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入仙途，一生孤獨
「誒，回來了？」
聽著門被推開的聲音，齊白飛坐起身來，正好看到一臉陰沉走進來的長安。
長安沒有理會齊白飛，走到已經燃燒見底的蠟燭前，吹滅，抹黑來到自己床前，躺了上去，枕著雙臂的他，目光望著窗外的月色，心思也隨之飄遠。
似乎知道長安這次前去，沒有討好，齊白飛無奈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夜過清晨，黎明破曉，早早起床的齊白飛，揉了揉朦朧睡眼，下意識的向左邊望去，隨即昏沉的腦海，瞬間清明起來。
「你一夜都沒睡？」
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的長安，微微側頭，睜著充血的雙眼，望了望齊白飛，自嘲的點了點頭。
「哎……算了，強扭的瓜不甜，好好努力才是最緊要的，我可聽說，外世可沒清霄宗這麼太平，妖魔橫行霸道，人心冷漠黑暗，到處充斥的血和淚，其實也不怕你笑話，我也被從新兒甩了.……」
長安眉頭輕輕一挑，盯著強顏歡笑，掩飾心中失落的齊白飛，也不由嘆了口氣。
「明天就是考核之期，好好整理下思緒，等考核結束，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畢竟現在還小，一切還得靠修為實力……」
說道這裡，齊白飛，從自己枕頭下，拿出一本書，仍在長安床上，深吸口氣，語氣複雜繼續道：「這是我從術閣中偷偷擴印出來的，你看看，可能對你有些幫助，我可能還要去弟子殿一趟閉關一天，應該就能突破聚靈五層了，謝謝你的神回丹.……」
望著感覺有些不一樣，似乎一夜之間成熟的齊白飛，長安不由坐起身來，伸手拿過那本線縫的黃皮冊子，掃了一眼，疑惑道：「奇聞錄？」
下床洗簌的齊白飛，點了點頭，解釋道：「這本書雖然不是術法，但裡面講的一些東西，可能是我們之前從未聽說過的，我覺得你應該看看，好了，我也去弟子殿了，不和你多說了……」
望著推門離開的齊白飛，長安沉吟少許，不由把目光再次放在手中的冊子上。
眨了眨有些乾澀的眼睛，長安翻開了第一頁。
「一入仙途.……一生孤獨.……」
長安眉頭一皺，望著一頁只有這八個字的瞬間，原本就有些失落的心情，頓時變的更加壓抑起來。
這簡簡單單的八個字，似乎代表了一種含義，一種想要告訴世人低語，又像一個孤獨的朝暮老人，站在桃花樹下，負手而立，仰頭望天自嘲的一種孤寂。
這種孤寂，似乎如波濤洶湧的江河一般，衝進腦中，便深深的印在了長安的心海內，久久不散，激蕩迴響，強烈卻又令人心酸，心酸之中卻有夾雜一股令人落淚的悲憤。
是，長安居然在這句話中，讀出了一種憤怒，一種夾雜心酸的憤怒。
這股憤怒來的快，消失的更快，如掠過湖面的海鷗，只有鳴叫，卻不見蹤跡。
長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重重的望了眼這八個大字，隨即翻開第二頁。
沉鬱悲憤不止於嫁，慷慨激昂出於我輩，歲月江山埋沒執念，譚嗣同去留下血淚.……
道，什麼是道，是手掌上的細聞，還是手指畫下的孤圈。
仙，什麼是仙，是心中希望的念，還是掉落雙眼中的執路。
有道是仙緣古今悲如淚，路無盡，殊命途，千重仙劫難枯榮，離愁兩岸多黯然，默默斟酒品孤哀，又……可惜已憐……
獨天何泣，獨爾何孤.……
我曾以為我擁有了一切，最後發現擁有的只不過是夢，夢醒了，結束了，變的，也走了，人山人海消失不見，海枯石爛不在喧囂，樹木腐朽，花兒凋零，山河移魄，天地散蹦，整個世界也只剩下我，還有.……那.……可憐掙扎卻看不到希望的雙眼。
不知你能否看到.……
長安突然一愣，雙目微微一凝，感覺這異聞錄似乎是一位經歷過滄桑的老者寫下的，似乎想要告訴誰他的經歷一般，又或者想重新來過，尋找答案。
僅僅兩頁，但長安不知為何，感同身受，這股他自己從來都沒有出現在心中的一股複雜到極致的感覺，讓他左眼留下一滴淚，都毫不覺察。
他整個心，似乎都融入在字裡行間中的孤寂之中，那獨天何泣，獨爾何孤的無奈之中。
第一次，長安眼眸閃現過一種叫滄桑的目光，壓抑無比的他，想要合起書冊，不在去看，因為他有種感覺，若是在看下去，可能真的會改變他的一生，改變他的性格，改變他對這個世界，對他看過的歡聲笑語，一切一切的看法。
可就在他猶豫時，手指卻不受控制的翻開第三頁.……
時間緩緩掠過，之留記憶，不見其聲。
在秋風拂過下，冷風漸漸取代暖意，隨著夜幕降臨而下。
推門而進的齊白飛，正好看到站在窗口下，望著窗外的長安背影。
似乎明白怎麼回事的他，關上房門，坐在床上，欲言又止，搖了搖頭。
「你說，他.……經歷的事情是真的嗎？」
就在這時，長安聲音沙啞的吐出，想要聽聽另一個答案。
齊白飛抿了抿最，摸著鼻尖，聳肩道：「不知道，可能是真的，可能是假的……」
「難道外世，真的是人心冷漠，滿是算計的一幕？」
「可能是把.……在我記憶中，我們村，雖然有閑言碎語，也有鄰里為了一件事情吵架，但彼此之間，卻相安無事，都希望家庭和和美美，一帆風順，黑髮盼望白髮的父母，長命百歲，身體健康，白髮的老人盼望兒孫滿堂，一路長安.……」
長安臉色有些憔悴的微微一笑，隨即回頭，望向同樣微笑的齊白飛點頭道：「對，一路長安.……這就是我名字的寓意.……」
「所以嘛，無論外世，到底多麼黑暗，多麼冷漠，那也是外世的事，在清霄宗，雖然有時候也會有破擦，弟子之間的爭鬥，但都不會置人於死地，師兄姐美之間的情義，也有很多，比如我和你，也比如那些默默喜歡喜歡黑衣，和杜鵬義的同門師兄妹.……」
長安重重的點了點頭，壓下心中濃濃思緒，回到床上，蓋上被子，微笑道：「這一天過的可真快，明天就該內門考核了，總算有些困累，明天見……晚安……」
「晚安.……」
燭光熄滅，困意襲來的瞬間，長安在緩緩閉上雙眼時，裹著被子的他，突然低喃一聲。
「獨天何泣.……獨爾何孤……」
孤字一落，意識便隨著閉上的雙眼，陷入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