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無妄之災
四天後,當長安來到雁唐山,站在山間一處懸崖便,凝目遙望百裡外那被雷劫轟成大坑的曲山時,目光山洞,面無表情,沉默不語起來。
此次他來到雁唐山,到不是為了爭奪靈獸蒼崎,他明白,在元嬰期爭奪之中,任何元嬰期以下的存在都是炮灰,就算靈獸蒼崎渡劫失敗,也不是他所能指染,何況還有許多勢力暗潮湧動,就算尋得一處宗門,暫時加入其中,也難以獲得自己想要之物。
他來到此地的真正目的,便是尋找其他元嬰靈獸,畢竟修為已至元嬰的靈獸,其靈智已與人類無二,甚至其中還有更加聰明的靈獸種族存在,想要獲得胎液,倒也不難。
長安心神微動,身子拖著長虹,劃過天空,很快降臨在被雷劫轟成大坑的曲山之中,原本青山水秀,綠樹成蔭的山林,此刻看起來恍如大戰留下的千瘡,蒼涼無比。
微閉雙眼,長安微微抬頭,感應周圍還還殘留的濃烈雷霆氣息,腦中幻想著雷劫降下,讓天地為之變色的一幕,不由猛吸口氣,張開雙眼,遙望西方數眼,隨即消失在原地。
驀然間,一道震耳欲聾的轟聲,伴隨著推開天邊白雲的巨大衝擊波,從連綿山脈綠林巨樹的峰山吹向四周,讓周圍萬里之外,所有修士全部抬頭望向聲音來源之處,白晝驚雷更是讓無數世俗凡人跪拜在地,神色虔誠,高呼神明不要發怒。
正在飛行的長安,同樣被那閃爍在天邊的白色驚雷嚇了一跳,身子立刻停滯在空,望了過去,那吹開的狂暴颶風,掀飛許多巨樹,更震四周地動山搖。
眉頭驟皺的他,盯著驚雷轟鳴邊緣中,那若隱若現的巨大身影,不由面色陰晴不定起來,緊接著一股令他呼吸急促的恐怖威壓,從身上掠過,掃向遠處。
這恐怖如斯的靈識威壓中,長安感應到一股靈獸氣息,與遠處那躍出雷芒中身影中重疊,立刻讓長安下意識驚道:「靈獸蒼崎.……」
那背生雙翼,四足龍尾,鱷魚頭的靈獸蒼崎,突然仰天一吼,一股充斥更加強大的威壓音浪蕩開之際,心如山壓的長安頓時看到數百位修士氣息,突然瘋狂的從靈獸蒼崎所在向這邊疾馳而來。
這些修士最弱的修為也在金丹後期大圓滿,讓長安心跳加速下,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立即大變,踏著琴盒,想都沒想立刻轉身就逃。
而那些四散同樣飛逃的修士,更是眼露駭容,面露悔恨,生怕自己一個個逃的慢,不喜祭煉精血,讓自己飛遁的速度更快。而那些元嬰期的存在,同樣面色陰晴不定,不斷手掐法決,施展一晃數十里的瞬移。
那些修為低弱,逃在眾人身後的修士,被追上來的靈獸蒼崎,全部張口吞在肚中,就連一些金丹後期,也不能倖免,所有人到此刻才反應過來,數月前渡劫的靈獸蒼崎,根本沒有失敗,而是以一種他們不理解的方式,暗中潛伏起來。
眼看著靈獸蒼崎越來越近,長安二話不說,立刻身子一頓,如墜入大地的流星一般,直接鑽入地底,暗中潛伏起來,望著那一個個略空逃走的身影,更是默念凝神靜氣口訣,隱匿身上的氣息。
那追來的靈獸蒼崎百丈巨大的身影,驀然間躍過長安的藏身之地,眼看著將要遠離,誰知長安心神突然猛的一跳,一股巨大的危機湧現心頭下,靈獸蒼崎身後搖擺的尾巴,猛的向長安藏身所在,抽了過來。
那如同割裂空氣的尾巴,連周圍虛空都擴散出圈圈扭曲的漣漪,更是驚顫萬米內所有大地,而這一顫下,藏身在地下的長安,經驗感覺周圍泥土正在向自己瘋狂擠壓。
靈獸蒼崎的強大,毋庸置疑,儘管長安隱匿氣息,卻還是被蒼崎感應到了,雖然它靈識發現這位人類修士,並不在剛剛圍殺他的隊伍之中,但被怒火充斥的他,根本不會在乎,死在自己手中的人,是好是壞,只要是人類修士,都的死。
而長安恰恰撞上這無妄之災,蒼岐靈獸的尾巴還未降落,長安便感覺那生死一線的巨大危險。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他,猛的跺腳,金丹靈力湧現下,頓時震碎向自己周身擠壓而來的岩石,隨即張口吐出一道水柱,水柱脫口而出之際,恍如噴泉,在十丈高空下翻散下來,形成傘裝圍護著長安。
在長安不斷注入靈力下,這傘狀水幕,更是在一圈圈白色的光環下,撒發晶光,越來越凝實起來,而與此同時,那抽打下來的尾巴,驀然間轟在水幕之上。
狂風呼嘯,地動山搖下,蒼岐靈獸的尾巴不僅抽碎圍護長安的水幕,更是在強大的推力下,直接把長安抽進大地三百米深處,俯瞰之下,那在大地上留下的長約百米巨痕,讓人頭皮發麻。
長安連連猛吐幾口鮮血,胸骨當場碎裂兩塊,呼吸之下,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知道蒼岐靈獸的氣息越來越遠,長安這才捂著胸口,從地底飛出,踏著琴盒的他,望著大地觸目驚心的巨痕,心有餘悸的扭頭看了一眼那向其他修士追去的巨大身影,硬著頭皮,立刻向遠處遁去。
「能在蒼岐靈獸一擊之下,還能存活的修士,只屬罕見,而且小友體內竟然還有數股氣息不同的靈力存在,著實讓老夫好奇啊,難不成小友是南立宗的人?……」
就在長安正平復蒼岐靈獸帶給自己恐怖陰影時,突然耳邊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這聲音一出現,讓四周阻力立刻變的粘稠起來,好似有一股屏障困住他,讓他難以逃遁。
長安臉色立變,猛的扭頭望向身後,頓時他看到,半空中忽然颳起怪風,這風越來越大,還有迷霧從中溢出,但很快這風便消失不見,而那迷霧卻在扭曲下,撒發陣陣此言光芒,隨即一道身材瘦弱,雙目開闔間寒芒閃現的老者從中踏出。
這老者負手而立,一身寬大的青色衣袍背後,印著一朵黑白金三種葉子不一樣的花,在這花心中間,則紋有一個青字,陣陣令長安深不可測的氣息,正在從老者體內湧現而出,讓他周圍虛空都出現古怪的激蕩波紋。
長安瞳孔突然一縮,心頭止不住的一跳,臉色頓時陰沉起來。這老者給他的感覺,比之他見過的真正元嬰老怪還要恐怖。
長安咬牙,沉默不語緊盯著上下打量他的老者,從此人眼眸中溢出的寒芒,放佛有一種能夠把人里裡外外看透的感覺,讓長安頓感手腳冰冷,心亂如麻。
見長安不言不語,一副冷目瞪著他,老者目光一閃,寒聲道:「老夫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問你答,若有任何隱瞞,別怪我殺了你.……」
殺字一出,一股濃郁的戾氣驀然間從老者身上湧現而出,秘密慢慢煉成向四周擴散的衝擊波,讓長安心中立刻浮現凝重,連忙點了點頭。
老者雙眼撒出精芒,目露滿意之色,舔了舔嘴唇道:「老夫問你,太游谷,北元宗,吉沅白可是你殺的?」
「是!」面色陰沉的長安,沒有任何猶豫,立刻承認。
「喚仙鎮魔圖可落入你的手中.……」話音一落,老者目中精芒更甚,目不轉睛的盯著長安神色變化,讓長安猛的咬了咬牙,再次點頭稱是。
「那數月前,在太游谷以一人之力,殺死數千修士,其殺氣濃郁覆蓋方圓百里的人,也就是你了?」
見長安沒有任何遲疑的點了點頭,老者盯著他看了一會,目光閃爍,嘴角一動,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道:「老夫也不佔你便宜,喚仙鎮魔圖,借老夫一用如何?你殺吉沅白此事,老夫幫你擋了……」
「不借!」長安定氣凝神,眼睛眨都不眨,立刻回拒,讓老者臉色驀然一遍,嘴角露出一絲嗜血的笑容。
「你可知你殺死的吉沅白,是什麼身份?」
長安盯著老者,神色沒有任何變化道:「晚輩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殺死吉沅白是他先招惹我的,被我殺死,只能說他活該……」
雖然面前老者身上的戾氣極為濃厚,但長安卻能感覺出,這戾氣只不過是老者故意撒發而出,給他造成一股冷酷嗜殺的感覺,他又不是沒有見過真正魔邪之修,老者若真的心存殺機,也不會一出現,便直接問他借寶。
也正是因為長安看出這一絲古怪,才當場回絕,像老者這樣實力深不可測之人,在其面前若唯唯諾諾,獻媚不止,立刻妥協,反而讓對方心存不屑,與其這樣,還不如表明自己真實想法。
他心中也明白,就算自己表達了拒絕之意,但對方若想要得到,也不是自己的拒絕能夠解決問題的,他現在表面心中所想,也只不過是給自己增加籌碼,讓自己變的主動起來。
尤其讓長安更加想不到的是,被自己殺死的吉沅白,竟然還會牽扯出這修為顯然是元嬰期的存在,而且從老者語言中他也猜測出,這吉沅白身份怕是也不簡單,一想到這,長安心中的凝重,在暗自嘆息下,更是濃郁起來。
他的猜測雖然距離事實有些不同,但也八九不離十。
吉沅白此人,原本就是文國一位大宗門長老之孫,從小便展現出異於常人的天賦,更是讓其父其母以及,在宗門身居高位的長老爺爺寵愛,性格變的囂張跋扈,根本不把同輩修士放在眼裡,就算對於高出他修為的修士,也是嗤之以鼻。
奈何修仙界就是這麼變幻無常,一次下山,吉沅白碰到一位令他大起色心的女子,結果與隨身的幾人商量,便把此女強擄他的房間,準備霸王硬上弓,誰知此女性子剛烈,應死不從,接過惹怒吉沅白,被一掌拍死。
而他哪知,被他拍死的女子,竟然是一位元嬰期存在的嫡系孫女,雖然沒有修鍊天賦,但那元嬰期的存在,在此女父母去世前,承諾護的此女百年,誰知這承諾卻在他一次外出離開后,被吉沅白破除,立刻惹得此女惱怒,殺上吉沅白所在的宗門,就連他認為實力強大的爺爺,也在此人面前慘遭斬殺。
宗門內其他長老以及宗主,更是冷眼旁觀,不管不問,得到消息的吉沅白,立刻遁走,在元嬰期的追殺下,逃到元嬰期修為以上修士進入不得的太游谷中,其間當然還有一些前去追殺吉沅白,但修為不到元嬰期的存在,但每每都被吉沅白化險為夷,不僅沒有身死,反而修為更是一路高進,直至突破金丹。
而這個時候,太游谷又來了一位修士,而這位修士,則帶著一件元嬰期老怪賜給他的寶物,讓其困住,帶回來,而這個寶物便是喚仙鎮魔圖,奈何此人來到太游谷時,便救了一個女子,誰知女子傷勢好了之後,為了寶貝,暗中下毒,坑殺了他,這是,長安剛好來到太游谷,也就發生長安從此女手中搶奪了此寶的一幕。
當初長安殺死吉沅白后,只來得及研究喚仙鎮魔圖的作用,卻不知道,這喚仙鎮魔圖中,還有那元嬰期存在留下的一道靈識,而當長安帶著喚仙鎮魔圖離開太游谷,踏進文國國境,自然,那元嬰老者瞬間便知曉,一路追來,剛好看到長安被蒼岐靈獸尾巴抽打的一幕。
所以說起來,這突然出現的元嬰期老者,才是喚仙鎮魔圖的真正主人,而長安算是間接為他孫女報仇的人,所以老者從出現開始,雖然儘力表現出猙獰一幕,可惜,長安在太游谷如此長時間,自然能夠看出,一個人的真的冷血,還是假的冷血。
老者看了長安一眼,深吸口氣,與此同時,那瀰漫在四周的濃烈戾氣,也同時被老者吸入體內,只見老者目光深處,微不可查閃過一絲黯然和絞痛,搖頭揮袖道:「罷了罷了,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