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嬰兒
沈小漾他們一行人離開京城半天之後,在一處驛站歇了下來。
因為九州的水泥路修好了的緣故,他們趕路很輕鬆,估計用不了半個月就能抵達京城。
沈小漾正歇著喝茶水,突然聽到一陣嬰兒的哭聲,抬頭望過去,驚得下巴都快掉了,「十一郎!盛六郎!你們兩個傢伙竟然偷偷跟過來了!手裡抱著的是什麼?這是誰家的孩子?」
十一郎和盛六郎對視了一眼,一副被抓包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十一郎抱著一個嬰兒走到沈小漾跟前,討好道:「阿姐,這是我們在路上撿到的小娃娃,等了好一陣也沒見到有人來找他,又怕跟不上你們,就帶著一起了,他突然就哭個不停,不知道怎麼回事。」
「你們真是……」沈小漾撫額,怎麼膽子就這麼大呢,竟然偷偷跟上來,她瞪了盛六郎一眼,肯定是這小胖子帶壞了他們家十一郎,原本十一郎多乖啊,現在連先斬後奏、陽奉陰違都學會了,再這樣下去,豈不是天天雞飛狗跳?
「先不說尾隨的事情,你們怎麼能隨便撿孩子呢?萬一人家父母只是臨時有事,把他放在路邊,你們把孩子帶走了,他父母回來找不著,這不是要急死人嗎?」沈小漾嘆氣道。
盛六郎插了句:「我們在原地等了半個時辰的,根本沒有人找孩子。」
「半個時辰能有多長?你們還有理了是嗎?這不是花花草草,隨便撿回來就能養,這是孩子,吃喝拉撒睡都很精細的。」沈小漾搖了搖頭。
嬰兒一直在哭,十一郎搖著他也沒好點,估計是餓了,這孩子看上去才幾個月大,應該還在喝奶,他們身處驛站,到哪裡給孩子找奶娘?
這兩小夥子做事怎麼這麼糊塗。
無奈之下,她只能讓人問問,驛站附近有沒有哺乳期的婦人,花了幾兩銀子買了一大碗奶過來,給那孩子餵了,孩子喝飽了,大概困了,很快睡了過去。
「鐵娘,你找人回去打聽一下,路上有誰在找孩子。」她吩咐道。
因為幫孩子找家人的事,他們下午沒有趕路,一直待在驛站,直到暮色降臨,鐵娘回復說從京城到驛站一路上都沒有找孩子的人,也沒有人到官府報案,懷疑這孩子是被人丟棄的。
「阿姐,現在怎麼辦?」十一郎和盛六郎惴惴不安道,他撿孩子時沒想太多,可要是因為他們把孩子抱走,導致孩子父母錯過了,他們會後悔一輩子的。
「再等等吧,也許明天就能找到人了。」
沈小漾嘆了口氣,她也沒想到有這樣一樁意外,把他們絆住腳了,交給驛站的人也不是不可以,但終究是十一郎和盛六郎好心辦壞事,她放不下心來。
他們都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鐵娘乾脆把提供奶水那個叫春花的婦人臨時招來當奶娘,照顧一下孩子。
只不過,第二天他們又找了一天,也沒見孩子的父母出現。
沈小漾頭疼了,他們還要去江南,不可能一直停在這裡幫孩子找父母,只好把事情告知了驛站的人,如果之後有人來尋人,就去聯繫春花。
又給了春花一筆銀子,讓她照顧一段時日,要是他們從江南回來,孩子的父母也沒出現就再做打算。
春花為人很樸實,她也很喜歡那個孩子,承諾一定會好好照顧,視為己出。
「阿姐,我給他畫一張畫像吧,要是路上遇到他爹娘,能拿著確認一下。」十一郎提議道。
「行,你畫吧。」沈小漾隨口道。
十一郎便認真給那孩子畫了肖像,把孩子畫得活靈活現,沈小漾看到孩子那雙標緻的桃花眼時,感到有幾分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看見過了。
她只當自己是挂念朱亦轍了,朱亦轍也是桃花眼呢,那個人不知道行進到哪裡了。
朱亦轍此時帶著鎮北軍已經到了江南州府蘇杭城,為什麼他們速度那麼快?自然是因為他們不是騎馬就是騎車,沒有一個步行的,將士們趁著這個機會測試自行車能不能作為遠行工具。
進了蘇杭城之後,扶風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彷彿見到了什麼新奇事物一樣,嚷了起來:「哎,那是什麼?看著怎麼有點像皇輦?」
街道上有不少兩個輪子的車,車上有個半敞開的車廂,連接著車廂的是兩根微彎的轅桿,有人坐上車廂后,車夫兩手緊抓著轅桿,拉著客人小步快走,倒是比笨重的馬車載客輕便多了。
如果沈小漾出現在這裡,肯定會認出來,這就是十九世紀末流行的人力車啊,沒想到竟然在江南府出現了。
這種人力車都是鐵打的車輪和轅桿,造價不菲,也只有富庶的蘇杭城才會迅速普及。蘇杭城的公子小姐如今趕時髦,出門不愛做馬車,反倒喜歡人力車,又舒適又快速,倘若不喜歡半敞著車廂,還能把帘子拉下來,這樣外面的人也看不到了。
扶風看得滿臉嫉妒,他騎的還是木製的自行車,來回一趟江南估計就要報廢了,特別想要一輛鐵制的車,騎一輩子估計都不會壞。
「走吧,愣著做什麼。」朱亦轍淡淡道,他只掠了一眼,便不再看那人力車。那東西速度肯定比不過自行車三輪車,不過在皇輦基礎上改良罷了,有什麼好稀奇。
說完,他驅馬往州府的方向走去,扶風騎車跟在他身後,頻頻側目,戀戀不捨地看著人家的人力車,想著回頭一定要跟主子多找幾個鐵礦的事,不然肯定不允許他用鐵來造車。
這麼一分心,就撞上了一輛人力車,車夫差點被他撞到,他趕緊跳下車來,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魯莽了,您沒事吧?」
車夫見扶風服飾非同一般,看著像是軍中之人,不想惹事,忙擺了擺手,說沒事,然後重新拉起轅桿,打算繼續往前走。
車廂里卻傳出一道清越的女子聲音:「大爺,您手都擦傷了,怎麼能說沒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