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捕蟹

  翻騰的海浪就像暴怒的魔獸，每一次翻騰都是那麼鋪天蓋地，似能攪動風雲，兩百餘米長的捕蟹船在裡面就像個孩子，搖擺不停，似乎隨時都會被打翻。


  暗藍色的十米大浪，似乎碰觸到了天上的黑雲，隨時會沖裂黑雲砸向捕蟹船。


  「該死！這是我遇到的最惡劣的天氣！」船上的一名熟手雷塔說。


  他們已經在海上行駛了三天了，巴赫擁有荷蘭港最大的捕蟹船，所以每次出海捕蟹他都會穿過白令海，去天氣最為糟糕的白令海峽。


  路人抱著一根船柱瑟瑟發抖，上船以來他已經吐了三次了，索性船上的熟手都是見怪不怪。他的衣服外面套著件橘黃色的大碼救生衣，看上去圓滾滾的就像只浣熊。除了他其餘人都沒穿救生衣，因為對於熟手來講，穿救生衣顯得很像女人，而嬴政根本不需要這個東西，即使十米高的大浪衝來，整個船身傾斜一定角度，他也能很穩地站著。至於船上唯一的女性薇兒，自然也不會穿這個東西，橘黃色的肥大救生衣是那麼丑，愛美的女性不可能穿它。


  海風拉扯著路人的面頰，一張苦逼臉分外醒人。


  「給。」薇兒拿來了一杯流食給路人，裡面摻雜著麥片牛奶和土豆泥。


  路人看著被子里的東西有點反胃，上船以來，他一直吃著流食，因為暈船的緣故，對於別的東西他連下咽都很困難。


  薇兒穿著米藍色的連衣裙，海風把她的裙子高高吹起，露出白皙的小腿，她小時候在西伯利亞長大，所以皮膚像雪一樣美，而且不畏寒冷。


  還記得剛上船那天，薇兒穿著米藍色的裙子跑來，戴著水藍色鑲有白色小花的漁夫帽，和巴赫船長擁抱時就像小鳥依人的乖女兒，和昨晚在酒吧時的性感火辣派若兩人，當時路人幾乎被亮瞎了眼，心想做父母的永遠不知道叛逆期的兒女在想什麼啊。


  薇兒那張臉是精緻無比的俄羅斯女孩的臉，或許和路人是同齡人的緣故，她經常找路人聊天。


  「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隨著父親出海嗎」薇兒看著在忙碌的熟手說。


  海上風景好？別扯淡了，就這黑雲壓城，巨浪滔天的樣子，沒女孩會喜歡。有美味的食物？也不可能，這廚房只有牛排和雞腿，他手中這杯流食已經是新鮮事物了，哪個漂亮女孩會願意和一身腥臭的男人們團在一起大口吃肉。而這艘漁船，也是到處充滿著腥味和贓物。


  「為什麼？」想了會路人問。


  「你看他們像不像在跳芭蕾舞。」薇兒指著在那操控捕蟹籠的熟手。


  裝滿帝王蟹的捕蟹籠能有數噸重，拉起這捕蟹籠可以利用發電機，但當捕蟹籠到達一定高度，需要人力把它傾倒，把裡面的帝王蟹倒在挑選桌上，然後把小蟹和雌蟹放入斜槽划入大海，最後在300多斤的捕蟹籠里塞上蟹餌扔回大海。這一系列都是體力活，或猛投或猛拉，毫無技巧性可言，捕蟹人一天需要工作20個小時，所以需要大量的肉食補充體力，每次進餐只需花十分鐘，但這十分鐘他們卻能吃完多塊牛排和雞腿。


  操作捕蟹籠的過程是非常危險的，懸在空中的捕蟹籠隨時會因為一個突然的大浪砸向你的身體，誰都擋不住三百多斤的捕蟹籠砸過來。


  而此時六個熟手正在操作捕蟹籠。


  船不停地搖晃，路人不得不抱住船柱，一旦鬆手他肯定站不穩。熟手們因為船身搖晃的緣故，他們會彼此相撞，但肢體卻是那麼協調，絲毫沒有慌亂，反倒因為彼此相撞的推力，巧妙地再次分開，就像一曲探戈跳到尾聲，女舞者需要更換男伴，將原本的男伴甩出，而男伴利用推力巧妙地切出了舞台，動作是那麼優雅。


  細看起來，熟手們一連串的動作的確有點像在跳芭蕾舞，每個人都因為船的搖晃在不停移動，但步伐有章可循，顯得精緻。


  尤其是肯在這海浪里的甲板上儼然就像個王者，他會對著其餘水手大吼：「照我說的做！這樣或許你能夠活命！要知道這是我的甲板！你們要聽我的！」


  薇兒的目光中閃著異彩，在她眼裡這就是一場芭蕾舞吧。


  海浪繼續像暴怒地雄獅嘶吼著，似乎隨時會把這艘捕蟹船吞入口中，天上的黑雲緊挨著，慢慢地飄落下夾雜著雪花的雨水，要知道現在是盛夏，可此時的天氣卻是凜冽而刺骨。


  熟手們繼續拚命工作，這次工作賺的錢夠他們花一年了，因為他們又補上了滿滿一籠帝王蟹，沒什麼能比這值得慶幸，他們的任務就是把漁船的水倉全都裝滿，然後滿載而歸。回到港口后他們能有烈酒暢飲，美女暖床，還有大把的鈔票，這是他們玩命工作的原動力。


  知道今天白令海峽天氣糟糕后，巴赫船長的捕蟹船是唯一一艘來這片海域的，他的依仗是自己擁有荷蘭港最大的捕蟹船還有最優秀的水手。數十年的捕蟹經驗告訴他，只有白令海峽才有能裝滿他水倉的帝王蟹，他可不願意錯過這次捕蟹季。


  「這大副說話也太臭屁了吧。」路人聽到肯的吼叫聲嘀咕道。


  薇兒的眼中閃著異彩，「肯是一個盡職的大副，父親敢來這片海域都是因為有肯在吧。父親說大副就該兇狠的像個惡霸，在這惡劣的環境下身體過度透支，很容易一時走神摔進大海或者被捕蟹籠砸死，只有像暴徒的大副才能提醒困頓的船員。捕蟹人的工作手上率百分之百，沒有人能避免，你知道為什麼嗎？」


  路人搖了搖頭。


  「因為受傷的刺痛感可以讓人提起精神。」薇兒說，臉上掛著笑意，看得出她很喜歡捕蟹人。


  突然，船猛烈地劇晃了下，就像船底有頭藍鯨突兀地給它來了一下。


  只聽到甲板上肯的咆哮聲「雷德！小心！」


  隨之剛剛裝滿帝王蟹的捕蟹籠，因為甩動的緣故傾灑著巨蟹向雷德砸去，兩到四斤重的帝王蟹砸下來也足以讓人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