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曖昧
「雖不能見，吾心嚮往之。」
沈小漾回的這一句，差點沒把朱亦轍氣死，恨不得把她手裡的本子奪過來撕個一乾二淨。
她眼疾手快的把話本子塞進小抽屜，鎖了起來。
朱亦轍心中暗暗決定，日後要把沈小漾藏著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本子找出來，全部燒掉。
快到京城的道路寬敞又平坦，馬車一路行走的無比歡快，天氣雖熱，但是有風，沈小漾坐著坐著，便困了起來，沒多久，頭跟釣魚似的，一仰一點。
朱亦轍見狀，悄悄坐了過去，挪到了沈小漾身旁，沒多久，沈小漾往旁邊一倒，剛好落在他懷裡，迷迷糊糊的蹭了兩蹭，尋到個舒服的姿勢，睡得更香了。
朱亦轍看了半響她安靜的睡顏，輕輕把她攬到懷裡，靠著車廂壁，也合上了眼。
直到正午時分，要歇下吃飯，馬車停了下來，沈小漾才醒過來，這一抬頭，便撞上了朱亦轍下巴，她才發現自己靠著人家睡了一路，怪不得那麼舒服。
「你，你什麼時候坐過來的？」
沈小漾說著，掰開他環著的手就要站起來，沒想到一個沒站穩，又跌坐下來，正正坐在朱亦轍腿上，撞進人家懷裡。
「這可是你自己投懷送抱的。」朱亦轍吃吃笑著，簡直是貼在沈小漾耳邊說的，溫熱的氣息刺激得她耳朵驀地紅了起來。
粉嫩的耳垂看上去很誘人。
朱亦轍眼眸一深，不由自主地親了上去，含在口裡，輕輕啃噬著。
沈小漾剛跌坐下來便嚇了一跳，撐著坐墊想站起來，然而，朱亦轍有力的臂膀把她禁錮在懷裡，讓她動憚不得。
「放手——你在幹嘛！」耳朵突然有種濕熱的感覺，耳垂被人咬住了。
這人是小狗嗎，竟然咬她耳垂！
早知道她應該戴一大個耳釘，扎他一紮，看他下不下得了口。
「別動！」
朱亦轍按住了她，她這是忘了自己還坐在他腿上嗎，亂動後果很嚴重的。
沈小漾似乎也想起這個問題，手臂被壓著動不了，手腕還是能動的，便伸手毫不留情擰了兩把他的腿。
「要下車吃飯啦，趕緊鬆口，你饞肉吃了也不能咬我耳朵呀。」
朱亦轍把頭埋在她脖頸里停頓了會，悶悶的開口，「你聽到了嗎？」
「聽到什麼？」
「小鹿亂撞的聲音。」
當然聽到了，沈小漾的後背緊緊貼著他的胸膛，自然感受到他砰砰跳動的心臟，頻率比正常頻率要高許多，她才不會承認這是為她跳的呢。
朱亦轍見她一點都不動容，不免有點挫敗。
「你就那麼不喜歡我嗎？我的小鹿都要撞死了。」
她是不是還惦記著那個他怎麼查都查不出來的「京城四少」？一個拋棄她另娶高門的渣男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再說，幾年前她才幾歲？十一，十二？情竇都還沒開呢，這是哪門子相好。
連一個小女孩都勾搭的，絕對不是什麼好貨色。
查出來還是由他親自「伺候」一頓比較好。
沈小漾噗嗤一聲笑了，「好了，你的小鹿還活得好好的，沒那麼容易撞死，再不下車二郎三郎他們要來催了。」
話語未落，車簾外便聽見四娘的聲音了，「阿姐，你是不是暈車了，怎麼還不下來？」
朱亦轍沒等到答案，恨得牙痒痒的，忍不住低頭又在她耳垂上重重咬了一口，牙印都有了。
這才鬆手放開她。
沈小漾感到耳垂火辣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咬破皮了，用力踩了他兩腳，這才下了馬車。
四娘見著她，驚訝道，「阿姐，你怎麼捏著耳朵？」
「方才車上睡覺壓麻了，揉一下沒那麼疼。」
午飯時，沈小漾坐在了三郎和四娘中間，一點都不想理朱亦轍。
朱亦轍默默吃著飯，沒有說話。
華三郎覺得氣氛有點怪，他看看朱亦轍，又看看沈小漾，總覺得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
吃過飯，重新上車時，華三郎跑到沈小漾這輛車，張開手攔住朱亦轍。
「早上讓你混了過去，現在想想不太對吧，孤男寡女的，你怎麼好意思和十三表妹坐一輛車。我得和表妹坐一塊，你到後邊去。」
朱亦轍涼涼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就好意思？你不也是一個大男人。」
華三郎難得硬氣一回，「我和你怎麼一樣，這是我親表妹，你不過是個外人。」
朱亦轍懶得搭理他，喊了聲，「鐵娘。」
鐵娘走過來，老鷹抓小雞似的，扯著衣領把華三郎拖走了，華三郎被拖得哇哇大叫。
「鐵娘你到底知不知道誰才是你主子，不好好護著表妹，你居然聽他的！你這樣背主的下人是要被杖斃的！」
朱亦轍淡定地抬腳上了車。
繼續上路后，沈小漾坐得離他遠遠的，也不打瞌睡了，省得被他佔便宜。
朱亦轍望著窗外的風景，不知道在想什麼，也沒再說話。
看著他完美的側臉，沈小漾嘆了口氣，如果朱亦轍不是王爺多好，就算不是平民百姓，像白三爺一樣，是相爺的兒子，她肯定馬上答應和他在一起。
朱亦轍就像一道美味的法國甜點，看著很合她胃口，可是要想吃到，肯定會有人告訴她，首先，你得穿得正式一點，不然餐廳不會給你進去；其次，你最好會點法文，不然餐單你都看不懂；最後，你還得姿勢優雅一些，細細品味每一口，不能牛嚼牡丹一樣，三兩下把它吃完。
如果九州適逢亂世，她還能不在乎出身，拐了朱亦轍就跑，可惜不是。九州如今穩定昌盛，也就意味著階層固化，她一個商女和王爺在一起，就意味著打破階層。可能會有很多人阻止她。
而她目前，雖然有點心動，卻還沒有深愛上一個人，還沒考慮過要去承受那麼多。
進了城門后，朱亦轍喊車夫停了車，他要在這裡和沈小漾他們分道揚鑣了，下車前，他對沈小漾說，「等著我，過幾天，我會去沈家提親的。」
隨後，策馬離去。
沈小漾連拒絕的話都來不及說，只能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在一片晚霞里，襯得尤為瀟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