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退避
沈小漾接到宮宴的通知后,有點懵,她被冊封為縣主那麼久,也沒有進宮面過聖,除了知道皇宮大門朝哪開的外,其他的一無所知。
正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扶風送了幾個大箱子上門,笑意吟吟道:「縣主,這些服飾是王爺給您訂做的,出席宮宴的時候可以穿。」
沈小漾喜出望外,「替我謝謝你們爺。」這可真是剛好打瞌睡就有人送了枕頭過來。
不過還沒等她高興完,扶風指著他旁邊一個面生的嬤嬤說道:「這是以前宮裡掌管禮儀的羅嬤嬤,王爺請來教導您宮中禮儀的,暫時留在您府上。」
「見過羅嬤嬤。」沈小漾笑道,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這禮儀,該不會很苛刻吧。
羅嬤嬤年約四旬,個子不高,膚白臉圓,體型圓潤,雙目看上去有點凌厲,一看就是要求比較嚴格的人,沈小漾和扶風說話的時候,她已經把沈小漾掃了一遍,見沈小漾跟她打招呼,她回了個禮,面無表情道:「為了不負王爺所託,縣主要有心理準備才好。」
心理準備?什麼心理準備?
接下來半個月,沈小漾就知道了,羅嬤嬤十二個時辰都跟在她身邊,從走姿、坐姿、站姿、跪姿到用膳、喝茶、談笑、行禮等等方面,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給她普及了宮中的禮儀,不光是普及,還要求她必須照著做。
沈小漾這才意識到,後世的商務禮儀真是太簡單不過,古人光是吃頓飯就能把人累死,光是行禮就很不一樣,諸如見到陛下皇后,要下跪叩首,貴妃到貴人,行頷首禮,貴人以下,可以不用行禮。
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來應付這件事,從早到晚,都在羅嬤嬤監督下,總算在除夕前掌握了八九成,走起路來也有模有樣了,羅嬤嬤這才露出這些天來第一個微笑,「縣主學的很不錯。」
顯然,在羅嬤嬤眼裡,這隻不過是不錯,也就是剛及格而已,離優秀還差得遠呢,趕鴨子上架,能及格就不錯了,到了宮中不用兩眼一抹黑。
「謝謝嬤嬤教導,這些天辛苦了,您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沈小漾衷心感謝道。
豈料羅嬤嬤搖了搖頭:「你還沒學多少呢,等你從宮宴回來,還有很多要學習的。」
沈小漾一聽,頭都大了,趁著朱亦轍接她參加宮宴的機會,問他:「羅嬤嬤是怎麼回事?不是學完宮宴禮儀就可以了嗎?看她的樣子,好像要繼續留下來?」
朱亦轍點點頭,「沒錯,你是要當轍王妃的人,除了要學習宮中的禮儀,也要知道世家之間的人情往來,還有王府內務的管理,羅嬤嬤以前是宮中的人,後來一直留在轍王府幫我管事,以後會是你的幫手。」
沈小漾白了他一眼:「誰要當轍王妃了,八字還沒一撇呢,你這麼早就把什麼都考慮到了,也不怕萬一不成得鬧多大笑話。」
朱亦轍笑臉一收,語氣有點危險:「怎麼,你還想當別人的王妃?」
「要是你以後對我不好,我肯定要換人阿。」沈小漾眨了眨眼,「別以為你拿的是鐵飯碗。」
「還沒成親呢,就想著換人,膽子真不小,我看誰敢和本王搶人。」他一定會把對方大卸八塊。朱亦轍眸中閃過一絲冷意。
「好了,我說說罷了。」沈小漾順了下毛,免得某人炸起來。
他們兩人在宮門前下車的時候,恰好碰上了衛家人,衛八娘站在衛家那堆人里,瞥見沈小漾和朱亦轍有說有笑的模樣,腳步往後退了退,試圖把身子縮起來,不讓他們兩人看到,卻不小心踩到了衛六娘的鞋面,衛六娘驚叫了一聲:「八娘,你看看路。」
「不好意思,六姐,我沒想到您在後面。」衛八娘道歉道。
「你這些天怎麼了,總是魂不守舍的樣子,該不會那天在王家惹上什麼髒東西了吧。」衛六娘皺起了眉頭,那天衛八娘的狀態就很不對,回家後母親看到了,懷疑中了催情葯,但是衛八娘醒來卻什麼都不肯說。
「我沒事,六姐您別擔心。」衛八娘寬慰道,眼睛卻悄悄看著沈小漾那邊,見他們走進宮門了,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放鬆下來。
如今就算沈小漾和朱亦轍再親密,她也都不會管了,上次幫王三娘給沈小漾下催情葯,想讓沈小漾在宴會上出一番丑,沒想到最後中招的反而是她自己,她至今都不知道茶盞什麼時候換到了她這邊的,不過肯定是沈小漾做的手腳。
她本來怒不可遏,想找沈小漾算一下賬,可是得知王家後來的醜事之後,她如墜冰窖,全身發涼,下手的人可真狠啊,她好歹是自己中了葯,姐妹及時送她離開,沒鬧出什麼事,王三娘那是眾目睽睽之下,被人看到和王二郎抱在一起,就算沒做什麼,還有什麼清白可言。
如果對方也用這樣的招數對付她,她肯定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她這才慶幸,原來自己不是最糟糕的,對方還是留有餘地的,經過這件事,她還怎麼敢招惹沈小漾,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王家的醜事是誰的手筆。
她就是傻,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攪和到人家的事情裡面去,轍王和誰在一起和她有什麼關係?沒看見以前恨不得天天追著轍王跑的趙七娘都和沈小漾和和氣氣的嗎,人家都不在意,她在意什麼。
以後一定有多遠躲多遠,再也不會多管閑事了。
「八娘,走吧,別發獃了。」
「好,我就跟上。」
宮宴的席位都是一人一桌的小桌,位置早已安排好,沈小漾入席之後,環視了一下,驚訝地發現王三娘竟然也在,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氣,之前丟了那麼大臉還敢出席宮宴,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其他小娘子也看到了王三娘,三三兩兩地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談論什麼。
不過,不論她們是不是在笑話王三娘,王三娘自己心裡都跟針扎的似的,她面無表情地坐著,眼眸微垂,眼角餘光瞥見其他人的動作,所有掠過她身上的眼神都跟針一樣,扎在她身上,讓她全身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