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殺回去還是真理
站在遠處的玄楊風，望著長宇噴出鮮血，驀然間虛空一抓。
轟鳴聲再次回蕩之際，長宇發出凄慘一吼，摸著長安臉頰那雙顫抖的手，立刻血肉模糊起來，身子倒卷後退時，驀然一道從天而降的光束，直接照在長安身上。
這光束讓長安和玄楊風同時一驚，其內撒發出的一股吸扯空間之力，更讓玄楊風面露驚容，錯愕道：「傳送.……」
是的，在長宇拍在長安肩膀那一刻，以強行提升想來的元嬰修為，為長安打開了一道傳送門，也正是這強行的做法，一下子讓長宇身受重傷。
長宇知道，如今生死危機，待壽命將盡，便是身死道消，臨死之前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雖然目中被渾濁模糊，看不到長安模樣，但不妨礙長宇面對長安時，那浮現在臉上的慈祥微笑。
「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記住，活下去.……」長宇低吼一聲，身子在巨大的靈力吸扯下，不斷的倒退，絲毫沒有讓恐懼在心中滋生。
掙扎哭喊的長安，頓時看到長宇驀然轉身，彌留之感驀然間迸發出一股毀滅的氣息。
這股氣息中夾雜的決然，不顧一切的狂暴氣息，如同一聲絲毫的野獸在咆哮，轟然間從長宇體內激蕩湧現，僅僅是氣息，便地動山搖，天地色變。
「自爆.……」玄楊風猛的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望著向自己撞來的長宇，竟以更快的速度，向長安移去，想要在長安傳送離開到最後一刻，抓他回來。
誰知，長宇在這時，突然噴出一口鮮血，雙臂顫抖中，驀然托舉天空，一道撒發滄桑古老的氣息，隨即出現，銀光四溢下，一張巨大的血網從天而降，剎那間套住臨近長安的玄楊風上。
玄楊風渾身一顫，劇烈掙扎，每次的掙扎，都讓站在遠處的長宇面色慘白，口吐鮮血。
這用他靈念溫養煉化的血網，與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每次玄楊風的掙扎，都會崩斷一根血網，如同崩斷一根肋骨一般讓長宇痛苦不堪。
但長宇知道，自己只有拖延時間，哪怕是一瞬間，便以足夠長安傳送離開，可他還是輕視了真正元嬰期的巨大威能。
只見玄楊風嘴角突然浮現一絲冷笑，寒芒乍現下，一道異芒轟然間從玄楊風眼中轟然射出，其內蘊含的強大意志，讓長宇仰天怒吼一聲，目露絕望的他，頓時看到那意志穿過傳送光束，與長安一同消失不見。
長宇臉露痛苦至極的神色，望著那被血網包裹如蟲繭一般的玄楊風，噴著一口鮮血，帶著滔天恨意，嘶鳴一聲「爆」。
一股強烈，橫掃百里的轟鳴聲，自四國北界，西定山出現，那照亮整個天空的火龍，似在迎接黎明的初陽，轟平了那兩座衝天而起的山峰。
空間裂痕中，望著那距離自己僅有一米的奪舍意志，長安似乎忘記了害怕，忘記了恐懼，泣不成聲的他，只看到長宇那臨死前的決意，那為了讓他活下去的蹌踉背影。
他知道，在元嬰期強者的奪舍意念下，他的反抗，如面對洶湧江濤的孤舟，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慘笑中，長安如認命一般，緩緩閉上雙眼，而就在閉上眼睛的瞬間，那追趕而來的奪舍意念，直接從長安眉心中鑽進，莫入長安心神之中。
意識恍惚下，他的腦海中浮現眾多畫面，那是他在清霄宗從小到大的畫面。
突然，長安在其中一個畫面中，看到一個臉面圓嘟嘟小孩，那個小孩只有四五歲的模樣，稚嫩的臉上帶著期待，望著目光中的大路盡頭，等待他的父母出現。
就在長安嘴角再次浮現那苦澀的微笑時，目光盡頭突然出現兩個身影，一男一女.……
長安心頭猛的一震，渾身瘋狂顫抖，在止不住狂跳的心臟下，雙目更是射出前所未有的芒光，這畫面他竟然沒有任何記憶。
努力想要看清那面帶微笑，走來的男女時，突然畫面碎裂，眼前一黑，整個意識陷入沉寂之中。
晨陽東升，萬物蘇醒，在一處陽光找不到的陰森山裡中，突然出現令人頭皮發麻，風吹嘶鳴的嗚咽聲。
嗚咽聲下，幾道靈光突然從虛空中慢慢出現，如同一個沉睡的人，正在睜開眼睛一般。
在這裂痕越來越大之際，銀色光束，驀然溢出，一道身影，突然從中落下，隨著虛空中的裂痕慢慢癒合，砸斷幾顆樹枝，摔在地上，不知死活。
「哎……我若是你，從此以後，不為妖魔神仙天地人間，不為證道九天輪迴長天，只為顫抖的沉默，有朝一曰能夠絕望中吶喊……孤寂的眼淚，有朝一曰在冷漠中咆哮.……縱使九幽冤魂瀰漫大地，滿身傷痕獨立雲端，仇人萬千渡盡苦難，也不需要哪怕一滴憐憫的眼淚……落在我的墳前……」
就在這時，一道呢喃聲，突然出現在一片黑暗之中，如同一滴水，落在湖面激起層層漣漪，這漣漪慢慢擴大，慢慢洶湧，竟在波濤激蕩下，化震怒江河，翻天倒海的巨浪，滔滔不絕衝擊著這神秘的空間。
驀然間，七孔流血的長安猛的睜開雙眼，大口吸氣。
他眼神迷茫，充斥血絲，渾身顫抖，嘴角溢血，可當他看到周圍那枯敗大地，陰森的夜幕，以及那如鬼嘶鳴的寒風時，一股龐大的記憶，忽然湧現在心神之中，讓他牙齒緊咬，痛吟起來。
當目中的迷茫不在，一滴淚，緩緩從低著頭的長安眼中流出，劃過臉頰，滴落在地。
「哭……有什麼用，殺回去才是真理！」
長安目光一閃，聽著回蕩在心神中睥睨悶聲，面色陰沉道：「你是.……玄楊風？」
「小子，老夫救了你一命，你這語氣，很讓我不爽！……」
緊咬嘴唇的長安，冷哼一聲，目露寒芒怒吼道：「滾出我的身體.……」
「口氣不小，可惜實力不濟，親人都被屠滅殆盡，開始在老夫面前開始逞英雄了？哈哈哈……老夫要是能出去，還用得著理你這小娃娃，若不是看你可憐，老夫才不會吞了那意識，還別說，多虧這一縷意識，讓我的思想得以復甦……」
「魄滅指……」長安目光一閃，若有所思盯著黑色的左臂，面色如常，但一縷驚訝之芒，還是從眸中閃過。
「發現了嘛.……哈哈，不錯不錯.……」
一聲渾厚的蒼鳴大笑，回蕩在心神間，緊接著，此聲續道：「對於那玄楊風，老夫還是喜歡你多一點，只不過你小子有些木訥，非得用那幾個小傢伙的毒素，就不會尋找一些有毒的植物，葉子，毒丹，等等來提升魄滅指的威力么，若不是西定山那綠色毒霧，怕是老夫還要等上十年，才能重見天曰.……」
「妞妞.……」聽到心神中的聲音，長安猛的一驚，連忙打開養獸袋看去，可養獸袋中空空如也，憤怒焦急，交織在一起的情緒，驀然間讓長安整張臉都猙獰起來。
「放心，那幾個小傢伙，若跑的話，可比你們成功率大的多，你還是擔心你自己把，若老夫猜的不錯，此地應該很危險……」
長安深吸口氣，向四周看去，忽然發現，自己竟然被傳送到一個不見天曰，昏暗如獄般的地方，枯萎的樹枝，刺鼻的腥臭味夾雜的陰風吹來，讓人毛骨悚然，地上那不知是黑色還是紅色的泥土，竟然還有許多不知名的小蟲爬來爬去。
就在長安頭剛剛扭到身後時，突然發現一束幽光，在天邊四溢，似在那裡有燈火一般。
目露疲憊之色的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凝目望著遠方的光芒，頓時這光芒根本就不是初陽之光，而是一種彩光，又好像一種寶物身上撒發的光芒一般。
腦海中迴響清霄宗的一幕幕畫面，一股寒徹心骨的冰冷氣息，瞬間從長安體內湧現而出，擦去眼角下的淚痕，長安沉默少許，不緊不慢道：「若我斬去左臂，你可會滅亡？」
可等了許久，還未見腦海中的聲音出現，長安二話不說，臉泛狠辣，右手握住扇劍劍柄，眼睛眨都不眨，頓時向自己的左臂砍去。
「砍斷了，老夫也存在.……」
就在扇劍幾乎都落在肩膀處時，戲謔的陰笑聲，從腦海中響起，那笑聲中充斥的無所謂，讓長安砍去的動作頓時一滯，眉頭皺起的瞬間，手腕一扭，握著扇劍重新背在身在。
「說把，你到底是誰？從何而來，藏在我身體中又在謀划什麼？」
「謀划.……」
冷哼一落，心神中的聲音陰睨一笑，不屑道：「老夫就算謀划，你一個小小的上靈築基，豈有資格做我的棋子？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至於藏在你身體中，更是笑話，魄滅指老夫逼著你修鍊了？毒素老夫讓你吞噬了？至於我是誰，我也想知道.……」
「你很強？」長安眉頭一挑，沉聲道。
「廢話.……」
長安深吸口氣，語氣陰狠道：「幫我.……我要變強，我要報仇.……只要你幫我報仇，我用身體和你交換！」
「你的身體，在老夫眼中就是個笑話，別我說現在奪舍不了，就算能奪舍了，老夫還看不上你這凡神肉胎的身體，想報仇，簡單.……心狠手辣，尊敬老夫，才是你現在應該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