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面冷心熱』的悶騷男
林晚蘇與白芷同坐一輛馬車,燕珏則看押著燕雲白。
馬車賓士在青石板大道上,林晚蘇挑開側邊的竹簾,貪戀地看著馬車外店鋪林立,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她瞧得眼花繚亂,聽得是熱血沸騰,對她來說,如今看到的一切,都新鮮極了。
這似乎還是她穿越后,第一次坐馬車身邊沒有燕珏的壓迫感,她總算可以輕輕鬆鬆的大開了一番眼界。
一路上,白芷看著興奮的林晚蘇似乎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心中越發不快。
「王妃,以後入了王府,您還是安分點好,不要再動不動就惹事情了。」她低著頭一邊替林晚蘇包紮著傷口一邊慢悠悠的道。
老實說,她知道燕珏袖子上的血跡是林晚蘇的,而燕珏平安無事後,她還是著實鬆了一口氣。
但一想到,王爺居然還要因為林晚蘇而抓了雲白世子,甚至如此興沖沖的去找聖上問罪,她就突然覺得林晚蘇…;…;也許是個禍水。
雖然王爺完全不需要畏懼雲白世子與聖上,可樹敵過多始終不是一件好事。
風水總有輪轉的那一天,她實在是替王爺擔憂。
林晚蘇直起了腰,有些無奈的倚上車壁:「我能有什麼辦法,我也很絕望啊。你不惹事情,也總會有事情來惹你。」
她也不想給燕珏添麻煩,不過如今林宛如已經死了,這次入了宮后,燕雲白也會消停了,應該不會再有什麼事情了吧。
「只是,入王府…;…;我暫時還沒想過。」
「真的?」白芷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
林晚蘇像是聞到了一絲不同尋常,她一手扶著下巴,一雙杏眸直勾勾的打量著這個身材略魁梧卻眉清目秀的小丫頭。
這個丫頭,從剛剛一看到燕珏手臂上的血跡時,就明顯對燕珏有著超乎尋常的緊張。現在,更是似乎不顧身份的指責起她來了。
「王妃,您這麼看著奴婢做什麼?」白芷一邊收拾著醫用工具,一邊有些忐忑的道。
「白芷…;…;你…;…;」林晚蘇傾身貼近了白芷幾分,壓低了聲音道:「好像很緊張燕珏嘛?」
白芷的心一顫,手中的剪刀就一下子從她手中滑落了下去,醫藥用的檀木箱子不能倖免的被剪刀的尖頭砸出了一個坑。
「王妃你,你誤會了,奴婢怎敢對岐王有什麼非分之想!」白芷拚命的搖著手,看著林晚蘇的眼神透著被人看透心思的恐懼。
她怕什麼啊!該不會誤以為她林晚蘇會因為妒忌殺人滅口之類的吧,或者是給她穿小鞋?
況且,她也沒說她對他有非分之想啊…;…;
她用得著這麼緊張嗎?她該不會,真對燕珏有意思吧?
林晚蘇看著白芷不安極了,趕緊解釋起來緩解尷尬。
「不是,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和飛雁對燕珏真的蠻忠心的。」
「那是自然,飛雁從小就跟著王爺,而我的命是王爺救得,他還讓桑大人收我為徒,教我醫術,所以白芷才能有今日。」白芷越說越激動:「王爺對白芷簡直如同乾妹妹一般的好。」
「哦…;…;這樣啊。」林晚蘇皮笑肉不笑的點了點。
乾妹妹…;…;干、妹妹。
看不出來,這個燕珏竟是這樣一個『面冷心熱』的悶騷男。
他的身邊,到底有幾個這樣英雄救美下來的妹妹?
她會不會也只是其中一個?
林晚蘇甩了甩腦袋,她這是在憑空吃什麼飛醋?
「對了,你說的桑大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啊?」林晚蘇為了緩解心神,陡然轉移了話題。
不過這的確令她好奇,上次,她記得她弄壞了燕珏的一把扇子,燕珏生氣的要命,聽飛雁說,那就是桑大人送給燕珏的。
「我師傅?」白芷又一瞬間的遲疑,隨後眼神中燃起了萬分的崇拜:「我師傅不僅書畫一絕,醫術也是了得,可以說是這天下最好的男人!」
白芷心目中的…;…;這天下最好的男人?居然…;…;不是燕珏?
這個桑大人…;…;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燕珏又和他有什麼關係?
馬車在皇城的朱雀門前停下,下車后,就有兩道步攆壓到了林晚蘇與燕珏的面前。
「聖上特意命老奴在此恭迎,老奴給岐王,岐王妃請安了。」
兩道步攆的中間,站著一個翹著蘭花指的白凈男子,嗓音尖細,似乎是個太監。
燕珏唇角微微勾起,冷冷一笑:「聖上看來還真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岐王爺…;…;請。」那太監回了燕珏淡淡一笑,便彎下了腰,伸出一隻手臂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那就有勞岑公公了。」燕珏一撩袍子,抬腿旋身就風姿卓越的在壓下的步攆上坐了下來。
林晚蘇汗顏,這男人…;…;怎麼連坐個步攆都要擺個花架子?
好吧…;…;她承認,確實帥的沒話說!
***
皇城內,雕欄畫棟,一棟棟建築皆是巧奪天工。
林晚蘇拼了老命才剋制住了想要到處摸一摸,瞧一瞧的衝動,盡量顯得沉穩端莊,好不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啥也沒見過的鄉巴佬。
到了一處大殿,岑公公揚手就邀著林晚蘇與燕珏進去。
「聖上怎麼讓你帶本王來了這裡,這不是太后的景仁殿嗎?」
「岐王是來找聖上的吧,聖上現在就在太后的宮中。」岑公公解釋完,又是一彎腰,就退下去了。
看著身旁的女人有些忐忑的朝著殿內探了探小腦袋,燕珏的唇邊不自覺的就揚起了一絲淺淺的笑意:「醜媳婦總要見公婆,正好,今日本王也帶著你給太后問個安。」
說著,林晚蘇就被燕珏拉進了殿內,宮殿周圍院落環繞,種滿了花花草草,看起來既幽靜又雅緻。
沒有她想象的那樣莊嚴肅穆,林晚蘇的心反而安穩了不少。
入了內,林晚蘇偷偷的抬頭瞧了過去,就見屋子裡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藥罐子,中間的一張軟塌上,斜倚著一個身穿深紫色綢緞金線綉牡丹的鶴髮老太,約莫六七十的年紀,珠翠滿頭,雍容華貴。儘管老態盡顯,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目光銳利。
而老太太的左側,站著兩個男子,一個長發披肩背對著林晚蘇,另一個錦帶束髮,手中拿著一個小罐子和一根木杵,似是在搗葯。
右側則半跪著一個體態豐腴,婀娜多姿的女子,正在替老太太錘著腿。
「參見太后,參見皇上!」燕珏掃了一眼殿內,視線最終落在那長發披肩的背影上,他心不在焉的行了個禮。
林晚蘇有樣有學的也跟著燕珏學了一遍。
一見燕珏入殿,那半跪著的女子就從地上爬了起來,蓮步輕移的走到了燕珏的身邊溫柔似水般嬌嗔了一聲:「王爺。」
林晚蘇的雞皮疙瘩頓時掉了一地,原本就不舒服的心更加不舒服起來。
這個男人,身邊的桃花還真是一朵接一朵。
「你怎麼在這兒?」燕珏眯了眯眸子,神色冷然。
「是哀家聽說你要入宮,才特意傳她來的,雖然妙玉只是你的側妃,可一兩個月也見不到你的人影,實在是不像話!」那老太太翻了個身,說完,視線又落到林晚蘇身上打量了又打量,半晌才道:「這丫頭就是你準備迎娶的正妃?」
這個女人居然是燕珏的側妃?
林晚蘇宛若雷劈。
他有女人了…;…;為什麼還非要抓住她不放?難道還指望左擁右抱,要她與別人共侍一夫?
她的心像是墜入了萬丈冰淵。
「正是!」燕珏點頭。
「哀家真不知道你是怎樣想的,放著妙玉這樣的可人兒在身邊無動於衷,反而…;…;」太后看著的雙眸暗了下去,她眉頭一皺,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不再說下去了。
「罷了罷了,你喜歡就好。」
這個老太太,到底是有多嫌棄她?林晚蘇低頭打量了自己一眼,她不過就是比那個妙玉的胸小了一丟丟,屁股瘦了一點點,除了這些,還有哪裡比不上她了?
林晚蘇委屈極了,她看著這個太后和那個曼妙的女子,越來越覺得胸悶氣短。
「我…;…;我去外面等你。」
林晚蘇的聲音有點哽咽,在眼淚要落下的前一秒,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衝出了大殿。
燕珏眯著雙眸,目光一路尾隨林晚蘇消失在殿門口,有些錯愕。
他怎麼覺得,她看著好像要哭了?
「本宮看吶,你這個王妃啊,有點野!」太后抓住機會,又將林晚蘇貶了一頓:「真是一點禮數也不懂!」
搗葯的男子的焦點卻不在林晚蘇的身上,他看了看燕珏,最後又拍了拍長發披肩的男子,幽幽的道:「說起禮數,槐子,你也還沒給岐王行禮吧!是不是故人時隔多年重遇,你太激動了?」
稍微玲瓏一些的人,都能聽出燕行歌話中帶刺。
那背影一僵,隨即就轉身過來,沖著燕珏微微行了一禮:「微臣見過岐王爺。」
「嗯。」燕珏頷首。
「聖上,燕珏今日求見所為何事,相信聖上你也心知肚明了。」燕珏避開桑槐子的目光,扭頭就看向了燕行歌。一想到林晚蘇不知道為什麼一臉神傷的跑了出去,他實在是沒什麼心情和燕行歌繞彎子了。
「岐王這是準備開始審問朕了?」燕行歌笑的燦爛,一雙桃花眼卻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