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驚見

  在一些小說中，我們經常看到盜亦有道這種說法，講的就是這樣的道理，所以雖然那滿窖的青銅器價值不菲，但是以我的猜測，它們被七叔帶上地面，更多的表明七叔正在尋找某種東西，而並非是想收藏或者是變賣。


  「算了吧，說不定啥時候七叔良心發現，又會起興緻將它們送回地下也未可知。」我颳了一下玉涵的鼻子，否定了她的想法，因為畢竟這些東西還在我華夏土地上，嚴格的說是還在地下。


  而且知曉其中緣由的我也很想看看七叔到底是在找什麼東西，或者是他已經找了他需要找的東西。


  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再次遺憾的望了一眼那緊閉的房屋大門，我只得拉著玉涵離開了七叔的宅子。


  再回到祖宅，發現七叔已經爛醉如泥了，強行按下自己拿了它鑰匙再去一次他家的衝動，就和父親一起將他抬到了爺爺生前住的那間房子。


  「有什麼發現？」一切安置妥當，父親給我和玉涵重新弄了幾道菜，又開始抱著他的煙抽開了。


  「呶，這個！還有這個！」將那塊此時已經變成黑漆漆的石頭還有金印一起放在了桌子上，我便向父親講起了此行的所見所感。


  當父親得知七叔這老傢伙還存了一水窖的青銅器后忍不住飆了髒話，看來還是父親覺悟高，不過在知道了我的推測之後，他還是說我顧慮的對，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把七叔給擺到道德恥辱柱上。


  父親嘆了一口氣之後，將那個金印，拿在手裡研究了半天確定了那個印紐是個可以開閉的機關，然後又拿起了那個黑色石塊反覆端詳，然後蹙著眉頭想了半天。


  我看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連吃飯都不敢嚼太大聲，生怕打亂了他的思路。


  「這石頭，我在雲南那會兒似乎見過，不過比這個可大多了，是在一個苗寨裡面，他們說好像叫什麼飛來石。」


  父親看了許久忽然一拍腦袋，告訴我他對於這種石頭的印象，對於他所說的飛來石我有兩種想法，一種就是隕石，還有一種就是落石。


  隕石很好理解，也很符合飛來石的稱謂，那所謂落石，其實就是山間掉落的石頭，雲貴川地區多高山，有山石滾落稱飛來石也不為過。


  之所以推測跟落石有關，一方面是因為它被稱為飛來石，另一方面則是我根據發現手中這塊石頭的地方推測的。


  古代凡造大墓為了省時省工必然依山而建，而山川江河也逃不過滄海桑田的自然偉力，隨著時間推移地質運動的破壞，那些山中大墓必定會有一些被破壞。


  自青銅鼎中發現的小石塊之前肯定也是藏在墓中的，那麼以此類推，苗寨之中那塊巨石極有可能也是在墓中的，後來因為墓葬被毀石頭落下這才被稱為飛來石。


  聽了我的分析，父親立刻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嚇了我和玉涵一大跳，還以為有啥事情惹到他了呢。


  看著我倆驚愕的眼神，父親有些尷尬，立刻就轉移注意力講到他在那個苗寨的時候除了那個飛來石面還看到了許多金屬碎片，很像是青銅器的碎片。


  獲知了這個消息。我基本上可以確定寨民們所說的飛來石就是來自古墓里的落石無疑了，但是這些石塊最初的來歷到底是哪裡呢，這就需要去諮詢一些專業人士了。


  在這方面就要靠父親的人脈了，於是我們決定等到回去之後在做研究，安心的吃完飯，就想去補個覺。


  玉涵之前所睡的屋子被七叔給佔了，別的房間又沒有騰出來，我就索性搬了個躺椅到院子中間，把自己的那間屋讓給了玉涵。


  此時已經是後半下午了，就算是夏天，山裡的夜也來的早，不是很明亮古老院落，再加上昨夜一宿沒睡，還走了許多山路，我在躺椅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令人驚奇的是，這一次，我睡得十分安穩。臨睡前，父親還再三叮囑讓我保管好那個金印，我幾乎是將它揣在兜里然後還拿手攥著睡覺的。


  我這人有個毛病不管之前欠了多少覺，只要一睡夠時間立馬就會醒來，這一次也不例外，由於睡得早大概兩三點鐘的時候我就醒了過來。


  剛醒的時候是朦朦朧朧的，院子里除了我沒有別人，格外的安靜，正是真真的夜深人靜，就連蟲鳴聲都聽不到一點。


  但是隱約的看見七叔睡的那間房子亮著燈，不是很明亮，有點像是燭光，有兩個人的影子投在窗戶上。


  一開始我以為父親半夜裡找七叔談事情，並沒有在意，再加上剛睡醒又實在太累，看見有星星就準備再睡一覺。


  可是當我翻身的時候影影綽綽的就看見不遠處的樹樁處似乎有倆人影，晃晃悠悠的就像是喝醉了一樣，大半夜的來這麼一出頓時把我驚得睡意全消，立刻就清醒了過來。


  睜大眼睛一看，那兩個人影我十分陌生，不屬於我記憶里的任何一個，明顯是倆青壯年而且個頭不低。


  我知道村裡常有人出去打牌喝酒，半夜才回家，被嚇醒了之後我暗罵了自己一句大驚小怪之後也不準備去詢問對方的姓名，繼續在躺椅上躺了下來。


  不經意的一轉頭就見到我旁邊正站著一個人，是一個老人，這下我終於炸了毛，猛地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待我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誰的時候，冷汗刷的一下就從額頭上流了下來，因為眼前站立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我家小祠堂供桌正中擺放的黑白照片里的人，我的爺爺！

  他笑眯眯地看著我，令我心底的寒意愈發的濃厚，他的身上穿著一件很是貴氣的綢緞袍子，但我很清楚那是現代人用的壽衣。


  看了我片刻之後，他沙啞著嗓音，指著七叔的房間道：「我的乖孫子，別那麼早來！小心那個賊老七，別著了他的道。」


  他一句乖孫子，令我心中的恐懼頓時大減，暗自安慰自己說，這是我爺爺，他還能把我怎麼著了呢。


  正當我這裡作著自我安慰呢，遠處兩個一樣身著壽衣的人走了過來，喊了一聲：「爹，我們該走了！」


  這倆人我也見過照片，可不就是我大伯二伯嘛！他們都沖我點了點頭，也一樣指了指七叔的房間，將爺爺的話重複了一遍，之後就跟著爺爺一起消失在夜色中了。


  此時的我又是一身的冷汗，身上涼颼颼的，猛然間聽到有人在叫我，似乎是玉涵的聲音，但是卻看不見她人在哪裡，忽然耳朵猛地一疼我驚叫了一聲，眼睛猛地睜開了。


  看見玉涵拿著手電筒焦急的看著我，用袖子不停地擦著我的額頭，原來剛剛的一切又是在做夢

  沒顧上理會她，我急忙抓過手電筒衝到大門口，沖著無邊的夜色來回的掃視，最終無功而返，只是看到那樹樁的不遠處幾片被風吹起的葉子不斷地打著旋兒。


  再回去坐到躺椅上，看著七叔的房間思考了很久終於走了過去，輕輕地推開門，屋子裡哪還有七叔的影子。