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族庫
王二郎看到平日守衛族庫的幾個老人家全都端著臉,還以為他們是給臉色他看,不滿的嘟囔了句:「你們又不是不認識白及,直接讓她進去有什麼不一樣。」
一個鬚髮皆白,眉毛都快掉沒了的族老頓時皺起了眉頭,用訓斥的口吻道:「二郎你莫不是把族規都給忘了,族庫向來只允許家主出入,主母即便想進去,也需要家主陪同,果然年輕人就是不懂事。」
王二郎聽了這話差點炸毛,他年輕又怎麼了,他又不是想這麼年輕就當家主的,誰讓他父兄都去得早,他恨不得有人替他繼續扛著呢。
不過見其他幾個族老也都同意那個老頭的話,王二郎很有眼色的把自己的話給咽回肚子里去,這要真和他們吵起來,吃虧的總歸是自己,這些老頑固可沒把他放在眼裡,指不定還打算越俎代庖呢。
「好了,我既然來了,就把門打開吧。」王二郎說道。
族老們不情不願地接過白及手中的鑰匙,打開了族庫的門,門一開,王二郎頓時感到一股難聞的沉悶氣息傳了出來,嗆得他咳個不停,他邊咳便罵道:「族庫到底多久沒開了,裡面堆滿了灰塵吧。」
「有幾年了吧,上一次還是你爹進去過。」眉毛掉了的族老沒好氣回道,他們幾個老傢伙都沒事,就他反應大,估計平日沒怎麼活動,身體很差勁。
這樣的家主,能活得了多長?
他搖了搖頭,要不是嫡系就剩他一個呢,他們也不會同意讓他當家主,這小子以前花天酒地,把身子都耗空了,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他兒子及冠。
「夫君,你要不要緊?」白及關切問道,她看起來倒是什麼反應都沒有。
「給我一條帕子。」王二郎開口道。
白及掏出自己的帕子給了王二郎,他捂住口鼻,這才帶著白及走進族庫,一踏進去,就帶起一陣灰塵,留下清晰的腳印,王二郎吐槽個沒完:「怎麼平日也不安排人打掃打掃,東西這麼堆著,也不怕壞掉了。」
白及笑了笑:「只有家主能進來,還有什麼人能打掃得了。」
「你要找什麼東西趕緊找,話說你怎麼會缺印章?要是這裡幾年都沒人來過,那個印章也不是必須的吧。」王二郎想起這件事,感到有點奇怪。
「是外院的事務要用到的印章,以往都是爹在處理這些事,莊子上的人都聽他的,用不著印章,我的話沒有爹管用,他們看到印章才放心。」白及回復道。
王二郎一下子不吭聲了,外院的事務應該他來管,可是他看到賬冊就頭大,見白及把內院打理得井井有條,乾脆把外院的事務也都交給她,自己落得輕鬆。
對他來說,只要他能隨時到賬房支錢就足夠了,誰耐煩管的那麼細。
他爹倒是什麼都抓在手中,不也沒活多長,估計是操太多心累著了,他可不能步他爹後塵,當家主,會用人才是關鍵,總是親力親為算怎麼回事。
「你知道東西在哪嗎?」王二郎看著有三四百平的族庫發愁,這得找到猴年馬月啊,而且這些箱子上都堆了灰,隨便蹭一下就一層灰,他進來沒走幾步,腿腳上的衣服就變白了。
「這我哪知道,我只是從爹的札記上知道他放到族庫來了,你要是嫌麻煩的話,不如到那邊坐著,我來翻好了。」白及朝角落裡一套紫檀木傢具說道。
王二郎看到了那套傢具,也顧不得灰塵多不多了,他快步走到族庫門口,要了兩個雞毛撣子,返回來給了白及一把,他自己則掃開了那套傢具,眼睛都亮了起來。
「原來族裡有這麼好的木頭阿,用來當傢具就算了,竟然還一直在這裡堆灰,搬到我們院子多好。」
他掃乾淨上面的灰塵,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來,嗅著淡淡的檀木香味,感覺庫里腐朽的氣息都消散了許多,嘖嘖稱讚道:「果然是好東西,我得搬出去,在這太浪費了。」
白及沒理會她,她一個接一個地打開箱子,翻找著裡面的東西,不管是金銀珠寶,還是玉石器物,她都沒有放在心上,見沒有自己找的東西,便合上蓋子。
這一翻,就翻了一個多時辰,王二郎坐不住了,檀木椅子就算再好聞也不舒服啊,他催促道:「都大半天了,怎麼還沒好啊。」
白及回了句:「還有一半呢,您再等會。」
才一半!豈不是還有一兩個時辰?
王二郎感到自己屁股都坐疼了,他走出去問那些族老,「我能不能先走了,反正我在不在都一樣。」
「那怎麼行,您要是離開了,我們就得關門。」族老們寸步不讓。
王二郎只好坐了回去,見白及似乎不知疲倦一樣,他突然有點過意不去,咳了兩聲:「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我一個人能行。」白及頭也沒回地說道。
王二郎便心安理得地繼續等下去了,沒多久,他覺得自己挺傻的,幹嘛光等著什麼事也不做,他明明可以來一壺小酒、一碟花生米、一盤妙味鴨脖鴨翅阿,就算這裡氣味不太對,不過到時候滷味能掩蓋這些味道吧。
於是沒多久,他招來自己的小廝,吩咐他出去給他買妙味,小廝很快跑腿回來,王二郎就翹著二郎腿享受起來。
門口的族老聞到妙味也有點流口水,但王二郎卻沒有半點表示,只顧著自己一個人吃吃喝喝,他們頓時拉下了臉,果然就算當了家主,也還是混賬一個,絲毫不懂尊老愛幼,他們一群老人家天天守著族庫容易嗎?連口吃的都不肯分享,一代不如一代,王家真是衰敗了啊。
族老們的痛心疾首王二郎就算知道,也肯定嗤之以鼻,要不是這幫老傢伙規矩多,他犯得著在這空等大半天嗎?不然也不會故意吃東西。
白及翻了半天,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小盒子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她扭頭看了看王二郎,見他正在啃鴨脖子,絲毫沒有注意她的動靜,便悄悄把拿東西塞到了袖袋裡,又拿出一枚她早就準備好的印章,放到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