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潑髒水的俞大娘一家!
考核臨近,這一日葉從荷請蘇唐去她家吃飯,說是考前慰勞,這種事情蘇唐怎麼會拒絕,屁顛屁顛的應承了下來。
吃完了飯,葉從荷說自己有事,一會就回來,話說完便一個人出去辦事了,而蘇唐則是找了些紙筆,默默的複習著考題。
人在真正努力的投入一件事情的時候,才會發現時間走得特別快,不知不覺的,一個時辰就過去了。
這個時候,屋外的院子里傳來沙沙的腳步聲,蘇唐抬頭一看,卻發現進到院子里的並不是葉從荷,而是一個他不認識的人。
「老朽沒認錯的話,你,就是蘇唐吧?」
蒼老的聲音一板一眼,聽起來就像是個規矩特別厲害的老先生。
「我是,這位老先生,您是?」
「老朽姓趙,葉小姐家新雇的花匠。」
「花匠?」蘇唐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後院繁茂的花圃,「那個,葉姐她說有事出去了,一會兒應該就回來。」
「哦,無妨,稍等片刻就是。」趙先生看向蘇唐手中的筆墨,聲音一頓,顯得有些驚訝道:「小友,莫非是要去考那宗理寺?」
「恩,沒錯,眼看就要考試了,可我卻還沒有什麼頭緒。」
「呵呵,那可真是巧了,別看老朽這一把年紀,早年我卻曾是任職宗理寺,對於這筆試,還是略知一二的,要不要老朽與你講上一講?」
蘇唐聞言一愣,這麼巧?
「那,那就勞煩老先生指點一二了。」
蘇唐也不客氣,取來前些年的考題,專挑那答案如同論文一般的題目去問。
「這一題的答案,不知你是從何人處得來,若我是評審的考官,這一題我只能給乙等的成績。」
「恩?因何?」蘇唐有些不解道。
「這一題所問,修鍊宗門向宗理寺申請徵用、規劃土地前,沒有經下屬地管司取得確認地理位置,範圍規劃的憑證印信,其宗門所屬當為非法用地,那麼身為地管司人員,如何針對這一情形加以更正,具體流程如何?對之前違規懲處又該如何?」
「這套試卷原先主人所批註的答案,前半問答的很好,而後半問卻顯得太過教條,缺少考生主觀的意見,這是減分之處,對於宗門違規用地的懲處,需加以宗門勢力,當地地管司實力,等等的綜合考量后,才可得出結論,所以對這種題,需要回答的相對圓滑。」
「圓滑?違規懲戒應該有它自己的規章才是,這,該怎麼個圓滑法?」
老先生聽了這話捏了捏鬍子,神色頗為自得,「圓滑這兩個字說起來容易,可實際上真正能做到的卻沒有幾個,呵呵,老朽便給你講上一講……」
趙老先生講,蘇唐聽,這一講一聽,便過去了一天。
話說回來,越聽這趙老先生講解,蘇唐越覺得這老先生不簡單,不管蘇唐拿出什麼題目,老先生講解起來都是一副信手拈來的樣子。
最難得的,他講解的東西既不難懂也不晦澀,過程中還穿插講解了不少試卷上不曾有過的陌生題目,在蘇唐看來實在是個有大學問的人。
這樣的老先生真的只是葉姐家的一個花匠么?
而且葉姐從出門,到現在天都快黑了都還沒回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重要的事,要花這麼長的時間。
「怎麼樣?我講的這些,你可都記下了?」趙老先生咳嗽了一聲道。
「嗯,小子都記下了,今日得老先生講解,實在是受益匪淺。」蘇唐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著說道:「小子現在沒什麼本事,要是真能通過宗理寺考核,來日小子定登門拜謝。」
趙老先生視線移到屋外,意味聲長道:「呵呵,倒是不必言謝,既然是葉小姐的朋友,老朽便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只要不是畫蛇添足就好。」
「看樣子葉小姐今天是有重要的事要辦,那後院花圃的修繕,看來還得改日再做打算,今日便先告辭了。」
蘇唐聞言趕忙起身收拾好一切,「老先生要走么?我來送送您。」
「誒,不必了,老朽身子骨還硬朗著呢,倒是你啊,好好準備考試,特別是今天我講過的那幾道特殊考題。」
蘇唐點了點頭,「老先生放心,一定不敢忘。」
…………………
青城,城西民居。
直到傍晚,葉從荷才剛回來,蘇唐問清了緣由,這才敢安心回家。
歸家之後,整理好所有的試題,蘇唐靜靜的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半晌,腦袋漸漸昏沉,終於能安心入眠。
第二天清晨,距第一輪筆試就只剩最後三天,許是受了那俞大娘刺激,母親一大早就把他從床上拉了起來,說什麼也要帶他出去吃頓好的。
「娘,您就別跟那俞大娘置氣了,咱們還是在家吃吧。」
母親兩眼一瞪,「俞大娘話說的沒錯,眼看就考試了,怎麼著也該吃點好的補補頭腦。」
看著老娘那一臉不服氣的樣,蘇唐不禁感嘆老娘是越活越年輕了,「好好,天大地大,您老最大,娘您說了算。」
林庄閑氣沖沖的拉著蘇唐出了門,可老天爺就是這麼邪門,才剛說起誰,推門出來就碰著了。
蘇唐家大門外,隔著條街的對面,俞大娘他們一家三口正面朝著這個方向走過來,蘇唐和母親這一出門,正好就對上眼了。
不管再怎麼氣,母親始終領著俞大娘家的工錢,所以這一瞧見,母親就收起了臉色,先打了聲招呼,「俞大娘您早,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出門了?還有林大人,好久不見了。」
俞大娘的丈夫林遠是城主府中,掌管衣裝節度的小官,靠著俞大娘經營的錦衣店,再加上職責便利,這夫妻倆沒少從中撈油水,所以家中自然有錢得很,肩並著脾氣也高傲的沒邊。
林遠沒理會母親,在一邊拉著林真兩人說著什麼話。
俞大娘走上來笑道:「我們家這口子回家一趟不容易,而且孩子又要考試了,所以今天在齋月館定了一席酒宴。」
蘇唐見這架勢就知道這俞大娘又要故意給母親添堵,走上前擋住母親,搶先道:「哦?齋月館的飯菜可是貴得很呢?」
「那是當然,一般人家有錢都不一定能訂的到。」林真在一旁輕蔑的看了蘇唐一眼,那神色里的意思很明顯,這個一般人家說的不是別人,就是你蘇唐。
「是啊,一般人家當然訂不到這麼早的酒席了,這天才剛蒙蒙亮,就得趕早起來進油葷,也真是難為你了,看來確實不是一般人家。」
齋月館專供達官顯貴,訂這個酒宴也是有講究的,像林真家訂的這大清早的一桌,顯然不是什麼赴宴的好時辰,在齋月館的等級自然高不到哪去。
蘇唐正是看中了這一點,趁機反諷了一波。
蘇唐的話一出口,林真的父親臉色一下就變了,顯然是蘇唐的話觸到了他的霉頭,「小子,就算我在齋月館訂不到上等好席,也絕對比你們母子偷雞摸狗強的多!」
蘇唐聞言先是一愣,接著就是一怒,「你什麼意思?你他媽說誰偷東西?!」
蘇唐從小窮到大,就是過得再清貧,母親也教導他絕不能做偷雞摸狗下九流,辱沒家門名聲的事,所以一聽林遠莫須有的污衊,立刻就忍不住罵出了聲。
「哼!證據就穿在你身上,還敢狡辯?」林遠冷哼了一聲,看著蘇唐身上的青衫,嗤笑道:「就憑你們家,也穿得起這麼好的布料?不是你母親幫工時從店裡偷拿的,還會是你們買的?笑話!」
母親聽了這話,當即慌亂道:「您誤會了,我怎麼可能偷拿店裡的東西,這衣服是我們鄰居葉小姐送的,真不是偷拿。」
只不過母親辯解的話,眼前這一家人怎麼肯信,那林真本來就看蘇唐不順眼,這個時候也從他父親身後走了上來,幫腔道:「蘇唐,就憑你這品行,也妄想考進宗理寺?簡直是痴心妄想,哼!一塊布料而已,也沒幾個錢,全當我們家施捨給你了……」
這個時候四周也有不少人看了過來,不少人都是認識蘇唐家和俞大娘家的,雖然都知道這兩家各自都是什麼樣的人,但平頭百姓如何與官斗,所以即使有心相幫,也是敢怒不敢言。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布是從你們家偷的?難不成所有在你家買了布料做衣裳的都是偷了你家布料不成?」
林真冷哼一聲,強詞奪理道:「是不是偷的,你自己良心過得去就行!」
「你他媽就是放屁!」
林真的父親緊跟著反嗤道:「哼!上樑不正下樑歪!」
「你……」蘇唐還要跟著對噴,卻被母親拉了下來,
俞大娘這個時候也走上前緩場道「好了,一塊布料而已,別讓街坊們看笑話,這件事呢,庄賢你確實做得不對,不就是給孩子做身衣裳么?大方說出來,我還能不送你?好了,這件事就這樣吧。」
聽了這話,蘇唐真想衝上去給這臭娘們一巴掌,再送她一句媽賣批!
這他媽的都是什麼人啊,做人怎麼能無恥成這樣?
蘇唐直想衝上去繼續理論,再不濟也要到隔壁擾人清夢叫醒葉姐來證個清白。
但是在見到母親陪著笑臉,送他們一家子離去的身影后,蘇唐心裡突然看明白了些什麼。
是啊,就算是證明了東西不是偷的又有什麼用呢,母親還是在俞大娘家幫工,自己依舊還是一事無成,無權無勢,自然人家說什麼都是對的。
「唉……,媽賣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