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實的世界
路人和傅里昂只是個過客，沒有在學生會的交任儀式上久留。
「他們拿的兵器太炫了吧，你確定不是在動漫里掏出來的？」不說剛才兩人的速度力量都已經不像個人了，就連兵器也夠辣眼睛了。
路人的發問給作為導師的傅里昂帶來了滿足感，做老師的都喜歡學生問問題，「那是斬屍器，很珍貴的武器，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
前面莊嚴的博物館儼然如一座神殿，由36根米黃色白色大理石支撐。
走進裡面，四周牆上都是壁畫。
「其實在上文明時代，1914年到1945年人類差點滅絕，隨後用了近三百年時間才重建文明，在2214年成立了地球村。」剛進校博物館，路人還沒來得及打量周圍，傅里昂在背後用著極負悲愴的感情，像唱歌劇似的說了起來。
如果配上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就更加應景了。
由於太過入戲，傅里昂的眼眶中帶著水霧，好像一個老兵來到了烈士陵園，回憶起了抗戰歲月。
路人被傅里昂突然聲情並茂的演講嚇愣了，差點吶喊出來，「你有病吧！現在才2017年，你和我說人類歷史早就過了2214年？！」
「準確的來說現在是2317年。」傅里昂看著牆壁，「這些壁畫畫得都是人類與屍種的大戰。」
路人看著牆壁上猩紅眸子的怪物，有幾個個頭都有一座屋子那麼大了，每具怪物身前都有無數人類屍骸，背景是破敗的城市。
壁畫下面都標著時間。
1914-1925擊敗獨眼梟王傑森，美國為首的北約軍事組織崩碎，美洲大陸成為一片廢墟。
1925-1936圍剿黑龍王霍尼克，蘇聯為首的華約損耗殆盡，被破解散，歐洲大陸損毀九成。
1936-1945人類發起反攻，將屍種母巢摧毀。人類慘勝。
路人看著壁畫上有三米高的梟王，渾身編織著黑色羽翼般的刀片，後背有著四簇白色珊瑚般的凸狀物。臉上是白色假面，讓人看不清真容，手就是兩把沒有刀柄的赤紅刀刃。
在這個怪物面前，人類的火炮並沒有太大作用。就是它耗盡了整個北約軍事組織？
黑龍王並沒有梟王那麼高，只有正常人類那麼高，甚至體型有點單薄，有對浮沉著黑炎的骨翼，一半身體有如碳灰似乎隨時會成為灰燼，另一半卻被黑色龍鱗覆蓋著，同樣沒有面容。
至於屍種母巢，並沒有描繪出來，只有一副萬物寂滅，遍地狼煙的背景，死灰色的，下著雨，壁畫極為龐大，覆蓋著整個正北牆面。焦黑的大地上沒有一個活物，壁畫的角落裡有個米粒大的黑色人影，在凝視著這片灰色的世界。
看著這三幅畫，路人有點發毛，「鬼才相信這是真的，真有這段歷史怎麼可能掩蓋的過去？」
「是很難掩蓋過去，所以我們給後世的解釋是1936-1945發生了兩次世界大戰，其實根本沒有什麼世界大戰，而是人與屍種的決戰。經過近十代人的努力，其中有教科書的重新編改，各類史籍修改，加上重建歷史遺迹等，終於讓後人都忘記了那段歷史，更在2214組建了地球村，再也沒有國界之分。至此曾經多國並存的地球文明成為上文明時代。」傅里昂慢慢解釋道。
路人本來就是沒有主見的孩子，心裡有了幾分動搖。
傅里昂有些得意，「你還記得歷史課本中成立地球村的原因嗎？」
「當然記得，地球變暖，環境破壞，加上人口稠密，資源匱乏，大部分地區不再適合人類居住，每年的財政支出九成要花在環境治理和治安上面，小國寡民地區戰亂不斷……最後美國，歐盟，中國一起決定成立地球村，再無國界之分。」路人背課文一般，把一大摞東西背了出來。
傅里昂忍不住誇獎：「路人啊，看你歷史課修的不錯啊。」
路人心中抗議不錯才有鬼呢，這是雷打不動的必考題，傻子才背不出。
「你就沒想過導致地球一半地區不能居住，人口銳減到6億，是因為異種入侵造成的？」
看著傅里昂洋洋得意的老臉，通常老師掌握題目答案后，都會對學生露出這種表情。
路人很想說，想這些考試能加分嗎？這都是雷打不動的必考題了，思考別的答案還不被人當成傻子。
「與屍種大戰後，整個地球活下來的人口不到一萬人，骨幹人員只剩了7人，這七人組建的密黨是邁爾斯大學的前身，他們是這片大陸的領袖，也是他們決議把這段歷史遮掩過去。」
「不是一直說要銘記歷史，以史為鑒，怎麼非要掩蓋這段歷史呢？」
聽到這，傅里昂鏗鏘有力說：「這是他們的偉大啊！與屍種數十年的對抗，我們發現人數多並沒有用，反而會因為部署不周到成為突破口，對抗屍種只需要精英。與其讓大多數人因為屍種生活在恐怖中，造成慌亂，不如由精英去承擔這一切。」
說到這，傅里昂保函熱情地看向路人，「而你將會是精英中的精英，你要承擔的將比我們所有人都多。」
路人眸子閃爍不定，骨子裡膽小的性子不願意接受這打破原有世界觀的東西。
這時，博物館的門打開了，走進一個穿著寬鬆毛衣，戴著副老花眼鏡，背負著雙手，駝著背的老人。
見到他后，傅里昂肅然起敬，站直了身子，萬分標準的站立姿勢。待老人走近后，恭敬道：「沒想到您會來這。」
「里昂那小子說我這來了個不錯的小子，能給他看些特別的。」老人說著，湊到路人跟前，眼睛上翻，透過眼睛看向路人。
老人盯了足足一分鐘，看得路人渾身不自在，整個人都縮了。
或許實在沒看出路人的特別，老人打了個哈切，走向了壁畫的一側，那裡有個白色石台。
老人抽出一個黑色十字架插了進去，瞬間地面動了起來。
傅里昂激動到結巴，「難道.……第一天.……就要給你量身打造屍器了！」
地上的暗格頻頻打開，原來黑白相間的大理石地面，黑色部分已經豎立了出來。都是一個個博物館的展櫃。
原先路人還奇怪為何這學校博物館只有壁畫，原來展列物品一直藏在地下。
面前的一個展櫃慢慢豎起，路人很好奇裡面藏著什麼，歪著脖子仔細瞅著，在網吧上網沒錢吃飯時，他就是這個德行看著旁邊人的泡麵。
當展櫃慢慢出現他眼前，一個還在蠕動的內臟！
「砰」的一聲他被嚇得撞在了後面的展櫃，路人吃痛的往後一瞧，瞬間面色蒼白，活見了鬼一樣，一把抱住了旁邊的傅里昂。
展台里，儼然是一個面部腐爛的人臉，而那個人臉還能動。
對於展台里的內臟，人臉，斷臂什麼的，傅里昂也很意外，根據他了解的應該是紅色晶體才對，色澤應該比紅寶石還要亮麗。
「不好意思，按錯了，這些還得用於研究，沒有解剖。」石台旁的老人尷尬說。
說著，展台又慢慢地沉了下去，再次浮上來的裡面都是寶石般的晶體。
「紅寶石！」路人被閃著紅光的寶石吸引了。
傅里昂整了整被路人弄皺的衣服，自豪說：「這是血精，每具屍的身體都會有一個細胞凸變的地方，這個地方總能長出強大的武器，因為多為血紅色，我們稱為【赤子】，每個赤子裡面都有一個血晶，就是你眼前的晶石。就是紅寶石里最上乘的鳩血紅都沒它昂貴。」
路人把臉擱到玻璃前，仔細瞧著，一副財迷樣。
「想要裡面的血晶嗎？只有前線的屍種搜查官才能有血晶。」
路人本是要點頭的，但聽到上前線立馬搖頭了，看著壁畫上森然恐怖的屍種，有些屍種更是在吃人，血淋淋的人肉就像紅燒肉一般。
「世界上真有吃人的怪物，報紙上隔三差五的失蹤人口不是失蹤而是被怪物吃了。」路人哭著臉，感覺自己上這所學校就是被賣了，被充軍到了戰場前線。
想到這，路人打退堂鼓，近乎哀求道：「我想退學。」
傅里昂很意外，可作為導師勸導學生是他的工作。他擺正態度，和藹說：「你不想了解真正的世界？外面的人都活在編織的世界里，現在你面前是去向真實世界的大門。」
路人有些中氣不足，弱弱說：「世界就是看到的世界，我只想要個看不見怪物的世界。」
「這.……」
沒想到路人這句話，立馬把滿腹學識，做了三年哈佛教授的傅里昂梗住了，他陷入了唯心與唯物的辯證當中。
「全國招生已經結束了，退學你就要復讀一年高三。這個你很難回去交代。」博物館角落，一直沒說話的老人說。
這一句話立馬戳中了路人的要害，復讀一年？回去面對阿瑪的狂轟濫炸的訓導？
那還不如直面有怪物的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