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貪婪
「我就不去了，再說你爸爸不是死了好幾天才被發現嗎？你趕緊，趕緊把他送去火化了。」大伯父乾咳一聲，忙說道。
納素珊呆愣愣點頭，心中卻冷笑連連。自小在她的記憶中，逢過年過節那些個親戚哪個不來她家打秋風。尤其面前的大伯父藉機沒少向爸爸借錢，可一次都沒有賠過。
納素珊雖坐在椅子上不動不管事，可她觀察的仔細著呢。大伯母剛走進房子，目光精光閃閃無不處處打量著家中的擺設。每個房間都被她里裡外外看個遍，她還不時小聲和兒媳婦耳語著什麼，兩婆媳間眉開眼笑。
納素珊一看瞬間明白，她們這是在打她家的主意。
「那什麼，珊珊啊。」大伯母拉著小兒子媳婦站在珊珊面前，大伯母一臉熱絡朝納素珊說道：「我的珊珊可伶呦。」語氣中帶有不少唉聲嘆氣的意味。
「大伯母，我什麼時候是你家的了。」納素珊直截了當問道，她根本不給所謂的大伯母臉色。大伯母這意思是不是說，她是她們家的女兒，現在連她家的東西房子也是她們家的？大伯母真是好算計。
納素珊可是記得大伯母一來家中，每次都是空手而來再大包小袋提回家。最可恨的是她每每一來，爸爸都會在大伯母一走後和媽媽拳腳相加。
大伯母不想納素珊直截了當這樣問她，當下她臉色一僵拉著兒媳婦快步走開。大伯父眉眼一沉，這老太婆在家是怎麼和她說的，怎麼那麼耐不住性子。
納素珊心中不免為父親的「孝順」可惜了，他的這些親戚到底有幾個是真心來弔唁。納素珊目光一轉，坐在進門處的幾個表哥目光不止一次看著納素珊的電器小聲議論著。
方文也和易春招待著這些親戚們，兩人也覺察出些許不對。方文也和易春相視一眼心中已經有了譜。王彪耐著性子訂好飯館，他早就覺察出不對勁。
好不容易，眾人挨到中午。王彪帶領著這些親戚前去飯館吃飯，納素珊則帶著方文也和易春在家收拾著東西。
易春駕駛車輛在納素珊指揮下趕到飯館的時候，大伯父已經喝高了，納家的親戚們都已酒足飯飽坐在餐桌旁扯著閑話家常。
大家的話題都圍繞著方文也和易春打轉著，大家一看兩人穿著不凡，氣質高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更何況，兩人屈尊降貴招呼他們這些窮親戚，還沒有露出不屑的表情。
大家紛紛表示，納素珊真是命好呦！找的人非富即貴。
納素珊和方文也、易春走近飯館的時候，眾人目光都聚集在三人身上，意味不明。
納素珊看了看桌上餐盤，葷菜吃得一點不剩就連最後盤子上的油都刮干吃凈。素菜大部分都還剩一半，有的人還打包回家。納素珊目光一轉看著坐在主位上，兩腮通紅的大伯父。納素珊心中冷笑朝大伯父走去，「大伯父，吃飽了？」
「恩，珊珊，你看看你。大手大腳花錢，不好。」大伯父拿出作為長輩的姿態，教導說道。
「知道了，只是我父親最後積蓄只能做到這麼多。作為子女當然想父親走的風風光光。」納素珊唯唯諾諾朝大伯父說道。
大伯父咧嘴大笑，煙熏黃的牙齒暴露在外。他渾濁的眼睛似有似無瞟了一眼一直伴在納素珊身邊的兩人——方文也和易春。大伯父心中打著算盤，他親切拉著納素珊的手一臉慈愛說道：「珊珊，以後你就跟在大伯父這邊，我也想有貼心的女兒。家，你不經常回來。我讓你堂哥和堂嫂幫你守著房子。」大伯父說完這些話還自顧自點頭著，臉上甚是滿意的表情。
納素珊微笑著朝易春招招手，易春拿著一本泛黃的筆記本放在桌上。
「大伯父，你別急。」納素珊手指「嘩嘩」泛著手中筆記本，她一本正經朝正欲抬起酒杯喝酒的大伯父說道：「大伯父，你看。這是父親昔日借出去的款項和欠下的賬。」說著，納素珊一臉微笑遞給大伯父。
大伯父接過一看，越看臉越僵。看完后，大伯父原本笑意連連的臉變得鐵青起來。那賬本上記載著一乾親戚借了多少錢，還了多少。
記賬的人很細心，黑筆記下的借出去的錢，紅筆寫下的是還回多少錢。大伯父一翻到他家那幾頁，黑壓壓的數字令他看得頭暈眼花，可偏偏沒有一筆還回的記錄。
圍坐在餐桌前的眾人一看納素珊掏出來的賬本，大家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原本算計納素珊家的東西的表哥們歇了心思，人家不讓還就不錯了。
大伯父看完后，全身不得勁得很。
納素珊又從包中掏啊掏，眾人眼睛緊盯著納素珊那隻素白的小手在包中鼓搗半天。納素珊掏出一張a4紙遞給大伯父，語氣誠懇道：「大伯父，這是父親生前借的款項，上面還有公章。」
大伯父哪裡知道自己的好弟弟還欠了一爛屁股的債，自己把納素珊歸到自家，那不是還要全家幫忙賠情么。大伯父想著，納素珊遞在面前的紙張也不接了。他匆匆一掃上面真的有公章，大伯父語氣不怎麼好說道：「那是你家的事，你父母都已去世。你也老大不小了，這些事你自己看著辦。」
大伯父說完，酒也不喝了。從納素珊掏出賬本那剎那，主桌上眾人都歇了小心思。一時間，酒館大堂有一瞬間寂靜。
納素珊和方文也，易春三人走出飯館老遠以後，易春才拍了拍胸脯朝納素珊嬉皮笑臉說道：「剛剛我差點綳不住。」
方文也雖不贊同納素珊這麼算計那些親戚，可眼中只有利益的親戚著實不能再來往。
納素珊笑著說道：「我小時候就想這樣做了，今天算斷了乾淨，我也算了了一樁心事。」不然，在外讀書還要擔心家被這個算計，被那個惦記！！
「事實的確如此。」家境教好的易春也深諳這個道理，誰家沒有幾門窮親戚，誰家沒有幾家富親戚。可這麼明目張胆惦記的人還在少之又少，她們分明是看珊珊沒父沒母好糊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