捏人家臉了嘛。」
可能是因為欺負了人的原因，也可能是因為吃飽了，我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
走了幾步，我忽然間想起一個人。
「環藍，那個叫小茹的丫頭可曾調過來？」我轉頭問環藍。
「小姐，今日事多，奴尚且還未與李管家說呢。」
「無礙，你明日便去將她調來吧。」
說完我便向床榻走去。
可能是因為吃飽了的緣故，我竟是毫無睡意。
回頭想想，今日容楚拿到玉牌后的舉動也著實奇怪，像是在隱瞞些什麼東西。
況且，大哥也只是說玉牌很重要，但具體也未曾告訴過我，那玉牌到底有何作用。
不過今日晚宴一番，倒是可以微微斷定，這容王一家於我倒是五甚惡意，甚至還略有些袒護之意。
還有一個麻煩未曾解決，明日進宮之事，不知道又有什麼幺蛾子，不過有隔壁那個在……
「小姐，小姐，快起來啊！您今日不是還要進宮嘛。」
我真的好睏。
等等
進宮！
「環藍，幾時了？」我立刻睜眼起身。
「小姐，已然寅時一刻了。」環藍適應了光亮，看著我的模樣，眯眼笑了起來。
還早呢，你找急做什麼叫我起來。
房內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一束月光灑進來，給整個房間披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困意。
似乎感覺到我在瞪她，環藍解釋道：「王爺寅時上早朝時，特地遣小廝來吩咐奴婢，卯時便開宮門，那時您和世子便就得在宮外候著了。」
（古時朝庭早朝是凌晨3點，一般一天只有一次，當也有的是幾天一次。據大明會典記載：早朝時，大臣必須午夜起床，穿越半個京城前往午門。凌晨3點，大臣到達午門外等候。當午門城樓上的鼓敲響時，大臣就要排好隊伍。到凌晨5點左右鐘聲響起時，宮門開啟。而妃子向皇后請安則在卯時也就是5~7時這段時間。）
我看著窗外沒有絲毫亮意的天空。
「環藍，你去點幾隻蠟燭來吧。」
環藍聞聲便走了出去。
我坐在床上，望著透過窗的一縷月光出了神。
等了好一會兒，環藍才走了進來，身後跟了幾個婢女，雙手都捧著一盞油蠟燈。
霎時，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子亮了起來，泛起了點點橘光。
「小姐，我們房內並無蠟燭和油燈，奴婢正打算去問時，碰巧遇見了世子身邊的小廝王嵐，他便替我出面為小姐尋來了這些。」
環藍指了指身後那一排端著油燈的婢女。
「我知曉了，你讓她們放下燈便出去吧。」我揉了揉眉心對環藍道。
這哪裡是那小廝王嵐張羅的，分明是容楚算準了余媽媽會忘了備油燈，特意準備的，好使我欠人情於他。
環藍為我拿來一件嶄新的華服，為我穿上。
像在裹屍一樣，我感覺自己都被裹瘦了一圈兒。
坐在銅鏡前，環藍為我梳洗打扮。
我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輕輕搖了兩下手中被塞來遮面的團扇，腦中突然蹦出一句詩來：「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
「小姐可真是貌美。」環藍將手中最後一支流蘇簪插進我發間。
「幾時了？」我摸了摸那支流蘇簪，問道。
這簪子好生眼熟。
「小姐，不過寅時五刻。」
還早。
「瑜小姐，我們世子邀您去院東廳共進早飯。」
一個小廝打扮的人站在門口，抱拳低頭行禮道。
「小姐，他就是王嵐。」
環藍彎腰偷偷在我耳邊說。
「知曉了，我稍後便至。」
淅塵閣倒是一個挺大的院子，卧房，小廚房，宴客廳……倒是一件也不少。
「見過世子。」我站在院東廳前，正望著這院內設施咂嘴感嘆。
真是奢靡啊。
「嘉小姐不必多禮，請坐。」
容楚說著，便讓王嵐將旁側的食盒打開，把裡面的膳食一一拿出。
看樣子剛做不久。
這吃的倒是豐盛。
我端起面前的銀耳粥，一勺一勺舀著喝。
我自幼口味叼，嗜酸，也不喜歡喝粥類的流食，但最愛的便就是這銀耳粥。
梅花糕也不似別家終是甜味，酸酸甜甜的，吃的我好生驚喜。
似乎察覺到了我的驚訝容楚開口道：「這糕點中和了山楂汁，吃起來自然是酸甜的。」
「世子有心了。」我捻著一塊糕點，細細品味。
要不我厚臉皮點，問他再要一盤？
「王嵐，以後嘉小姐房內的糕點，便備這個吧。」
這人，怕不是我肚裡的蛔蟲吧？
「多謝世子，我這也吃的差不多了，我們是否可以出發了？」
這人定是之前吃過了，壓根就是來看著我吃的嘛。
容楚依舊柔柔的笑著喝完杯中最後一口茶，站起身來，朝我點頭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