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潑髒水
桑槐子說完看見林晚蘇一臉疑惑,就有些後悔他自己的口無遮攔了。
燕珏看來還沒有將老王妃這件事告訴林晚蘇,他又何必提呢,這對他來說也沒什麼好處。
於是,他話鋒一轉又道:「但這種可能性也很小,他氣急攻心,心神俱裂,現在最主要的還是要先找到一味藥引替他先行護住心脈。」
林晚蘇知道,能讓桑槐子一臉遲疑,神情閃爍的,定然不是什麼尋常的東西:「需要什麼藥引?」
「鳳凰膽。」桑槐子掀了掀唇,神色複雜,夾雜著一絲愧疚與隱晦的欣喜。
「世上真有鳳凰這種生物?」她一直都以為鳳凰只存在於神話里,想要鳳凰的膽,聽起來實在是有些天方夜譚。
桑槐子搖了搖頭:「沒見過,所以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也並不確定。」
蘇妙玉見桑槐子拉著林晚蘇兩個人神神秘秘的縮在一旁的角落裡,雖然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挨得那樣近,舉止又那樣親密…;…;她的心中頓時來了勁,她扭頭對著身邊的丫鬟低聲吩咐道:「去,將馮嬤嬤請過來!」
丫鬟順從的應下了,便匆匆的跑了出去。
蘇妙玉又往前挨了幾步,豎著耳朵想要窺聽桑槐子與林晚蘇究竟在說些什麼。
「那我要去哪裡找?」林晚蘇攤了攤手追問道,但瞬間就覺得有點心累,也沒見過?那他說個jb!
「天狼谷。天下人難以尋到的奇珍異寶天狼谷都可以拿出來,既然醫術中記載過鳳凰膽,那天狼谷也一定會有。只是…;…;」桑槐子的臉色微變:「去天狼谷求寶的人,都得付出一定的代價…;…;你可願意?」
「當然,只要能救他。」林晚蘇不假思索,只要還有辦法救燕珏,她就沒什麼可不能付出的:「你告訴我具體在哪,我立刻出發。」
桑槐子陷入了沉思。
他…;…;是不是太自私了。可是,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若是錯過了,他不甘心!
桑槐子掃視了周圍,視線陡然撞上蘇妙玉一雙充滿了窺探欲的眸子,不禁又拉著林晚蘇又往角落裡鑽了鑽,他將聲音壓得更低了:「四國中間圍成的川穀間就是天狼谷。」
林晚蘇蓄勢待發,轉身欲要走,就意識到蘇妙玉在偷聽,不禁有些火大:「沒想到側妃有偷聽別人隱私的毛病。」
蘇妙玉被撞破,尷尬的扭著腰繼續拿毛巾裝作在擦拭身上的灰,一幅滿不在乎的樣子反駁道:「誰想知道你們在說些什麼,只是貼的那麼近,指不定是些污言穢語呢。說句不好聽的話,還請姐姐別計較,姐姐是王爺的女人,如今王爺昏迷不醒,姐姐是不是更應該與別的男人保持些距離,省得府中的奴才們瞧見了亂嚼舌頭根子,說姐姐是水性楊花!」
桑槐子只是跟她說了些不能讓她們聽見的話,所以才站的進了點,距離還是有的,林晚蘇怎麼也沒想到,就這樣也能往她身上潑髒水。
「謝謝妹妹的這麼為我著想。」林晚蘇走到蘇妙玉身邊,端起她身旁的水盆,隨手就將那盆有些發了灰的水從她頭上澆了下去,頓時,蘇妙玉就成了個落湯雞。
蘇妙玉被這突然而來的一盆水潑的全然懵了比。
原本就已經歪掉的髮髻被水這麼一衝,又零零落落的散了開來,黏糊糊的貼在了頭上。
她得意的笑容僵在唇邊,臉色變得一陣黑一陣白,五官也因為冰冷的水勢衝擊而擰在了一起。
林晚蘇看著蘇妙玉此時不成人形的樣子,十分滿意。潑髒水誰不會?她好歹也是個潑髒水小能手:「既然妹妹這麼關心我,那姐姐我也要替妹妹多多考慮,幫妹妹快點洗乾淨這渾身的塵土,省得妹妹一點一點的擦,胳膊一定很累。」
蘇妙玉隱隱若現的胸前劇烈的起伏起來,她咬著唇竭力的像是在忍耐:「姐姐這是因為自己是正妃,就如此的欺辱我嗎?」
先是絆倒她,現在又潑她髒水,蘇妙玉簡直屈辱極了,但一想到馮嬤嬤就快到了,她還是極力的忍耐了下來。
看著門外出現了幾個身影,她撲通一聲就跪倒在了林晚蘇的腳下,又伸手抓上她的裙踞忍著淚水又道:「若姐姐如此不滿意我,不需要這麼陰陽怪調的整我,大可直接請加法處置我,您是正妃,自然高我一等,妙玉認了。」
蘇妙玉的話,看似在服軟,實則卻是聲淚俱下地暗諷林晚蘇強權欺壓。
「誰這麼大的譜,動不動就要用家法?」
馮嬤嬤在四個小丫頭的簇擁下走了進來,一身的綢緞華服,完全不像是個嬤嬤,看著倒與太后的尊貴一般無二。
蘇妙玉見目的達到,心中的火氣也就滅了不少,她直接將身子彎了下去,匍匐在地上給馮楊氏行了個禮:「馮嬤嬤。」
一個嬤嬤竟讓王爺的側妃行禮,這馮嬤嬤自然不是普通的嬤嬤。
她原本是老王妃身邊的老嬤嬤,算是看著燕珏長大的,又是老王妃認下的義妹,燕珏對她也是敬重的。
府中的下人也都將她當做老王妃一般侍奉,皆是半點不敢怠慢,就連府中的夫人與蘇妙玉也得巴結她幾分,天天給她請安。
「王妃,快快行禮。」一旁遞毛巾的那個小丫鬟扯了扯林晚蘇的袖子,低聲提醒。
林晚蘇這才發現這整個屋子裡的人都跪了一地,顯然眼前這個老婦人的來頭不簡單,可她記得,燕珏的母妃早已仙逝了…;…;
「什麼來頭?」林晚蘇看著那約莫四五十,身著福壽玄衣,額上綁著一條鑲玉頭帶的老婦人,沉聲問向扯她袖子的小丫鬟。
「她是馮嬤嬤,雖然只是嬤嬤,但卻是老王妃的義妹。」小丫鬟細心的解釋道,她知道林晚蘇剛來,對王府肯定覺得陌生。
義母?林晚蘇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她膝蓋屈了屈,還沒來得及跪下去,那老婦人就已經冷哼起來:「老身雖然年紀大了,但眼不花耳不聾,我看吶,該家法處置的怕是另有其人,而不是妙玉。」
說著,馮嬤嬤就上前將蘇妙玉從林晚蘇的身邊扶了起來,斜睨的眼神還飄忽著落在林晚蘇的身上,剜了她一眼。
顯然是被蘇妙玉剛剛服軟的模樣誤導了…;…;
嘖嘖嘖,這個蘇妙玉可真能忍,還如此的有腦子,實在是難對付。比起林宛如那種只會吵吵嚷嚷的,她可就高明多了。
不過,她好像自從穿越到了這裡,也就一直沒有過『老人緣』這種東西。她倒也不介意馮嬤嬤的含沙射影,她犯不著跟一個老人計較,而且她現在更想快點去天狼谷求得鳳凰膽,好讓燕珏快點化險為夷。
「你知道飛雁去了哪裡?」林晚蘇猛地想起了飛雁她的雙眸突然亮了起來,轉身問向桑槐子。
若是能讓他用木飛魚送她去天狼谷的話,就可以省去路途跋涉的時間。
桑槐子還站在角落裡,聽到林晚蘇這麼問了,不禁有些感嘆,這女人的思維跳躍的也太快了點。明明她現在的狀態顯然還有些麻煩,她怎麼還有心思想飛雁?
「除了特殊情況與出任務,飛雁與燕珏向來都是形影不離,現在…;…;大概也隱在某一處,你喚一下,他應該就能出現了。」
「飛雁!」林晚蘇喚道。
果然,飛雁一下就從房樑上跳了下來。
「你既然在屋裡,幹嘛要呆在房樑上?」難道是學著做梁上君子不成?林晚蘇也是醉了。
「這…;…;」飛雁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他能說是王爺嫌他礙眼,所以吩咐他盡量成為隱形人嗎?而且,隱蔽起來,也有助於更好的保護王爺的安全,若是有人來襲,他也能給對方來個出其不意的偷襲,自然,這也不太好與晚蘇姑娘說:「晚蘇姑娘有什麼需要吩咐的?」
「我要你用木飛魚送我去一個地方,跟我走!」林晚蘇說著就拉了飛雁就要離開。
「老身雖然老了,可也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無視的,小菊啊,新王妃好像剛入門,好像還不太懂規矩!」馮嬤嬤的臉色臭極了,她實在沒想到自己活到這把年紀了,居然還有小丫頭敢這樣不將她放在眼裡,怎麼說她也是在老王妃身邊伺候了二十多年,如今的戰神,萬人敬仰的岐王燕珏也是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她自然有權利替燕珏好好將林晚蘇這樣的歪苗子拔拔正。
「是。」小菊恭順回應后,就上前一步,走到了林晚蘇的身邊訓誡道:「王妃,請記住了,見到長輩需行禮,這是孝道!」說著揚手便要打她。
本來一個蘇妙玉和趙嫣兒就已經讓她煩躁到了極點,沒想到這個馮嬤嬤和小菊還又來插一腳,耽誤她去找鳳凰膽。
林晚蘇的一腔怒火就爆發了。
她這巴掌可沒少挨,也挨夠了!
林晚蘇臉一偏,就扼制住了小菊扇過來的手,反手一擰,小菊慘叫一聲,手臂就脫了臼,她舉著小菊那如同沒有了骨頭一般軟綿綿的手臂看向馮嬤嬤,賠笑道:「馮嬤嬤,沒向你行禮是我不對,可我現在有急事,不如等我回來再向您賠罪?」
所有人都被林晚蘇嚇傻了,她這是在認錯嗎?這分明是威脅吧!居然隨手就扭斷了小菊的胳膊,這實在是…;…;讓人膽寒。
「小菊是吧?你也給我記住了,做狗的就要記得不要隨便向主人伸爪子。」林晚蘇實在是討厭這古代動不動就拿規矩當借口扇人巴掌的習慣。
他們從一進門都只在乎這些禮儀教化,只顧著爭風吃醋,一幅幅嘴臉醜惡至極。
小菊的臉疼得發白,馮嬤嬤也是一臉見了鬼的樣子。
「也不該隨隨便便的擋主人的路!」林晚蘇說完,就拉著胳膊一旋,咔噠一聲,就又將脫了臼的胳膊就又接了上去。她將捂著胳膊的小菊一把就推回了馮嬤嬤的身邊,然後就扯著飛雁狂奔出了院子。
屋子裡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覷,紛紛以為林晚蘇是害怕了馮嬤嬤會暴怒懲戒她而落荒而逃。
「去,喊些王府里的奴才們,將王妃攔下!」馮嬤嬤氣的眼前發黑,喘著粗氣指揮道:「我還就不信了,我好歹也算是王爺的義母,就算打殘了這個野丫頭,王爺醒過來還能把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