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天上掉下個師父

  白老並不應答，笑眯眯的和林縣令吃過燒烤，隨著林縣令去了沈家宅邸。


  站在沈宅門前，白老站住看了一會大門，捋著鬍子道：「這裡我似乎來過呀。」


  「此乃文一散人的舊宅，沈大娘子去年從其後人手裡買了過來。白老認識文一散人？」


  「嗯，以前途徑寧安縣，來這住過一段時間，那會他便年紀很大了，如今走了也有好些年了吧。」


  「是有好些年了。」


  已是掌燈時分，沈小漾聽聞是林縣令來訪，頗為意外，徑自來到大門迎接，見林縣令和一老者站在門前。


  「兩位請進。」她領著二人到南座中堂入座，「不知這位老人家是？」


  「這是白竹老人，和文一散人一樣，是個有名的書畫大家，以前他也來過這座宅院。」


  待坐下喝了茶，天氣炎熱，沈小漾沏的也是清熱降火的金菊花茶，整朵菊花泡在白瓷杯里，散成捧在手裡的美景。


  白竹老人懷念的看了看中堂的布置，屋子翻新過，擺設卻沒怎麼換，只是往日曾見過的書畫換做了和妙味燒烤店裡類似的拙樸畫作。


  「這些畫也是你們家三郎畫的？」


  「是呀。」沈小漾驕傲的答道，三郎雖然年幼，但是畫的畫真的很有意思。


  「可以請他幫我老人家畫幅畫像嗎？」


  這個請求自然得到了滿足，三郎興緻盎然地給這位白鬍子老伯畫了幅畫像，水墨寥寥幾筆，勾勒出了老人濃密的長髯，矍鑠的雙目，超然的神情，形貌帶著幾分誇張，有點後世漫畫的意味，線條一如其他小畫生澀拙樸。


  白竹老人看了，大悅，連說了三聲：「好！好！好！」


  林縣令只感覺這畫風和白竹老人有幾分相似，不過三郎是孩童天然的稚朴，一筆一劃都是未經雕琢的天然韻味，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白竹老人卻是返璞歸真，歷盡千帆后沉澱下來的簡單線條，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


  像三郎這樣卻也難得，他從小也要學畫，但是雕琢痕迹過重，技巧有了，美也有了，卻也不過是常人水平，失之靈動。難怪白老見了三郎的畫便心生歡喜。


  只見白老問道：「你可願拜我為師？」


  沈小漾與三郎皆愣住了，望向林縣令，這什麼情況，他們見識有限，真不知道白竹老人是誰，也不敢貿貿然拜人家為師。


  林縣令心裡無比羨慕嫉妒恨啊，三十年前，他也是三郎這個年紀，隨祖父拜見早已成名的白老，卻沒得到對方青眼，仗著祖父和白老交情也拜不了師，現在看人家隨隨便便得了這樣的機緣，可受刺激了。


  「想拜白老為師的人那可是如過江之鯽，你們真是撿了大便宜。」


  林縣令簡直是咬著牙說出這話的，滿滿的酸意，一副想搶過來的樣子。


  林大人也求而不得的名師呀，這個可以有。


  三郎趕緊跪下叩拜，磕了三個頭，敬了一杯茶，認了「師父」。


  新鮮出爐的師父便在沈家住了下來，指導三郎繪畫。沈小漾聽林縣令詳細介紹了白竹老人，心裡可樂呵了，天上掉下來的師父啊，三郎這運氣真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