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回家
方文也帶著一身疲憊和期待、忐忑等複雜心情下來車，腳真真實實踩在七棵樹村的土地上。方文也視線定格在不遠處小學上，視線穿透般，腦中不斷想象此時的納素珊在幹什麼？
「幹嘛杵在這！！」熟悉的嗓音響起，中年女子出聲打斷方文也的思緒。
舒沁芳彎腰下車后，眼戴墨鏡的她仰起頭看著不遠處的小山村。舒沁芳下車后忙轉身抱住坐在車上渾身難受的方晨晨，太受罪了！山路彎彎曲曲，舒沁芳來得急，一行人收拾行李匆匆趕了過來！
顛簸的山路令方晨晨暈車，實在扛不住才停了車。一行人為了照顧晨晨，都紛紛下車朝七棵樹村走去。
方晨晨暈暈乎乎，全身難受。她的頭靠在爸爸寬實的背上，睜開的眼睛前的風景隨著方文也的移動，慢慢改變著。
山村中特有的空氣，清新，自然，透明。不似城市中，渾濁，灰暗，霧霾！
早晨微涼的空氣呼吸如肺，讓人覺得肺被這反覆呼吸洗滌了，變乾淨了，變健康了！
眾人穿著運動鞋，踏在這泥濘小路上，路邊開著各色不知名野花，偶爾路過一股股山間清泉，泉水清澈明亮看不見任何雜質。
梯田似的農家田，像台階慢慢向下延伸著，直到看不到底。
方晨晨初初難受，慢慢恢復過來。她還是有氣無力被方文也背著，一行人慢慢朝那個小山村前進著。
納素珊一早心神不寧，葉立冬昨晚的問題一直回蕩在她腦中。上課思緒被自己想的事情打斷幾次，納素珊只得讓新來的兩個老師幫忙先維持著課堂秩序。
「這地方真好啊！」舒沁芳邁著步子，眼睛不安分四處亂看。
「媽，走吧。」方文也不知出聲這樣催促幾次媽媽，他的心情很複雜，想儘快看一看納素珊，又想著，這樣被耽誤一分是一分。心情不知幾何複雜，十分難受。
「爸爸，媽媽是在前面那個小山村教書嗎？」方晨晨輕聲問著方文也，眼神明亮看著前方不遠處。
「恩！」到嘴邊的話，最後化為一個輕聲的回答。
「真好，晨晨想媽媽了。」一句話，帶著濃濃的鼻音。方晨晨睜大眼，不讓眼淚流下來。
「晨晨啊，這次是讓你媽媽回去的。全看你了！」舒沁芳知道納素珊性子犟，她決定的事，誰也勸不下來。當媽媽后，納素珊變了許多。由她帶大的孩子，總歸有感情在裡面。晨晨來請媽媽回去，她不給婆婆這個面子，總歸會看到孩子面上回去吧！
「奶奶，我知道。」方晨晨張嘴答應道。
方文也無可奈何，他也希望納素珊能回去。對於自己媽媽在背後這樣教孩子，方文也保持沉默不說話。
「晨晨乖！」舒沁芳慈愛摸著晨晨，一轉臉，她怨氣一瞟方文也，心中有氣。養這麼大一個兒子，連老婆都哄不回去。有什麼用？
對於舒沁芳戲劇性變臉和怨氣，方文也這半年來承受多次。他早已練就一身銅皮鐵骨，不再在意。
就這樣，一行人慢慢走到山村。
舒沁芳帶著方晨晨直截了當不給納素珊一點心理準備出現在她的視線中，方文也暫時迴避。納素珊蹲在操場上拔著雜草，她帶著草帽微微一抬手，想拂開眼前碎發，視線前方出現兩道熟悉的身影。
方晨晨一直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情感，在看見媽媽的那一剎那，眼淚噴涌而出。她掙脫奶奶的手朝媽媽跑去，納素珊呆愣坐在木凳子上看著朝自己跑來的小小身影，她張開雙手迎接晨晨的擁抱。
舒沁芳不放心叫了一聲「小心點，別摔跤。」
舒沁芳一出聲，納素珊才知道這不是夢。曾幾何時，她幻想了多少次這樣的場景，以至於她以為是夢。納素珊忙起身朝方晨晨跑去，雙手一撈，小小的、軟軟的、帶有奶香味的身軀被納素珊抱在懷裡，暖暖的。
納素珊抱著方晨晨背對教室，小聲哭泣著，方晨晨大聲抱著納素珊哭著叫「媽媽，媽媽。」如此，反覆。
舒沁芳站在原地，看著遠處那一團身影，很久很久。
這次的懷抱，為納素珊這三年來遭受的各種委屈，猜忌，疼痛，傷心，狠狠撕開一道口子，慢慢變大，最後一次性，化作淚水噴涌而出。
「媽媽，回家好不好？」方晨晨小心翼翼詢問著，眼神中帶著些許期待。她不敢期待太多，生怕被媽媽拒絕後，自己會很失落。
納素珊低頭看著正看著自己的女兒，那目光帶著詢問，帶有思念，有著期許又小心翼翼。納素珊張張嘴，良久回答到，「好！」
她再也不想深夜中，自己窩在被窩裡，睡不著的時候，胡思亂想。現在晨晨好不好，晚上睡覺怎麼辦，有沒有生病等等！她想回家，可是一想到現在方文也可能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納素珊心裡就膽怯了，退縮了！
女兒的出現，給了納素珊回家的勇氣。她憑什麼膽怯退縮，只要她和方文也還存在婚姻關係的一天，她就要為這個家奮鬥到底。
那個女人蹦躂這麼久，獨角戲沒有觀眾是不是進行不下去。納素珊必須為這個家，做些什麼！
納素珊低著頭，母女兩眼眶都紅紅的，臉上掛著淚痕。互相取笑著，兩人紛紛去洗臉。納素珊一想自己剛剛在教室外面的事情被自己的學生們看見，不免臉頰也紅紅的。
納素珊不止是為了女兒，今早起床看到舒崖香背對著她服藥，納素珊出於關心看了看藥瓶子。葉酸，懷孕初期或備孕服用的葯。
納素珊一聯想易春最近的不對勁，頓時明白舒崖香隱瞞懷孕是為了自己。納素珊更過意不去，以至於一早上上課頻頻走神！
「珊珊。」親切熟悉的嗓音，舒沁芳站在雜草從中微笑看著納素珊。
納素珊抱著「卡拉熊」——方晨晨，心情複雜朝自己的婆婆走去。納素珊張張嘴，「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