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頭牛
「現在各州都在修路，先把州與州的主要道路連通起來，經過的縣每個縣負責一段，同時開工，所以工期比較短。」朱亦轍解釋道，「要不了多久，每個州內的路也會修建起來的。」
「效率真高。」沈小漾感嘆了下，不能小瞧九州人。
霸州的路要通了，對妙味齋來說是大好消息，牧場的氂牛肉就能更快銷往各地，開氂牛火鍋也不是不可以。
她見九郎對此很感興趣，便問道：「九郎，氂牛火鍋點交給你運營可以嗎？」
九郎聞言楞了一下，隨即興奮起來：「阿姐，真的交給我嗎？」
他一直跟在沈小漾身邊，耳濡目染，對經營很感興趣，不過之前年紀小，沈小漾不太放心，沒有讓他獨當一面，他早就心痒痒的了。
「真的，不過不會掛妙味齋的牌子，算是給你練手，等你證明自己的經營能力了，再回來妙味齋給阿姐幫忙，怎麼樣，有沒有信心？」沈小漾笑道。
「有！」九郎猶豫了一瞬，隨即信心滿滿地說道。
「那就好，阿姐會提供技術支持，也就是氂牛火鍋的製作方面的，其他的像選址、裝潢、招人、日常經營管理，全都由你負責。」
九郎應了下來，開始策劃火鍋店的事，忙得跟個小陀螺似的。
有了成熟構思后，也會找沈小漾幫他參詳，看合不合適，沈小漾看著九郎日益進步，心中開懷不已。
轉眼入了秋，京城人感到秋風蕭瑟，打算覓食進補的時候，發現一家叫「一頭牛」的火鍋店突然冒了出來。
顧名思義，這個一頭牛火鍋店每天宰殺一條牛，數量有限，吃完即止。
這年頭，一般耕牛老了或傷了，奄奄一息的時候，才會拉去宰殺賣肉，價格當然不便宜，所以多數百姓是沒吃過牛肉的，一則很少機會買到，二則價格太貴，還不如多買幾斤其他肉。
這牛肉火鍋店絕對是京城第一家。
有人好奇他們哪來那麼多牛天天宰殺，這一打聽，才知道用的是氂牛肉。
氂牛又是什麼牛？
《呂氏春秋》說過：「肉之美者，氂象之肉。」
這氂象指的就是氂牛了，氂牛堪稱牛中貴族，氂牛肉細嫩多汁，濃郁鮮美。
過去也只有霸州本地的牧民才有氂牛肉吃，他們馴化了野生氂牛，喝奶吃肉，享受著原始的美味。京城人也只有熟悉九州地理志的人知道有氂牛肉，甚少人有機會嘗一下。
所以一頭牛火鍋並不需要如何宣傳，就被八卦的人們傳得滿京城都是。
許多權貴世家的公子也想去嘗嘗鮮，不過他們沒想到，一頭牛火鍋居然不接受預訂，所有人都得排隊，是以嘗嘗見到許多僕從為自家主子排著長隊。
每個排隊的人都能喝到免費的甜茶，這甜茶就是用紅茶和氂牛奶粉加糖煮出來的，在冷風裡喝上一兩碗，整個人都舒坦了，甚至還有人想要花錢買上一壺。
這個甜茶和妙味抹茶屋的奶茶一樣，受到了人們的喜愛。
趙三郎這天帶著趙七娘也來光顧一頭牛火鍋，為了能在午市吃上這頓火鍋，他們一大早就派僕從來排隊了，這才剛好在吃飯時間排到了，若是來得晚了些，說不定就得排到晚市去了。
一頭牛的肉也沒多少，晚市能吃上的沒多少人，指不定好不容易排到自己，就被告知今天的肉沽清了，請改天再來。
趙三郎趙七娘落座后，在牛骨湯底、紅油麻辣燙湯底和鴛鴦湯底之間選了鴛鴦湯底，誰讓趙七娘嗜辣而趙三郎自己半點辣都沾不得。
牛骨湯底是用氂牛骨燉煮十二個時辰才熬出來的，鍋底不加任何香料食鹽，喝下去鮮甜暖胃。
趙三郎連喝了好幾碗，引得趙七娘也忍不住喝了兩碗，小二又添了不少牛骨湯，他們才開始燙菜吃。
從霸州運過來的氂牛十天一趟，每頭牛存欄不超過十天就會被宰殺掉，保證其活力與新鮮。
涮燙的牛肉片切得極其薄，下鍋后「七上八下」，即涮七八下就能入口，三兩一盤肉，趙三郎吃著氂牛肉，感到特別有嚼勁，汁水充盈、嫩滑爽口，一口氣再加二十盤。
小二笑了笑：「每桌最多只能點十盤肉。」
「那就來十盤吧。」
趙三郎還是第一次這麼有胃口吃肉，往日那些紅燒肉、清蒸魚之類的，全都沒能勾起他的胃口。
他覺得除了肉鮮嫩之外，蘸料也是很重要因素，便問道：「這個蘸料是用什麼做的？味道挺特別的。」
小二誇了句：「客官舌頭真靈敏，這是用了從霸州高原的野韭菜蓉，搭配氂牛肉吃最為合適，別有一番滋味。」
「這個是什麼？」趙七娘指著一道贈送的甜品問，她雖然嗜辣，但對這道甜品也很喜歡。
「這是酥油奶渣，從牛奶里提煉製作的。」小二答道。
酥油奶渣又酸奶一樣的味道，布丁一樣的口感，上面撒點白砂糖，甜蜜可口，深受小娘子歡迎。
「這個呢？」趙七娘指著一道名叫「三劍客」的菜問道。
「這是牛腸。」
「啊？這是牛的腸子啊，這麼髒的東西你們怎麼拿來做菜！撤了撤了，我們家豬腸子都不吃的。」趙七娘頓時皺起了眉，胃口都要沒了。
小二依然面帶微笑道：「我們這裡的內臟不止牛腸，還有牛百葉、牛肺、牛肝、牛腦……只要您嘗過，就一定會喜歡上。而且這道牛腸之所以叫三劍客，是因為我們把牛腸清洗乾淨、晒乾切片之後，放滾油里，加上干椒薄荷做成的。干椒提香，薄荷去味，它們和牛腸合在一起，恰到好處。您不妨嘗一下，不會讓您失望的。」
趙七娘猶豫著不敢下筷子，趙三郎倒是沒那麼多顧慮，他夾了一片放入口中慢慢嚼了起來，讚歎道：「七娘，這個香脆蘇爽，挺不錯的。」
趙七娘這才嘗了起來，感覺口味還不錯，對接下來涮牛百葉牛舌之類的也有了信心。
有如此美味濃厚的氂牛肉湯底，加點野生菌當然更加鮮美，雜菌拼盤有香菇、平菇等菌子。
除此之外，還有冬瓜、豆芽、蔬菜拼盤等新鮮蔬菜，讓他們吃了個盡興，最後幾乎扶著牆回去的。
回去后自然對「一頭牛」讚嘆不已，時不時還叫上其他兄弟姐妹或者相熟的知己朋友過來涮火鍋，一頭牛供不應求，許多人喊著開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